第十章 《流血的皇權:楚漢爭霸.上冊》(10

第十章 《流血的皇權:楚漢爭霸.上冊》(10

吳中豪傑

離開碧雲樓,項羽匆匆來到東門外。桓楚把他領到了一個農家小院。院子不大,只有兩間草房,收拾得乾乾淨淨。主人正坐在院裏看書,見桓楚領來個大漢,站起身來輕蔑地問道:「這就是你請來替你報仇的人?」

那人年紀很輕,和項羽不相上下,中等個,身材勻稱,長得很白凈,眉清目秀的,看上去像個書生,若是桓楚事先不說,真看不出是個武林高手。

「壯士誤會了。前日我桓楚冒犯了壯士,今日是專門賠罪來的。這位項公子聽說壯士好身手,有心和壯士結交,不知道壯士肯不肯?」

「看來肯與不肯由不得我,那就請吧。」年輕人還是不相信桓楚的話,以為不過是江湖上的說辭,已經站好馬步,準備迎戰了。

項羽抱拳施禮道:「壯士確實是誤會了。在下項羽,只是慕名而來,不敢造次。敢問英雄大名?」

年輕人見他們確實不是來打架鬧事的,這才站直了答道:「在下複姓鍾離,單名眜。不過,我歷來一個人清凈慣了,並不想與人結交。諸位若沒有事,恕我不奉陪了。」說完,拿起書簡進屋去了,把項羽和桓楚晾在了院子裏。

晚上回到家裏,項梁已經把飯做好了。項羽隨便吃了幾口,把碗一撂,和叔父說起了妙逸的事。

隨着項羽一天天長大,項梁早就覺得該給這孩子說親,免得跟那些紈絝子弟們學壞了。可是說了幾門親事,項羽都不理不睬,現在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項羽只好和叔父說了實話:他打算為妙逸贖身。項梁一聽就火了:「你想娶個妓女回家來?告訴你,我沒錢給她贖身,就是有,也不會答應你娶她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項羽辯解道:「她不是妓女,她是被人賣到女市的。人家只是賣藝餬口,和妓女可不一樣。」

