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打到地獄的小廣告

天女羽衣。

聯想到牛郎織女的故事，盺殃也大致知道了這羽衣的寓意似乎意有所指。他看着敖司遙，雖只是十三四歲的模樣，在以美為顯的天界也是十分出眾的。

但……

「你個小土豆，蹦躂起來都碰不到我的肩，就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盺殃淡定地喝着茶，眼中看着天界的風景，並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殃殿此話未免太傷人了吧，司遙已經成年了，請不要因為外形而看輕司遙！」

似乎是說得激動了點，敖司遙雙手猛地撐在桌子上，儘管成年但因為種族緣故，身形和身高一直是她的痛點。

盺殃偏頭看來，熾金色的眸中映照着敖司遙那努力昂首的模樣，看着這站起來都沒有自己坐着高的個，覺得這天界的小姑娘也挺有意思的，於是他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言道：「請不要多想，我並非是看輕你，而是單純地把你看『扁』了而已。」

「哼！你這個人……」其中諧音敖司遙聽了出來，說一千道一萬依舊是拿她身高痛點說事，本想駁他幾句，言他無理。一想到對方算是救命恩人，話到嘴邊也不好開口，心中莫名來氣，慍道：

「這羽衣，我不送了！」

敖司遙氣鼓鼓地提裙離去，行至半路又折了回來，把那桌上備着的茶具一併收走，末了還朝盺殃做了個惡狠狠的鬼臉！

望着杯中半盞清茶，盺殃覺得可惜。不過此事揭過，沒傷了對方情思，亦未駁了她在手下間的面子，想來聰慧的話，應當明白其中拒絕之意。

飲著剩下的清茶，心緒平靜，盺殃望着天際的雲霞，思念放遠，想到出行已快六日，突然之間有點想家了……

……

…………

「妹紅，你在鼓弄什麼呢？」

蓬萊山輝夜帶着換班的因幡來到了盺殃的屋邸，恰巧看到藤原妹紅與愛麗絲坐在院中，前者揉搓著棉花，後者拿着針線布料似在縫補。

藤原妹紅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顯然是沒有睡好，那頭白髮也是披散著得，像是剛剛起床沒有打理過，她看了一眼好奇寶寶般的蓬萊山輝夜，隨手丟給了她一團棉花。

「愛麗絲突然收到一批妖怪之山的訂單，需要大量的布偶人偶，你也來幫忙，我和愛麗絲可是一宿都沒睡了。」

「為何妾身要來……等等，這些布偶是……盺殃的？」

愛麗絲身後已經堆積了不少完工了的布偶，上海蓬萊她們正在有條不紊地整理，由屋邸的人偶進行質檢，製作合格證，最後在運送打包裝箱。

走上前去，蓬萊山輝夜拿起一個質檢完畢的布偶，這是個三頭身的Q版形象，手腳圓潤，滑稽而可愛，看了看背後的編號：0520。

「那群天狗們……在打什麼主意？」

「這誰知道，若不是最近開銷大，我不會攬這個急活，所幸這群天狗出手還算闊綽。」

愛麗絲輕輕咬斷手中絲線，又完成了一個人偶，交給了蓬萊后，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她用餘光瞄了眼揉捏著0520號布偶的蓬萊山輝夜，疑惑問道：「你與他熟絡，知道他之前在妖怪之山做了什麼嗎？那群白狼天狗熱切的模樣都把我嚇了一跳。」

「嗯……隻言片語間只知道他當過一段時間的『知心大姐姐』……對了，這布偶能脫么？」

「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麼？！」藤原妹紅直接揉了一團棉花砸在了她的臉上，蓬萊山輝夜也不惱怒，反而看着愛麗絲，眸中似乎有點期待。

「沒見過，脫不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說起來，妹紅願意來幫忙，倒是意料之外。」

「愛麗絲給幫工費的，我可不像你永遠亭家大業大。」

「呵呵～永遠亭的財政可沒你想得那般寬裕，永琳的藥品可都是按照最低的成本價出售的，有些拮据貧瘠的病人都是象徵性地收了點錢而已。」

說着蓬萊山輝夜坐下身來，拿起地上的棉花學着藤原妹紅的樣子，開始揉搓起來，只是那0520編號的人偶並沒有放回原處，而是放在了自己懷中。

撓了撓頭，藤原妹紅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后說道：「要不……幫工的錢我分你一點？」

「換個方式吧，妹紅你買下這個，贈與妾身當作報酬如何？」說着，蓬萊山輝夜笑着揚了揚那個布偶。

藤原妹紅只是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眯眯眼的布偶幹什麼？」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送給妾身的。」

