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20 第 20 章

這個冬天過了這麼久,昨天晚上是紀淙哲來到這邊睡得最暖和的一個覺了,也許是喝酒體熱,半夜都在直冒汗。

醒來后,因為沒有窗帘,外邊又下了一夜雪,照的屋子裏都明晃晃的。

床上就他一個人,聽着樓下鍋碗的動靜,想必是林臻在樓下燒早飯。

他在床上賴了會兒,直到聞見米飯的熱氣,才慵懶地起床穿衣服。

下了樓梯,林臻正在揭鍋蓋,他飛快地瞥了眼紀淙哲,馬上又把視線轉了回去。

紀淙哲昨天喝多了,腦子一時半會還有點發懵,瞧著林臻小媳婦一樣的表情沒作多想,去臉盆架上拿過茶杯,擠了條牙膏,倒了冷水就準備去門口刷牙,結果林臻手一伸,把他茶杯拿過去了。

紀淙哲不解「幹嘛?」

林臻倒掉一半冷水,又擰開了灶台上的黃銅水龍頭,他剛燒了早飯,裏面是有熱水的。他在茶杯里摻了一半熱水進去,再遞給紀淙哲。

紀淙哲看着這杯溫度適宜的水,挑了挑眉,恍恍惚惚想起昨天嚇唬林臻離婚來着,沒想到效果這麼顯著,林臻今天乖順得跟小白兔一樣。

「卧槽,昨天十二點咱們那煙花放了沒?」紀淙哲牙刷到一半,忽然想起這事。他趕緊扭過頭問屋裏的人。

「放了。」

「你起來放的?」

林臻「嗯。」

「你怎麼不叫我?」

「你睡的跟死豬一樣,叫不動。」林臻邊盛飯邊回想,其實他昨晚沒喊紀淙哲,那會兒紀淙哲睡熟了,他卻睡不着了,翻來覆去后,索性起床在樓下坐着,直到十二點陳虎過來喊他一塊兒放煙花。

紀淙哲繼續刷牙,吐著白沫說「想不到你酒量還挺不錯的,還能起來放煙花。」

等他刷完牙,準備洗臉,洗臉盆里早放好了水,紀淙哲又驚訝了,難不成以後的日子真要過的這麼愜意了?

然而他洗著洗著,昨晚的一些畫面驀地鑽進了腦袋,他一個激靈,靠!昨晚他幹什麼了?他只記得自己神智不清地撲到林臻,抱着人又親又啃的,這下尷尬了。

林臻見他捧著毛巾怔在那「你發什麼呆?」

「啊?……」紀淙哲擰乾了毛巾掛到架子上,扭過頭卻看到林臻的目光緊盯着他,昨晚都喝酒了,也不知道林臻這小子還有沒有印象。

他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沒什麼。」

「吃早飯吧。」

看來林臻是沒印象了,那就行。紀淙哲坐到凳子上,林臻把早飯端上桌,昨天年夜飯的菜剩了許多,今天早上全都放在鍋里又熱了一遍。

紀淙哲吃着飯,察覺林臻的視線時不時地繞到他臉上,看得他一陣不自在。

「怎麼?」紀淙哲摸了摸自己的臉。

林臻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這裏……」

「什麼?」紀淙哲不明所以地摸了下自己脖子。

林臻眼神閃爍,面上露出古怪的紅色。

紀淙哲放下筷子,狐疑地走到洗臉架前對着鏡子一照,才發現他脖子上全是斑斑點點的深色。

「卧槽,這什麼玩意兒?」

林臻咬了咬唇,遲疑道「嗯……昨天晚上……」

紀淙哲又是一個激靈,也沒管脖子上的痕迹哪來的,心裏就升騰起一個念頭,林臻他果然記得!他急忙解釋「呃那啥……昨晚我喝多了,可能對你做了不太文明的舉動,你……你不會打我吧?」

林臻喉結滾動了一下,神情古怪道「不會。」

「那就行。」紀淙哲鬆了口氣。他坐回凳子上繼續吃飯,一邊吃一邊對林臻說「我昨晚喝太多了,鬼曉得那黃酒後勁這麼大,早知道我就不該喝。哎林臻,你別往心裏去啊,哥喝多了,可能當時把你當其他人了……」

林臻本來心情還算不錯,一聽紀淙哲這話,驟然冷臉,甚至還沒等他說話,就打斷「其他人?」

「可能吧。哎呀我當時暈乎乎的,鬼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紀淙哲全然沒發覺,還心大道「我要是知道那是你,我肯定不碰你,都是男人,喝酒誤事了,你體諒體諒哈。」

林臻冰冷的眼神像一把銳利的刀子,他譏諷道「呵,那你可真隨便。」

「哎林臻你這話說的就難聽了,什麼叫隨便?我昨晚不是喝大了嘛,那旁邊就你一個人,我不親你還能親誰啊?怎麼就跟隨便掛上鈎了?」

林臻一聽這話,字裏行間分明在告訴他,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如果他紀淙哲還能有更好的選擇,那麼是絕對輪不到他林臻。

一股無名之火從心底燃起,氣的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紀淙哲見他握著筷子的手,手背青筋暴起,再瞧他一雙醞釀着風暴的眼睛瞪過來,像是要把自己給撕碎了,驚得半個身子都遠離。