「有什麼兩樣?那種地方能有什麼好人!」

「叔父相信我,侄兒絕不敢欺瞞叔父。」

「那也不行。要贖你自己贖去,我沒有錢給你做這種事。」

項梁本以為用錢能難住項羽,不料項羽卻說:「我可以向桓楚借錢,沒有打算向叔父要錢。只求叔父允許她進這個家門。」

「你打算氣死我呀!難道為了一個歌妓,這國恨家仇、反秦大業你都不顧了?我對你講的那些道理都白講了?」

項羽道:「叔父息怒,國恨家仇我一天也沒忘,可是這和娶親有何關係?」

項梁大概也是氣糊塗了,有點兒惱羞成怒,沖着項羽吼道:「娶親,娶親,娶個屁親!娶到家裏來給我丟人哪?我告訴你,你在外面和她愛怎樣怎樣,絕對不許給我往家裏領!」

談話僵住了。過了一會兒,項梁問項羽:「你怎麼跟桓楚混到一起去了?跟這些人混在一起能學出什麼好來!」

項羽辯解道:「桓楚雖是黑道上的人,為人卻很仗義,武功也不錯,與我不相上下,叔父將來若舉大業,或許是個用得着的人。」

「哦?哪天你把他領來我見見。別說我要見他,只當隨便邀他來玩玩。」

項羽一面答應着一面說道:「桓楚今天還帶我見了一個奇人。」

「是嗎?是個什麼人?」

項羽把白天去訪鍾離眜遭到拒絕的事一五一十對叔父說了,項梁眼睛一亮,說:「想不到吳中竟有這樣的奇才!走,帶我看看去。」

叔侄倆來到城東。月光下,鍾離眜一身白衣正在舞劍,項梁示意項羽不要出聲,兩個人悄悄站在一旁觀看。鍾離眜早已看見他叔侄倆進來了,卻全然沒有理會,繼續舞他的劍。只見他猿臂輕舒,蜂腰百轉,柔韌的身軀俯仰自如,腳下閃轉騰挪全無半點聲息,仔細看腳下卻是步步生根,手中利劍恰似一條銀蛇在月光下翻滾,項梁看得興起,沖項羽點了點頭,項羽拔出身上的劍道:「我與公子對舞一場如何?」說罷,也不等鍾離眜答話,跳進場中。先是和鍾離眜對舞了一陣,然後一個銀龍探海向鍾離眜刺去,鍾離眜揮劍格開,反身一個驚蛇下山,逼得項羽向後連退了幾步。兩個人你來我往,舞得小院子裏風聲四起,幾十個回合下來不分勝負。項羽拿出看家本事,佯裝不支連連後退,鍾離眜步步緊逼,卻不料項羽一個回頭望月,直奔他咽喉刺來,鍾離眜閃身避過。這一劍雖未刺中,卻讓鍾離眜大吃一驚:「項家劍法?」站在一邊正在觀望的項梁也吃了一驚,他如何識得我項家劍法?項羽和鍾離眜不約而同向後跳了一步,各自收了劍。鍾離眜仗劍抱拳施禮道:「敢問二位先生尊姓大名?」

項梁答道:「在下項梁,這是小侄項羽。」

「敢問前輩可是楚國項氏?」

「正是,家父項燕死於國難,我弟兄子侄流落四方,只我叔侄倆在這裏混口飯吃。」

「晚生冒昧,在大人面前班門弄斧,真是獻醜了。」

「哪裏哪裏,你的劍法只在羽兒之上,不在他之下。」

「前輩過獎了,晚生哪裏敢望項羽兄項背!快快屋裏請。」

鍾離眜把客人讓到屋裏,點亮了燈。項梁發現這小茅屋裏堆滿了書簡,翻開一看,全是兵書。書簡旁放着一對大理石圍棋盒,項梁伸手摸出一個白子,光滑圓潤,拿在燈下仔細一看,晶瑩透亮,竟是上等南玉磨製而成,僅這一副棋子就價值千金,由此項梁斷定鍾離眜是個貴家公子,不得已流落至此。他並不急於問他身世,道:「好久不曾下棋了,來,我與你殺一盤。這麼好一副棋子讓它閑着太可惜了。」

項梁喜歡下棋,從圍棋中,他悟出了不少道理。圍棋好比人生,平靜的棋盤,處處風雲變幻,得勢時,看似一片陽光,實際上到處都暗藏殺機;一個機會來了,滿懷喜悅,機會的背後卻往往是陷阱;失勢時,要平心靜氣,不可逆勢而動,導致滿盤皆輸。棋風往往體現了一個人的性格、修養,性情浮躁,大殺大砍者,終難成大器;出招兇狠,斬盡殺絕者,必不能與人很好地相處;優柔寡斷,舉棋不定者,不可以當大任。圍棋與打仗更是一個道理,備前則后寡,備左則右寡;戀戰必失勢,勢孤須取和;觀全局,識大小,決棄取,爭先手,幾乎和打仗一模一樣。項梁越琢磨越有味,越下越上癮,棋藝也不斷提高,吳中城裏幾乎沒有他的對手。

鍾離眜是晚輩,執白棋先行。棋一開局,就顯出了兩個人的不同棋風。項梁的風格是不拘小節,丟三五子並不在乎,只往大處着眼,還不到五十手,已把大勢佔盡。鍾離眜則穩紮穩打,任你布下天大的陣勢,全然不睬,先將自己的缺陷補牢,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再圖反攻。因此前半盤項梁大大領先,到了中盤,項梁已領先十几子,自以為優勢已不可動搖,不料被鍾離眜抓住一塊孤棋猛攻一陣,項梁的陣地被打開了一個缺口,他稍加判斷,棄掉一塊仍是優勢,可是鍾離眜不去吃那塊棋,在另一邊開始掏空,項梁見他不去吃棋,便又將孤棋往回連,這一下走重了,鍾離眜反身再來攻時,這塊棋已經棄不得了,於是白棋趁勢掩殺過來,將項梁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大勢破得乾乾淨淨。最後,項梁以一子之差輸給了鍾離眜。

