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次接觸

如果上首這位真的是神靈，如果這位疑似神靈察覺到她身上其他神靈的氣息，定然是會對她有所排斥。

當然這一切都僅僅是猜測。

克蕾雅為自身低序列而導致的眼界不夠感到力不從心。

但這份力不從心又立馬轉變為探索的衝動。

就像她選擇魔葯時，除了種種出於實際的考量，其實還有個特別簡單的、感性的原因——

她喜歡「通識者」這個名稱。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金髮少女語調聽著有些失落，還有些不甘。

克蕾雅從中有些看到自己的影子，那個渴望踏上非凡的她。

她手中的序列9的魔葯配方有三種「通識者」「刺客」「窺秘人」。

但她隸屬於值夜者，需要恪守保密條例。

而且以她當下對各個序列的認識，這三條序列都不適合推給他人。

「通識者」是蒸汽與機械教會的根本，野外流出必然會惹到那些熱衷火力洗地的機械之心們。而聖堂給她的選擇中會有「通識者」魔葯，並且以一件聖物為代價隱匿偽裝，背後一定有著黑夜女神的某番謀划。

在未能成為棋手前，既入棋局，那成為黑夜女神手中的棋子未嘗不是個機遇。

更何況，要是沒有聖物「女神之劍」，克蕾雅確信她在喝下任何一種魔葯后，都會觸發隱匿賢者的污染而變得非人。

從這種角度來看，聖堂或者說是女神，是給她續命了。

以此考慮「通識者」就不適合其他人了。而且她本人也絕不能泄露「通識者」的魔葯配方。

而「刺客」，到序列7會使得男變女的特性，簡直會使得一大批誤入該途徑的男性心理崩壞。

所以按理說，這應該屬於適合女性的序列途徑。

但聯想那個女人寧願嘗試「轉生之術」向隱匿賢者這種邪神祈求，也要重新以男性之軀重走刺客途徑……細細思量，該途徑男性會被坑，但女性刺客的隱患恐怕會更大！

至於「窺秘人」……

克蕾雅眯了眯眼，她身上封印著隱匿賢者的污染，使得她對隱匿賢者的氣息變得更為敏感。她從「窺秘人」老尼爾身上就「聞」到了很濃重的隱匿賢者的氣息。

成為非凡者后，克蕾雅重新認識了希恩給她說過的那句「一群時刻對抗著危險和瘋狂的可憐蟲」。

在這條名為非凡路上，每一個路口都是在「瘋狂」和「另一種瘋狂」中做選擇。

甚至很多懵懂踏上非凡的人，都沒得選。

坐在上首的那位仍舊安靜旁觀，於是坐在少女對面的藍發男子再次張口道：

「我手上有兩份序列9的魔葯配方。」

「真的？是哪兩份？」金髮少女驚喜道。

「第一份是『水手』……」藍發男子介紹著這個序列的優點，但沒有說這是風暴教會掌握完整的序列途徑。

那些代罰者可是人均暴躁老哥啊……

就在克蕾雅準備出言提醒時，女孩期待地反問道：「聽起來很棒……這是風暴之主的『海眷者』？」

「在古代，它確實叫做『海眷者』。」藍發男子沒有故意隱瞞，確認道。

少女的家族對非凡者的了解比梅阿查家族或許更多，聆聽著這段對話，克蕾雅如此判斷著。

以此為依據，大概率是在王國中比梅阿查家族排名靠前的貴族家族。

那沒幾家了……

再考慮到金髮、高挑、少女等特徵，再加上頭腦中異常清晰的記憶……

對號入座后，克蕾雅心中就剩下三個人選了。

而不知道克蕾雅在猜測她身份的女孩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那第二份呢？第二份是什麼？」

