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馴服女人,就如同馴服野馬!
靳漫揭破他的心思,挑眉道:「但她太愛你了,唾手可得的美人兒就顯得特別沒意趣,待你不冷不熱的,踩著你太子爺尊貴的自尊了,就一定要親手征服得帶刺的玫瑰自己拔了刺不可,恩?」
李錦是上位者。
從不以為自己有必要向一個女人表達「忠誠」。
三妻四妾是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該享有的權利,他也不會為了任何人損害自己的利益。
聞言也沒覺得尷尬或者著急,只是笑得揶揄。
回頭看了眼一旁伺候的凌月和羅素:「聞見沒有,真酸!」
凌月笑眯眯說:「您可別來問奴婢,奴婢鼻子不好。」
而羅素則道:「只有愛吃酸的人,才能對酸味兒格外敏感,奴婢也聞不見!」
李錦哈哈一笑:「你這倆丫頭都是嘴巴厲害的!」
靳漫哼哼:「她們可不止嘴巴厲害,哪兒哪兒都厲害!」
用完了早膳。
李錦拉著她去園子里散步。
冰雪剛過。
火紅的梅花傲然在枝頭,空氣中暗香浮動,清冽宜人。
靳漫早已經習慣了與他做戲,被他扣著手、聽著他說話,偶有回應,就彷彿親密的尋常夫妻一般。
又說回到方才錢大將軍的話題。
她知道,還是在試探。
畢竟她可剛見過老七的王妃呢!
「就算錢家真沒把你這個主子放眼裡,想以軍功掣肘皇權,更應該想辦法讓錢氏女生下兒子,而不是來算計你後嗣,你若絕嗣,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且如今朝中皇子大多平庸,沒看出來錢家能選出哪個有競爭力的人選來。」
「這事兒,透著詭異。」
李錦的臉色冷卻,微眯的眸子帶著冰杵的冷和銳:「選傀儡,不就是得選個蠢笨無能才好方便他們操控么!錢家!暗地裡早已經和老七勾結。」
靳漫的詫異很真實,搖頭說:「千辛萬苦扶持你入東宮,轉頭再與個殘疾皇子勾結?你自己聽聽,這話的真實性大嗎?」
李錦沒從她臉上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里看出什麼破綻來。
冷冷一哼:「就是沒想到防著那殘廢,才叫他們鑽了空子!」
「當年大軍在淺石灘被蕭靖權的鐵騎衝殺,確實是虧得他千里奔襲救援,免除一場只能被屠殺殆盡的笑話,也正因為此一戰,讓他自以為是朝廷的大功臣,能凌駕於皇權至上,越來越放肆!」
「如今南楚雖恢復國力,但百姓和將士都不願意打仗,若此時開戰,哪來的勝算!我與陛下自然更倚重文臣,好穩固國之實力。他不甘心矮了文臣一頭,身為臣子竟敢越過我與陛下,私自與韓趙勾連!」
「而老老七是自小習武,戰場上立的軍功,他們自然臭味相投!」
靳漫心底默默鄙夷:話的比唱的好聽,這麼多年親力親為的參與練兵,還不是為了跟大周一戰?沒有你放話,錢大將軍真敢私自與韓趙勾連?
不過是韓趙忌憚大周實力,並不願意一同出兵,才不得不歇這心思罷了!
如今年錢大將軍奔走勾連失敗,桀驁不馴、不肯被他當狗一樣指使,又被發現與老七暗中往來,所以才要斬草除根罷了!
一副不信的表情道:「老七年少時確實得寵,也一度比你炙手可熱,但他已經廢了雙腿,早與皇位無緣。」又故意道,「這倆勾結反你的可能性,比你馬上又要當爹的可能性還要小。」
李錦沒想到她是這麼作比的,氣笑了。
「我是你夫君,是男人,是堂堂太子!你這個當妻子的,倒是比誰都會讓我痛處戳。」
靳漫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李錦捏捏她的臉,又寵又無奈的表情。
「老七早已經能站起來,一直在裝殘廢而已!且這麼久以來悄悄給我下藥、做局殺我兒子、想絕我後嗣的,就是他們!」
「一開始就想著拿你當筏子挑起戰爭,可惜失敗了而已!」
靳漫蹙眉:「如果老七真的能站起來,那倒是說得通了。」
她就知道,老七一定會在李錦身邊安插眼線。
就是不知,是為了掀翻他,還是監視保命?