項羽心裏惦記着妙逸,一刻也坐不住,不停地站起來到院子裏走動。他盼望着叔父趕緊下完這盤棋回去,再說說妙逸的事。誰知兩個人下完了棋又聊起天來。項梁問了問鍾離眜的身世。原來,鍾離眜的父祖皆是項燕手下的將領,兩家原是世交,只是鍾離眜為了躲避官府追殺改了名字,項梁才沒有認出。當年,鍾離眜的祖父和項燕一起死於國難,他的父親發誓要報此仇,組織楚軍舊部起來抗秦,堅持了兩年多,最後被秦軍圍困山中,鍾離眜的父親戰死。朝廷為了震懾六國之後,下令將鍾離眜一家滅族,所以鍾離眜才隱姓埋名四處逃生。這一段故事項梁是知道的,所以,見了鍾離眜猶如見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感到格外親切。聊到深夜,項梁還不肯走,又與鍾離眜聊起了兵法,一說開頭,話就收不住了。項羽如坐針氈,有心一個人先走,又怕惹惱了叔父事情更不好辦,只好耐心等著,最後實在困得撐不住,倒在鍾離眜的床上睡著了。

太陽出來了。項梁叫起項羽往家走,不料城裏突然戒嚴,進不去了。原來秦始皇出遊路過這裏,今天要住在吳中。已經出城的百姓不準再進城,什麼時候皇帝走了戒嚴才能解除。無奈,叔侄倆只好在鍾離眜這裏先住下來。這一戒嚴,不知城裏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李公子會不會提前動手?妙逸該不會有事吧?項羽心裏如油煎般地等待着戒嚴解除。

秦始皇在吳中住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就離開了。出巡的隊伍恰好走東門,三個人便早早起床,混在人群中想看看這位滅了六國一統天下的皇帝究竟長得什麼樣。不一會兒,城門打開了。一隊士兵開出來,開始把百姓們往路兩邊趕,然後一字向外排開,三步一崗,直排到十幾里以外沒有人的地方。接着是騎兵、戰車、步兵、儀仗隊、樂隊。這些隊伍城裏根本駐不下,這幾天一直駐在城西,今日穿城而過目的是耀武揚威,震懾百姓。光是騎兵、步兵就過了一個時辰,快到中午了,才見皇帝的溫涼車出來。這一路,每到一個城市,秦始皇都要出來讓百姓們瞻視,以顯自己的風采和威儀。只見他站在溫涼車上頻頻向兩邊的百姓招手致意,看見他那副志得意滿的神態,三個人心裏都覺得很不是滋味,可惜今日不準帶刀劍上街,否則這幾位楚國後裔見了這位死敵,難保不拔劍而起。項羽道:「他娘的,神氣什麼?早晚有一天我把他取而代之。」項梁急忙捂住他的嘴,把他從人群中拉出來,厲聲說道:「你不要命啦?這是要滅九族的。」項梁嘴上呵斥着,心裏卻暗暗驚奇,想不到這孩子竟有如此志向。

三個人無心再看下去,轉身往回走,不料身後有幾個人跟了上來。項梁以為是被人盯上了,說:「快走,把他們甩掉。」可是他們快後面的人也快,項梁是習武之人,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用回頭也知道後面的人離他多遠,等他們快到跟前的時候,項梁猛地一停,轉過身來,後面的人與他撞了個滿懷。仔細一看,卻是丁固和他的外甥季布。

項梁離開關中幾年,季布已經長大成人,好似完全變了個樣。

「你們怎麼到這裏來了?」

項梁想問問分別後的情況,丁固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一行人來到鍾離眜的小院。

原來,項梁離開咸陽不久,仇家就又開始上告,而且,這一次把丁固如何賄賂官員,為項梁開脫的事也告了。無奈,丁固只好帶了季布、季心開始了流亡生活,不料一出咸陽季心就和他們走散了,丁固只好帶着季布四處流浪,後來才打聽到項梁在吳中,便來投奔他們。