「『觀眾』，這份魔葯能讓你得到出眾的精神和敏銳的觀察力……」藍發男子詳細地解說著他對「觀眾」魔葯的認知。

這些知識克蕾雅都從查尼斯門后的資料中獲得了，這條途徑從描述中來看是挺不錯的。起碼在正神教會的通緝名單中排名靠後些。

在藍發男子介紹完「商品」后，出於對少女不錯的初印象，克蕾雅也開口道：「序列9『觀眾』，序列8『讀心者』，序列7『心理醫生』。」

簡扼的話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連上首的神秘人也側身看了過來。

這也是克蕾雅的目的。

並且她猜測那個同樣是非凡者的藍發男子應該也有類似的想法。

那男子或許也猜到了神秘人可能是一位神靈。

可惜這個男人將個人信息隱藏的很好，無法探出對方底線。

克蕾雅繼續說道：「這是一個在低序列時缺乏直接克敵手段的序列途徑。『觀眾』時觀察目標並能做到暗中引導，『讀心者』的觀測能深入到氣場、以太體等神秘領域，而心理醫生就能直接影響目標，比如治療對方的精神或者擾亂對方的精神。」

「美麗而博學的女士，難道你有這些魔葯配方？！」

不愧是貴族家的姑娘，小嘴是真甜。

克蕾雅心底感慨，搖頭道：「我並沒有這些魔葯配方，你想成為非凡者，還是得與這位先生交易。而我只是恰好知道這些，便說出來供你做個了解與參考。」

「感謝你的好意。」

稍稍停頓，金髮少女向那藍發男子詢問道：「這位先生，我該怎樣獲得『觀眾』配方？又該用什麼和你交換呢？」

男子平靜說道：「鬼鯊的血，至少100毫升鬼鯊的血。」

這……是在索取『材料』？雖然無法確定是何種用途的材料，但結合對方身上的兩張配方——這材料有可能跟『水手』有關。

「我會給你一個地址，等我收到鬼鯊血，就會寄配方給你，或者直接在這裡告訴你。」

「我想如果有這位神秘閣下的見證，你和我都很足夠放心。」

兩人商量著交易的細節，並在交易中都打算拉神秘人來做交易見證。

「閣下，我們該怎麼稱呼您？」

克蕾雅也看向上首位置，聽到了一個平和的聲音：「你們可以稱呼我，愚者。」

對於那兩人的請求，更是平淡地說道：「一件小事。」

金髮少女起身虛提裙擺，彎曲膝蓋向上首行禮。

藍發男子也緊隨著右手撫胸，彎腰行禮。

克蕾雅見此有些沉默，此刻座位有點扎屁股……

好在這位「愚者」先生只是虛壓右手，讓兩人繼續完善交易的細節。

克蕾雅從中聽到了「普利茲港白玫瑰區鵜鶘街」「勇士與海酒吧」「威廉姆斯」「船長」等指向性很強的辭彙。

而金髮少女則出乎克蕾雅對她的天真印象，選擇在下次聚會時在這裡記憶魔葯配方。

並且金髮少女藉此向「愚者」先生再次提出了請求：「『愚者』先生，您介意多幾次現在這樣的『嘗試』嗎？」

「只要『聚會』變成定期，有的事情，如果您不方便出面，完全可以轉交給我們，當然，得在我們的能力範圍內。」

在藍發男子的附和表態中，少女輕靈的語言竟然真的打動了「愚者」。

「愚者」先生笑道：「每周一，下午三點，盡量獨處。」

旁觀著這一切，克蕾雅心底感慨，這位貴族小姐在保持著純真的同時也足夠聰慧。

並且交涉能力簡直點滿了，對方說不準會跟「觀眾」序列極為契合。

在克蕾雅如此想著的時候，金髮女孩在得到『愚者』的默許下，甚至定下了自己的代號：

「正義」！

純真、聰慧以及懷揣著崇高的理想！

克蕾雅此刻久違地被觸動到了，這位真是年輕而極具魅力的姑娘……

莫名地，克蕾雅想到了她心底那三位猜測對象中某個女孩的稱號：

「貝克蘭德最耀眼的寶石」。

在少女的帶動下，藍發男子也從塔羅牌二十二張主牌中選擇了自己的代號：「倒吊人」。

面對其餘人的目光，克蕾雅略微思考，也做出了選擇：

「可以叫我……」

「『女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