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弒君!
靳漫笑了笑。
沒有回應。
***
外頭藏著李真和私生子。
李錦對於被算計了剩餘只是並不太著急,但未必不在意。
畢竟他那樣的人,怎麼能容忍有人敢算計自己呢?
他與老七,在朝堂之上針鋒相對。
老七是有手段的,不少朝臣受過他的恩惠,而錢大將軍死前吩咐,武將大多投靠了他,再有安家背後助力,一時間竟難分勝負。
就在這時候,一場地動,把深埋在北郊荒地底下的上百頭死豬翻了出來。
腐爛到極致,又處盛夏,便引發了一場厲害的瘟疫。
這一年裡,安家、老七夫婦、大周的暗探都在悄悄尋找被李錦藏起來的孩子。
也終於鎖定了目標。
接著這一場瘟疫,讓李錦真真正正的感受了一回斷子絕孫!
李錦,終於慌了。
皇帝也愁的睡不著覺:「朕就那麼幾個出息的兒子,怎麼都保不住男嗣!」
皇后安慰他:「至少太子還有個兒子。」
這哪裡是安慰。
半朝臣子都是安家的人,皇帝根本不願意讓安家的血脈上位。
李錦更不願意,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他的種!
可偏偏,他還殺不得這孩子,否則與老七的爭鬥,自己就沒有勝算了!
小安氏噁心了那麼久,直到這是才算真正吐出了口惡氣!
故意抱著孩子滿天下的找李錦,要讓他多抱抱「她們的」孩子,東宮唯一的種!
李錦為了不讓小安氏起疑,也是為了安撫安家,還不得不大加恩寵,讓對方能心甘情願的鼎力支持自己!
小安氏帶著孩子來了靳漫這兒。
一路上姿態張揚,旁人都以為她是來炫耀的。
卻沒人知道她進了小花廳之後,臉上的得意就沒了蹤影。
「怕是他寧願從外面撿個孩子冒充骨肉,也不會讓這個孩子有任何機會。」
靳漫看著那孩子,長得越發白嫩可愛,總是笑眯眯的,十分討喜。
「為了讓安家堅定支持他,基稱帝之前不會對你的孩子動手,但一旦他得到了皇位……如今已經有蔣側妃和一位庶妃對外宣稱懷孕。」
懷孕自然是假的。
錢盈給他下了那麼多年葯,讓女人懷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但已然「懷孕」的那兩位,卻一定會「生」下兒子。
李錦這樣自私高傲的上位者,怎麼肯寧受安家和皇后的掣肘,讓他們得逞?所以他願繞一大圈、滅一堆人的口,再從外頭弄進孩子來填補繼承人的位置。
屆時,小安氏的孩子就一定會該死在老七的手裡。
謀殺皇子,罪可移九族!
李錦新王登基,除了老七王府的人,一個都不會殺。
既除掉了心腹大患,又能收攏人心。
算盤打得真是響亮呵!
「你打算怎麼辦?」
小安氏默然。
即便是被算計、被玷污后的不堪產物,可到底是自己的親骨肉,養在身邊一年多,看著他從小肉糰子一點點會笑會鬧會叫人,怎麼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因為太恨,所以執意把他留在身邊,是為了噁心李錦、也確實希望他能死於算計,可現在……
她深呼吸,想狠下心,卻泄露了顫抖和不忍。
「我不知道!即便我現在想讓他離開,可……要怎麼把他安全送走?安家要的只是安氏血脈的孩子來日登上大寶,好叫他們能順利獨攬大權,他們不會允許孩子離開。」
李錦會在登基后殺死這個孩子。
而他們也會想辦法在李錦動手之前殺了李錦,讓這個唯一名正言順養在宮裡的男孩兒繼位!
就看誰的動作更快。
可作賊容易,防賊難啊!
靳漫逗了逗孩子,溫然道:「你若想孩子來日尊榮加身,勝算其實是很大的!但你若不想孩子跌進權利的漩渦,我們也可以想辦法送他離開。」
小安氏情緒洶湧:「不!我不願意他去當什麼太子、當什麼皇帝!」
自打進了東宮,在一樁樁算計里、在一次次噁心里,她清楚的意識到皇權的冷漠、而自己也只是家族的棋子,沒有人在意她是否痛苦,只會一次次警告她、威脅她,要為安家爭取利益!
她早已經沒有了從前的野心,也不想再當棋子!
輕撫孩子白嫩的小臉蛋,看著他清澈的眸子,免不得心軟:「我這輩子大抵就這麼一個孩子……我只想活著看李錦下地獄,只想他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哪怕今生今世不再見面。」
靳漫輕握她的手:「只要你願意,就會有再把他接到身邊的時候。」
小安氏微愣。
聽懂她話里深意后,重重點頭!
「我知道,我等著!」
「李錦對不住我,我偏要用李氏皇權去富養我的孩子!」
「憑什麼被犧牲的,只能是我們?」
之後的話,她咬在齒縫之間。
「絕對不會放過他……」
靳漫回頭看了眼角几上緩緩吐著輕煙的祭紅瓷香爐。
微微一笑。
自然,不可能會放過他!
***
李錦與老七正面爭鬥,發現對方並不是自己以為的螻蟻后,怕夜長夢多、太子地位不穩,終於向皇帝下了手。
皇帝已經年近老七十,病勢洶洶,一下就倒下了。
昏迷中醒來,想把監國之權就給李錦。
結果宗室王爺和幾位老大臣卻勸說老皇帝,讓李錦和老七共同監國。
「人心是貪婪的,嘗到了大權在握的滋味,不肯放手了該如何是好?」
「陛下龍體一向康健,宮裡頭人人都沒事,偏陛下如此病倒,不覺得古怪么?」
……
「兩位殿下一同監國,既可以有商有量,也能相互監督啊!」
「為了朝廷安穩,為了陛下龍體,切莫讓一人獨大!」
……
但凡上位者都有個通病,就是多疑!
又涉及自身權利和性命,被人那麼一吹風,自然就沒有任何信任可言了。
如此,有了同樣的監國之權,老七就不會那麼快的敗落。
這麼勸皇帝的,還是李錦平日里十分倚重信任的親王!
替老七準備好的「弒君」罪證,還被人破壞。
一次又一次看走眼。
李錦開始懷疑,自己身邊到底還有多少心懷不軌的佞臣?
而他,也察覺到了安家在裡頭攪弄的影子。
震怒可想而知。
離開皇帝寢殿時,已是深夜。
廊下的燈籠安安靜靜地燃著,光影帶著淺淺的昏色,讓人心也沉沉。
李錦瞧了安徽如一眼。
安徽如會意,同他走了另一條道。
李錦語意微涼:「陛下與禮親王少時親厚,但他老人家一向不管前朝事,今日怎倒是干涉起見過之事來?」
安徽如年近六十,依然雙目炯亮:「從前陛下康健時,但他畢竟是皇家宗親啊!正如殿下所言,王爺與陛下親厚,旁人不能管的、不敢管的,就得他親自出面了!」
李錦習慣了與老狐狸繞著彎子說話。
但今日好的獨掌大權的機會就這麼被攪合了,他沒有那麼好的心情跟他唱戲!
停下腳步。
轉身看向他,神色沉沉:「孤唯一的兒子,身體里淌著一般血液是你們安家的!孤地位穩固,才有他一身榮耀和尊貴,首輔大人卻把大好的機會分了一半兒給老七!」
「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