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恩斷義絕

329 恩斷義絕

孟夏很明白陸尋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輕聲嘆了口氣,然後輕輕拍了拍陸尋的手背道:「別擔心,我只是一時間有些感慨,很快就好。」

陸尋卻是將她抱的更緊了一些,在她耳邊輕聲道:「沒關係,你不用想太多,就算不能很快地調整過來都沒有關係,我在的,小夏。」

「嗯。」

「你和他……說了些什麼?」

這個他,自然是指韓非。

「說了一些我以為這一輩子我都不會開口說出的話,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對他說出這種字字誅心的話來。」孟夏的面色算不上十分好看,不過情緒起伏卻是沒有之前厲害了:「更沒想到……明明說出那些話,我都難受的厲害,可是他……可是他卻滿不在乎。」

「小夏,抱歉。」陸尋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好像什麼都不合適一般。

「你為什麼要對我道歉?」

「我嘴太笨,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你才好。」

孟夏本有些低沉的情緒,卻是因為陸尋的這句話而得到了緩解,心裏有些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牢牢地回抱住了陸尋:「你很好,阿尋。」

有時候需要的並不是言語,而是一個貼心的行動。

孟夏靜靜地抱了陸尋一會,過了許久才開口道:「我沒能拿下他,他最終還是走了,他離開前和我說……」

說到這裏的時候,孟夏抱着陸尋的手驀地一緊,似是有些不忍再說下去。

陸尋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道:「如果不想說,就別說了。」

孟夏搖了搖頭:「不是不想說,只是總覺得說出來以後自己就會真的相信了。」

「……」

「他和我說,恩斷義絕。雖然我心裏明白,很早之前我們都已經分道揚鑣,站到了對立面。但是聽他親口說出這句話后,還是覺得心裏難受的不行。有一種『啊,原來真的是這樣了』的感覺,心裏存在的那一點點微小的僥倖全部消失不見。」

「小夏,我不知道我到底該說什麼你才會不傷心,人的一生總是有這種的聚散離分,有些人走遠了,就真的走不回來了。就算以後形同陌路,但是之前的那些記憶美好依舊可以珍藏,放眼一輩子,一輩子這麼長,那些痛苦和折磨只是暫時的,終究可以跨過去。如果這輩子不夠長,那麼歷史那麼長,時間依舊永恆,將自己置於時間的洪流之中,所有的煩憂就會小很多很多。」

陸尋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但是我想表達的意思,就是……嗯,怎麼說呢,就是希望你不要再那麼煩惱。」

「噗。」

孟夏看着眼前的陸尋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怎麼了?」陸尋有些不解。

「只是覺得你平日裏都是不怒自威,成竹在胸的樣子,現在這個有些無措和言不達意的你,和平時簡直一點都不像,所以不禁有些想笑。」

「能逗你笑,那我也算成功了。」陸尋倒是絲毫不介意道。

「我知道你剛才那席話的意思,放心吧,我已經想明白了。韓非這次回去,想來心神會越加不寧,再加上藥草被毀,他的身體定然不可能再繼續撐下去,那麼他勢必會加快動作。只有把他逼急了,我們才能從他那裏尋到可趁之機。」

「嗯。」

「雲秀呢?」孟夏望了望四周,並沒有看見女子的身影,不禁多問了一句。

「她要求和蘇天銘單獨談。」

孟夏聞言不禁蹙了蹙眉:「韓非現在回去了。」

「你擔心他們會遇上?」

「是啊,韓非就算心神不寧,但是對付雲秀卻是綽綽有餘,我擔心雲秀出事。」

「不會有事的。」

「嗯?你另有安排?」孟夏幾乎是頃刻間就明白了陸尋話里的意思。

「為保萬無一失,自然不可能只留她一人在那裏。」

「你留了暗衛?不對啊,暗衛也未必是韓非的對手。」

陸尋卻是輕輕搖頭,微微一笑道:「不是暗衛,而是一個殺手。」

「殺手?」孟夏眨了眨眼睛,心神微微一轉,當即面上一變,露出一個高興的笑容來:「能讓你這麼有信心的殺手,想來也只會是號稱天下第一殺手的滄海客了吧?」

陸尋也微微一笑道:「他的身手,你也清楚,就算不能戰勝韓非,但是想辦法幫助雲秀逃跑想來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你是不是有想過……」