「靠,你什麼情況?別打我哦。」

林臻胸口起伏着,彷彿忍無可忍,又極力壓制地重重喘了口氣,接着一把奪過紀淙哲的碗筷,咬牙切齒道「別吃了!」

「哎,怎麼還不讓人吃早飯了呢?」

什麼情況?他剛剛還在誇小兔崽子越來越乖順了呢,果然人都是一誇就垮。

過完年,本來是喜氣洋洋,結果就因為年初一,他不知道哪句話得罪林臻,又或者是年三十那晚意亂情迷把林臻給親了,惹怒了他,後面幾天,林臻就沒給他好臉色過。

不論紀淙哲怎麼討好賣乖,他都不買賬。後面見哄不好,紀淙哲乾脆也擺爛了。

去年是閏月,二月中才過的年,轉眼就快三月份了,天氣也逐漸轉暖。

從前紀淙哲對於一年四季並無多大感觸,可如今不同了,他巴不得春天早點來。這樣就不用一天到晚凍得縮在屋子裏。

他到高山村沒帶衣服,林臻的衣服也不多。兩個人這個冬天衣服換著穿都不夠,幾雙鞋都快要穿包漿了,哪怕三天兩頭洗,又碰上隔三差五的雪,怎麼也幹不了。

林臻沒有厚實的棉襖,和紀淙哲兩個人一人一件薄薄的夾克衫,裏頭還得穿兩件笨重的線衫。

因為家裏沒女人,先前林臻那爹也不會手工活,所以他倆身上的幾件線衫都開了好幾處線頭,估計下個冬天也撐不過了。

天氣一暖和,紀淙哲就趕緊脫下了一件線衫,一下子整個人都彷彿輕了好幾斤,連胳膊都能伸直了。

好長時間沒好好地洗澡了,這天兩個人燒了熱水,輪流洗了個熱水澡,回到床上后,紀淙哲把鋪在上面的被子給放了下來,鋪回自己躺着的地兒。

林臻看着他的動作,蹙緊了眉,他這段時間本不想跟紀淙哲多說話,可現在卻忍不住了。

「你做什麼?」

「睡覺啊,怎麼了?」紀淙哲鋪好后,鑽進被窩。

「你……」林臻像是難以啟齒「你為什麼……」

紀淙哲一頭霧水「什麼為什麼?」

「你不冷了嗎?」

「這不是天氣暖和點了嗎?而且兩個人睡挺擠的,你不覺得嗎?」

林臻嘴角微抽,他臉一撇「嗯,你說的對,我也是這樣覺得。」

他躺下,翻了個身,被子一揭,背對紀淙哲。

這個點睡覺還早,以往他倆還會嘮一會兒,聊些未來規劃或者扯些有的沒的,現在這都多少天了,林臻還臭著臉。

「……..你在幹嘛?」林臻聽見一陣窸窸窣窣,又聽見噼里啪啦的聲音。

紀淙哲靠在床頭,手裏快速剝著花生殼「吃花生啊。」

林臻本來就心裏鬱悶,聽到紀淙哲漫不經心的回答,一股氣就更加難以釋然。

「別在床上吃花生。」

紀淙哲剝完花生殼,將白胖的花生仁握在手心裏,他拍了拍林臻的後背「你吃不吃?」

「不吃!」

「很香的,吃一顆。」

林臻乾脆背對他閉上了眼睛,不作回答。

紀淙哲是鐵了心今晚要把彆扭的林臻哄好,儘管他也搞不清他究竟在彆扭什麼。

於是他微微俯過身,去掰林臻的臉。

「你做什……」

林臻剛一開口,就被紀淙哲措不及防地往嘴裏塞進了顆花生仁。又聽見紀淙哲湊近他耳畔問「好不好吃?「

「……….」就因為一顆花生仁和一句話,這麼多天以來的憋悶煩躁瞬間蕩然無存,林臻感覺自己的心裏一下就酥軟了。

紀淙哲見他態度軟化,高興地又往他嘴裏塞了一顆。

紀淙哲半撐著胳膊在他上方「我們也種點花生吧?等過年的時候炒了可以當零食吃。」

林臻正過身體,看着紀淙哲的臉「你喜歡吃花生?」

「還行,主要沒別的吃的,只能將就了。」

「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什麼就有的吃了?你也不看看咱們現在在哪。」

林臻說「這邊能種的,你想吃什麼?比如夏天想吃什麼瓜果?我們到時可以種。」

「瓜果……」紀淙哲思索了下「西瓜什麼的吧。你種啊?」

燈光下林臻的眼睛黑亮,他點點頭「嗯,我學着種,楊大爺他們給了我們一畝田,我們一畝種水稻,一畝可以種西瓜。」

紀淙哲內心感慨,林臻這小子屬變臉的吧?剛還氣哄哄的,這會兒,他說什麼都聽。

他忍不住捏了把林臻的臉「林臻,你真是太好了。」

「哪裏好?」

紀淙哲一怔,他先前怎麼就沒發現林臻這麼不虛心呢?這還上趕着求誇。

他笑眯眯地往下湊了湊腦袋,林臻的身體驀地一陣緊繃,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液。

「哪都好,脾氣好又聽話,還會幹活伺候人。」紀淙哲說完還衝他眨巴了下眼睛。

等到紀淙哲躺回去時,林臻像是大鬆了口氣,緊攥的手慢慢放鬆。

紀淙哲以為他又在擔心什麼,說道「你緊張什麼?我今天又沒喝酒,不會亂親的,你放心。」

「………」林臻覺得紀淙哲這個人……..有時候不太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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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誰要跟情敵生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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