丁固的兩個外甥都很有出息,季心之勇、季布之諾聞名關中。季布的武藝並不亞於季心,可是他成名既不是由於武藝高強,也不是由於他弟弟有名,而是因為他經常幫助別人排憂解難。無論你遇到什麼樣的困難,只要找到季布,他總能想辦法幫你解決。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達官顯貴還是市井小民,只要找到他,他都不推辭。有一次,季心惹了禍,季布頂替他去坐了半年牢,在牢中,他想起曾經答應朋友的一件事還沒辦,便買通獄吏放他出去幾天,他保證按時回來。獄吏過去就和季布認識,也知他有信用,問他是什麼事。季布說是一個朋友托他帶的一點東西,一定要當面交給朋友的妻子。獄吏道:「帶點東西托什麼人不行,還非要你親自跑一趟?」

季佈道:「既然朋友讓我當面交給他妻子,我就不能托別人去。」

獄吏覺得季布太小題大做,同時也因責任太大,沒敢放他出去,誰知過了幾天季布竟然偷偷越獄逃跑了。獄吏以為季布既然跑了,肯定不會再回來了,誰知他把東西交給朋友的妻子之後,又主動投案回來了。獄吏問他:「你這是何苦呢?」季佈道:「我是怕你受牽連。」從此,季布重承諾出了名。楚人有句諺語說: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

一行人來到鍾離眜的小院裏,正敘著離后別情,妙逸一身男裝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後面跟着龍且。

卻說那日李公子受了項羽一頓搶白,心中好不窩火。李公子知道項羽不好惹,雖然他父親是縣令,可是父親並沒有同意他娶妙逸,因為他家裏已經有幾房妻妾了。娶妙逸是背着他父親乾的,項羽真要鬧起來,恐怕也不好對付。戒嚴之後,李公子到碧雲樓來了一趟,發現項羽不在,一打聽,原來這叔侄倆出城去了。於是就想趁這個機會把妙逸劫走,生米做成了熟飯,項羽就是回來也沒有理由再鬧了。當晚,李公子來到碧雲樓,想勸說妙逸跟他走,可是妙逸說什麼也不同意。事到如今,李公子已顧不得什麼面子、廉恥,當晚就賴在了妙逸那裏,硬要與她同房,他不知妙逸是練過幾天武的,被妙逸打得滿臉開花跑了出來。李公子指著妙逸恨恨地說道:「我告訴你,你那個心上人項羽出城去了,戒嚴解除之前他是回不來的。今晚不會有人給你撐腰了,還是回去收拾收拾準備跟我走吧,我馬上就派人來接你。」

妙逸一聽這話,心裏立刻着了慌,她知道李公子說的不是假話,否則他不敢這麼放肆。無奈之中,她想起了桓楚,這是目前唯一有可能幫助她的人,於是趕忙讓一個貼身伺候她的丫鬟去給桓楚報信。

桓楚趕到碧雲樓的時候,李公子已經把人劫走了。桓楚急忙帶人去追,半路上把搶親的轎子截住了。李公子手裏拿着一把扇子,慢條斯理地對桓楚說道:「桓楚,你少管閑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不要為一個外鄉人傷了和氣。」

桓楚道:「我也不想傷和氣,只要你把人給我留下來,咱們什麼都好說。」

「哼哼,難道你還不明白你是什麼人嗎?你乾的那些事,隨便哪一樁抖摟出來都夠治你死罪的,難道你真要讓我撕破臉皮和你幹嗎?」

「你不用嚇唬我,你們父子乾的壞事難道還少嗎?多年來你們不敢治我的罪,那是因為你們有把柄在我手裏,你以為我怕你嗎?」

「你要管也可以,你給我看清楚了,給我抬轎子的都是什麼人!」說完,他提過一隻燈籠,照了照身邊一個穿官軍制服的人。桓楚一看,大吃一驚。原來,李公子把縣廷里的衛隊都調了出來。

李公子見桓楚不吭氣了,對着桓楚手下的那些人喝道:「閃開!」

桓楚的那些弟兄站着沒動,在等桓楚的命令。桓楚把心一橫說道:「你們私事公辦,擅自動用官軍搶親,這是違法的,難道不怕我告你們?」

李公子道:「誰說我搶親?你們半夜出來打劫,官軍這是維持治安,你懂不懂?你要是再不讓路,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來人,把這個桓楚給我抓起來!」