「有。」

孟夏的話還沒有說完,陸尋便已經猜到了她可能想說什麼,剛才了當地就搶先回答了:「我確實有想過讓滄海客去刺殺韓非。」

「那為什麼最終沒有讓他去?」

「滄海客雖然不至於被韓非所殺,但是卻也不能完全戰勝韓非,這件事情你我都很清楚,讓他行刺太過冒險,而且韓非的行蹤是實在飄忽不定,讓所有的計劃和接應都成了空。更何況,韓非真正厲害的從來都不是武功,若是他用計擒住了滄海客,將他變成了葯人……一個韓非已經很難對付了,再加上個天下第一殺手,那就是難上加難。」陸尋認真道。

孟夏仔細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道:「就像韓非也很清楚,其實要結束這一切殺了你是最好的辦法,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做到。因為各種原因,他不能確保自己能一擊必殺,反而可能會遇到各種其他問題。」

「對,我身邊的暗衛整整一百零八人,他想來也很清楚,我就算看着是一個人,也從來不是一個人。前面他已經派過人前來試探了,再加上那一次我來尋你時,金針開穴和他對了兩招,雖然沒能勝過他,但是他卻也知道了我的實力並不弱,想要殺我——也很難。」

「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說,卻覺得有些不合適。」孟夏聽完陸尋所說的話,終是沒能忍住開了口。

「但說無妨。」

「我們想要取勝,最輕鬆的辦法就是拖,拖到韓非的蠱毒再也壓不住,等他一死,齊國大亂,我們的危機自然也就會解除了。可是,阿尋,我並不是最喜歡這種辦法。」

孟夏說着抬起了自己的頭來,直視着陸尋的眼睛,認真地莊重地繼續說道:「我以為在面對外敵如此處心積慮的算計下,拖——終究少了幾分血性。我們也許能拖死一個韓非,但是還有其他那些和韓非一樣心裏懷有這種滅了梁國打算的人呢?我們總不能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就指望着對方有病,然後拖死吧?」

「你說的話我都明白。」

「我知道,戰爭會讓人失去很多很多的東西,遭殃的還是百姓們,將士們。可是,阿尋,我們需要血性的戰一場。只有堂堂正正、漂漂亮亮地贏了齊國,齊國才不敢在短時間內再進犯梁國!也只有這樣贏了齊國,小周即位后齊梁兩國之間那種微妙的和平才能保持下去。」孟夏說到最後,手中的拳頭也越握越緊。

她是將門之女。

她自小隨着父親和哥哥混跡軍營。

她雖然未曾上陣殺敵,但是那種血性,那種孟家的精神卻是流淌在她的血液里。

陸尋沒有在做什麼親密的舉動,反而是鄭重地向著孟夏行了一禮,然後認真地幾乎是宣誓般地開口道:「你為國家着想的心思,朕非常明白也感到動容。血性地戰一場的確十分需要,而且刻不容緩。」

「刻不容緩?」這次倒是輪到孟夏有一瞬間不明白了。

「是的,刻不容緩,我們必須在韓非蠱毒發作前,戰一場!」

孟夏聞言不禁有些震動,仔細一想立馬明白了這個刻不容緩的含義:「是,只有讓世人看見我們戰勝了他們心目中不可戰勝的韓非,這場勝利才有意義,這種威懾才是最大!」

「是。」

「我們需要怎麼做?」

陸尋指了指孟夏的心口道:「做你能想到所有力所能及有幫助的事情,韓非我交給你,其他的一切交給我就好。」

「好!」

兩個人正說着,結果聽到一聲熟悉的笑聲響起:「哈哈哈,我可終於再見到你了,孟夏,你還不過來讓我看看啊。」

孟夏回過頭去就看見雲秀向著自己招了招手,孟夏抿唇一笑真的向著她走了過去:「好啊,那你可得好好看看了,看仔細了。」

「唔,孟夏啊,我給你講個恐怖的故事吧。」

「嗯?什麼故事?」

雲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無奈地拍了拍孟夏的肩膀道:「孟夏啊,你啊——胖了啊!」

「……」

「哈哈哈哈,看到你這個表情我就放心了,你剛才那麼親切真的讓我覺得好不習慣。」

孟夏頗為無語地搖了搖頭:「好了,說正事呢。」

「好好好,說正事。那個蘇天銘我帶回來了,讓那個長的極為俊秀的小哥看起來了。」

幸好孟夏已經習慣了雲秀的說話方式,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看來是祁鎮守着了。」

雲秀拍了拍手:「哎喲,這名字不錯,我喜歡,一會多和他聊聊。」

「……」

「好吧,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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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妃驚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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