「可他唯一的兒子在宮裡頭失蹤,就是搶到了這東宮之位,又能怎麼樣?太醫不是說,他那是傷了根本,已經不能再有子嗣了么?」
唯一的兒子!
李錦眼眸一眯,狠辣銳利。
慶幸自己當時殺的就是老七唯一的兒子!
否則以皇帝對那個孩子的喜歡,說不定還真給自己弄出個勁敵來!
「人都能站起來了,再生幾個兒子,能有多難?何況,你怎麼知道他就沒再外頭藏了私生子?」
靳漫嘖了一聲:「果然是親兄弟,做事都一個模子出來的。」
李錦箍著她,細細密密的親吻:「拿你丈夫跟他比?」
靳漫笑撇了他一眼,抬手捂住他的唇:「要說著宮裡宮外都是你的眼線,你的吃穿用度又精細謹慎,他們到底是怎麼得的手?」
李錦:「以身為葯爐。」
靳漫:「誰做的?人可抓著了?」
李錦沒說是誰,只道:「早就人去樓空了。」
靳漫也沒有追問,目光清亮:「你近身有叛徒哦!」
李錦睇著她。
若說她只表現除關心和憂心,他定是不信的。
但就是這幅「很高興你被人坑」的表情,能讓他放心。
難以克制的心動,又無法忘記當初的算計利用。
很矛盾。
但才符合她的性子。
或許讓她逮著機會,她還會毫不猶豫的坑他一把!
「你很興奮?」
靳漫毫不掩飾:「這麼精彩的戲碼,誰看誰興奮啊!」
李錦挑起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你希望我輸,還是希望我繼續贏下去?」
這時候給出任何一個直接的答案,都是在找死。
靳漫懂得迂迴戰術,讓男人對「女人都是感情至上」這件事信心滿滿:「誰贏都好,我依然是大周公主,只要南楚不想挨打,就沒有誰敢動我!而你,一路殺進的東宮,輸了會是什麼下場,自己心裡清楚。」
手指輕輕戳在他胸口。
「不管輸還是贏,多受點兒教訓,是好事!」
李錦凝眸須臾,緩緩一笑,握住了她的手:「捨不得我死,恩?」
靳漫收回手,看向遠處。
微抿的唇瓣泄露出她心內里的矛盾。
沒有說話。
沉默許久。
彷彿空氣里的冷香都凝結成渣。
「有時……我真的後悔……」
她聲音沙啞,曾經的種種都披上了破碎與難過,可她又沒有把話說完。
讓人搞不清她到底是在後悔什麼。
後悔來南楚?
後悔沒有是大周就殺了他?
還是後悔白白蹉跎的這十多年歲月?
……
李錦看著她,目光微動。
想起了許多年前的宮宴上,她也是這樣,倚著寒風與紅梅,在無人之處靜靜地難過。
情竇初開的感情對一個女子而言是深刻的,充滿了各種美好的憧憬,他想,她那時一定很痛苦,明明才與自己表露了心意、明明說好了要來求娶她的男人,怎麼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她純粹的愛意,怎麼就落進了利用和騙局之中了?
他又想。
倘使當初沒有讓她發現欺騙,她的嬌俏天真會讓他在重重算計里感覺到一絲意趣,他應該會給她身為正妃的最大體面,他們之間的婚姻一定會是協和愉快的。
只可惜,沒有「倘使」,也回不到過去。
她的天真嬌俏也早就不復存在。
而他如今最想做的,也只有折斷她的傲骨,讓她明白這世上只有男人才是主宰,她靳漫……只是他閑來無事時馴服住的一隻野性難馴的畜生罷了!
就好比,老七當年會花上幾天幾夜去征服一批桀驁不馴的野馬,是一樣的!
眼看著她從抗拒,一點點變得矛盾,明明知道不該再動心又控制不住墜入溫柔的樣子,李錦微笑,真是期待一個倔強的女子,發現自己的心被人血淋淋挖出來時的錯愕和痛苦表情呵!
那種憤怒、被背刺的痛苦,她也該親自品嘗個夠才會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好不容易把你從皇兄手裡搶過來,絕對不會讓你再有機會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