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成為媚珠

姜亮再次睜開了眼睛。

古色古香的屋子、低矮的床榻、木頭門窗，他所住的房間絲毫未變。

床頭處依然擺放著那張淡粉色的信紙，不用打開，只聞那若有若無的花草香，姜亮就能想到其上的內容。

「好在我的屍狗已經回來了，而辛十四娘也被我送上榜了！」

觀想出封神榜，上面辛十四娘的名字果然已發生了變化——

【辛十四娘（已上榜，15:36:28后完成轉化）】

為此，姜亮還額外獲得了30點神元，相比之前鍾馗的10點，這也說明辛十四娘的強大。

只是姜亮卻高興不起來。

其實，昨夜楊玄琰與裴夫人父女二人會自願獻祭，他是能理解的——畢竟前者壽元將近，而後者的心某種意義上也死了。

「也算求仁得仁吧！」

裴夫人並不是一個好女人。她風流多情，不忠於丈夫，又衝動之下殺了妹妹，別說是在唐代，就是更加多元化的後世，能接受的人也不多。

只是她對兩個妹妹並非沒有感情，得知了楊釗的真面目后，愧疚感愈加旺盛，做出以死抵命的選擇並不奇怪。

何況，她與丈夫裴七郎的婚姻也並不順遂。身體不好，又醉心官場的裴七郎雖對她言聽計從，卻很難滿足她，不然她也不會私下與楊釗有染了。

但這種事瞞得了一時，卻終究瞞不了一世。那楊玄琰大概也正因如此，預計到自己死後女兒的日子也不好過，所以才沒有勸阻她。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裴夫人在用命來祈求妹妹與父親的原諒吧！」

對楊家父女來說，這其實也是個不錯的結局了。只是想到這一切都是東皇鍾那邪詭的祭煉方式造成的，姜亮卻又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還是不適應這個世界啊！」

嘆了口氣，姜亮正琢磨接下來該怎麼辦，熟悉的話語再次在門外響起——

「道長，您醒了嗎？您之前吩咐早上要吃雕胡飯，老奴給您送來了。」

吱呀一響，管家裴喜推門而進，姜亮此時已經完全不驚訝了。他知道裴喜並沒有昨日的記憶，雖然辛十四娘死後，裴家老宅中的眾人都短暫恢復了記憶，但之後子時，時間再次重置，對大部分人來說，今日依舊是六月十八。

裴喜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楊釗也不知道自己摔成了肉泥，大家依舊按著重置后的記憶行動著。

「不過，一會兒那裴夫人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吧？」

與其他人不同，楊家父女四人被姜亮保留了記憶。繼辛十四娘后，成為東皇鍾新任祭煉者的姜亮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只是這麼做是否正確，他卻並不知道。

這是楊家父女請求的。

他們想趁著陣法解除前的幾日，享受最後的天倫之樂。

姜亮不清楚這種如臨刑前斷頭飯般的情況是否能樂得起來，也不知道面對那實際殺了自己的姐姐，楊八娘會是什麼心情，他只是知道對未來的楊玉環，如今的楊十一娘來說，那一定很難。

「說起來，她說辛十四娘附身之時，她只有極少數時間記憶模糊，有失去控制的感覺。這說明辛十四娘大部分時間應該就是單純附在她身上，靠她的氣運療傷而已，真正監視眾人的方式，其實還是那些紙人。」

對姜亮來說，這卻是他之前設計陷阱時，最為擔心的一點。也多虧辛十四娘沒有如她信上自誇的那樣事事皆知，不然姜亮最後的謀算根本就不會成功。

「不過她到底是受了重傷的，不然我恐怕再怎麼樣也拿她沒辦法。只是能打傷那樣的她，她的對頭又會有多厲害呢？」

畢竟，辛十四娘臨死前是說過的，「那些傢伙已經在外面等好久了」，這對姜亮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他正在糾結，卻聽到剛剛離開不久的管家培訓再次如預料那樣敲響了房門。

「道長，您可好了？我家夫人來訪！」

「怎麼還是來了？她不是已定下死志了嗎？此時應該沒必要再裝作賢惠妻子的模樣了吧？」

姜亮打開房門一看，果見管家裴喜的身後依然是那穿著艷色石榴裙的小婦人。

只是這次，之前一直粉黛不施的裴夫人卻罕見地化了妝，雖然通紅的眼眶還是難以掩蓋，卻又多了幾分梨花帶雨的美感。

「道長，請快跟奴家走！」

這次，裴夫人並沒有再說虛情假意的場面話，而是直接略帶焦急地道，

「我家小妹出事了！」

「怎麼回事？」

原來，昨日定下死志后，得姐姐償命的楊八娘算是原諒了裴夫人，相逢一笑泯恩仇。作為父親的楊玄琰也不再指責，想要陪三個女兒過好最後幾日。唯有年幼的楊十一娘哭得死去活來，即使到了今早仍抽噎個不停。

這種情況下，兩個姐姐自然要安慰小妹的。只是沒想到楊十一娘哭了一陣，竟突然發起燒來，之後跟一陣嘔吐，硬是吐出了一個珠子。

「這應該是真的媚珠吧！？」

看著裴夫人遞過來的珠子，姜亮很快做出了判斷——

畢竟，這珠子上面的氣息，與昨日的辛十四娘如出一轍。想來，應該是辛十四娘死後，因附身的原因在楊十一娘身上殘存了部分妖氣。這些妖氣在時間重置后再次凝聚，卻回不到已上了封神榜的辛十四娘體內，便機緣巧合形成了媚珠。

狐妖死時能生成媚珠，這並不稀奇。但從尋找媚珠到成為媚珠，對辛十四娘來說，這卻堪稱辛辣的諷刺。

只是這諷刺的代價卻得由楊十一娘來承擔。

「那狐妖在她體內留下了不少妖氣，媚珠形成雖然帶走了不少，但剩下的卻依舊會不斷影響她的身體。」

看著床榻上仍有些低燒的楊十一娘，姜亮根據前身的道法知識做出診斷，

「要麼等妖氣自然消散，只是幾年內都要小病不斷。要麼修鍊道法吸收妖氣，但卻需有人教授才行！」

「是這樣嗎？」

也在榻前陪著女兒的楊玄琰沉吟一陣，隨後轉向姜亮，

「既然如此，姜道長，老夫有個請求，請你無論如何也要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