話音未落,上來兩個官軍士卒就要抓桓楚,桓楚飛起一腳,踢翻了一個士卒,另一個被他扭住胳膊一搡摔倒在地。官軍見桓楚真的動起手來,十幾個人立刻抽出兵器,把桓楚圍在了當中。到目前為止,桓楚還只是想把妙逸奪回來,並不想殺人,可是官軍士卒揮劍將他兩個弟兄刺死了,桓楚一見這情景,也顧不上許多了,抽出劍來刺死了一個官軍。他那些弟兄見他已經開了殺戒,也就不再顧忌,和官軍展開了廝殺,不一會兒就把李公子帶來的十幾個官軍士卒殺光了。李公子見情況不妙,撒腿要跑,被桓楚揪住了脖領。桓楚知道這下惹了大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對李公子說道:「我本不想惹事,是你逼得我走到這一步,如今我在吳中待不下去了,你也休想過你的好日子!」說完,一劍刺進了李公子的胸膛。

眾人七手八腳把妙逸從轎子裏扶下來,妙逸手腳都被捆着,嘴裏還塞着手帕。桓楚急忙讓人給她解開,然後對弟兄們說道:「弟兄們,我今日之舉絕不是一時衝動,官府欺負我們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早就想跟他們幹了!大家都看到了,是他們逼着我們乾的,就是沒有今日的衝突,遲早也會被他們逼上這條路的,咱們索性就此反了吧!這兩天戒嚴,大家先想辦法分頭躲一躲,願意跟着我乾的,三天以後,到城南大澤中會合。好不好?」

「好!」

桓楚遣散了眾人,自己帶着妙逸來到了龍且的鐵匠鋪。龍且見桓楚渾身是血,忙問是怎麼回事,桓楚簡單地將事情的經過和他說了說,然後說道:「天一亮官軍就會到處搜捕我,虞姑娘只好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想辦法把她交給項公子。」

龍且道:「你放心吧,有我在,誰也動不了虞姑娘一根毫毛,只是你怎麼辦?不行就先躲在我這裏。」

「都藏在這裏不行。你不要管我,照顧好虞姑娘就行。見了項公子,告訴他,我不會走遠的,就在城南大澤中。我知道項大人和項公子遲早要起事,我和弟兄們等着他!」

說完,桓楚趁著黑夜一個人走了。第二天,城裏展開了大搜捕。桓楚的幾個弟兄被他們抓住了,但是多數人跑掉了。妙逸在龍且的鐵匠鋪藏了三天,沒有被人發現。戒嚴解除之後,龍且把妙逸送了過來。

項羽一見妙逸,立刻問道:「你怎麼跑出來了?」

妙逸把事情的前前後後簡單敘述了一遍,在場的人無不稱讚桓楚的義舉。丁固從妙逸的話里已經聽出來她和項羽的關係,着急地對妙逸說道:「這個叫桓楚的跑了,你成了這樁命案的直接當事人,官府絕不會放過你,你怎敢這樣大搖大擺在街上走?」

「龍大哥幫我換了這身衣服,他們沒有認出來。」

大家這才注意到妙逸是一身男子打扮,她那纖巧的身體穿上男裝倒更顯得英姿勃勃。半天沒說話的龍且說道:「城裏正在挨家挨戶搜查,藏下去更危險,所以我就把虞姑娘送出來了。」

丁固道:「你就不怕官府把她認出來?」

龍且憨厚地笑笑,答道:「憑我這身功夫,就算讓他們認出來,也保證能殺出城。」

丁固繼續說道:「我看這裏也不宜久留,項羽先帶她出去躲躲吧,等事情過去了再回來。」說完,看看項梁。項梁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大家把身上的銀兩湊了湊,交給項羽。項羽從小沒有離開過叔父一步,此刻就要踏上流亡的旅途,心中不免難過,事情緊急,也顧不上多想,對妙逸道:「過來見過叔父。」

妙逸跪下拜道:「小女虞妙逸拜見叔父大人。」

項梁把臉一扭說道:「我不是你叔父。」然後沖着項羽吼道:「還不趕快帶她走?在這給我丟人!」

於是,項羽帶着妙逸離開了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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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的皇權:楚漢爭霸(套裝共2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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