這話說完，藤原妹紅一愣，竟有點局促地別過頭去，閃躲的眼神讓人遐想，披散的長發添了一絲平時難見的嫵媚。

「誰要送你了！不是你要的么？！」

「是的呢～但也是妹紅你給妾身的，妾身會好好珍惜的～」

「滾滾滾！」

「嘿嘿～」

兩人此番日常讓愛麗絲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多餘，看了眼蓬萊山輝夜懷中那Q版的布偶，不禁感慨若是盺殃本人在此會作何感想。

……

…………

轎輦修繕完畢，啟程之際盺殃本想隨着老天官架雲同程，卻被一眾天人百般推辭，口中說着尊卑有序不敢造次，誠惶誠恐的模樣就差拿把刀架自己脖子上。

無奈被她們送上轎輦之內，所幸這轎輦內部足夠寬敞，有着空間的術法加持，盺殃看來像是入了大家閨秀的閨房一般，傢具門窗一應俱全，

敖司遙沒想到有人會進來，鴨子坐在床上被嚇得往後一縮，偏著頭來，海藍的眸透過床紗偷偷一望，見到來人立馬變成了一副充氣小河豚的模樣。

那小身板毫無旖旎之色，盺殃未看一眼。隨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物移景換，霞雲環繞，風起鶴鳴，偶有散花天女看來，皆是紅面而遁。

「只需半日便能達到名居守駐地，殃殿此行可有其他打算？」

敖司遙端來茶具，盺殃一看，正是之前被收走的那一套，敖司遙也順勢在他對面坐下。

「大概會換個身份去其他地方修行吧。」

「修行么……」

敖司遙添了清茶后支起腮來，不解問道：「殃殿既已成就天人之姿，脫離生死與苦海輪迴，也還需修行么？」

「這麼蠢笨的問題下次不許再問了。」

「哼！不說算了，何故說司遙蠢笨？茶拿來！不給你喝！」

小河豚置氣了，一把將盺殃茶杯搶到手中，盺殃也未計較，轉手去拿桌上茶點時又被她奪去抱入懷中。

「吃的也不給！」

悻悻然，盺殃縮回手，手上一晃像變戲法一般拿出一個仙桃，看得敖司遙一愣。

「這仙桃…哪來的？」

還能怎麼來，儲物空間里拿的唄，還是比那名居天子給的。

「天人以仙桃為主食，我隨身攜帶幾個並不奇怪。」

「不不……司遙只是好奇殃殿將它藏在哪裏，畢竟輦內有術法加持，不能攜帶身外之物。」

「這很難么……你自己不還藏了胸墊么？一會的功夫A都變B了。」

「……」

沉默片刻，小河豚的面頰肉眼可見地羞紅起來，抄起身邊的凳椅就是一副以命相搏的架勢！

「殃殿！你個登徒子！去死吧！」

…………

……

「好好好！這樣玩是吧？不僅在天界打開冥河，還把地獄的設施屍山當投擲物扔了出去！重點還報廢了？！好大的膽子啊你！和歌子，當了鬼神長，翅膀硬了是吧？！我這小小的閻魔入不了你的眼了是吧？！」

地獄，是非曲直廳，司法行政部，三途川局，那十二位死神與紅髮少女跪坐在地，接受着頂頭上司的愛的教育。

頭戴冠冕，穿着閻魔服飾的紫發御姐拿着小皮鞭走在這十三人身邊，那皮靴的每一步踏步聲就像踏在她們心頭上一樣。

「捅這麼大的婁子，年終獎不想要了？或者比起這皮鞭，你們更想嘗嘗老娘的悔悟棒？」

那小皮鞭撫過和歌子的面頰，她咽了咽，頭都不敢抬，她的部下更是戰戰兢兢。

「老老…大，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給你刷點政績嘛…」

「呦呦呦～我可不敢當，知道錯了就叫我老大了，怎麼不叫我老巫婆了？」

「老大我怎麼敢啊……那天界巡遊使的轎輦都跑到面前了，護駕老天官又本領高強，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嘛……」

「呵呵……繼續啊，我聽着，你繼續編。」

紫發御姐坐回座位上，和歌子見勢起身，立馬倒了茶水，又是捶肩又是捏腿的獻殷勤。

「說說吧，要是理由得當，你就受點懲罰，不然……呵呵～」

紫發御姐的閻魔話未言明，和歌子聽得冷汗直冒，她這位上司可是一頂一的武力派，聽說早有資格升到閻魔王院審判所，因為十王代行的審判部門更自由，一直沒有去。

這位體制內的老前輩，不管是資歷還是實力，足以把她們十三人吊起來錘。

沒有過多修飾，和歌子把自己等人在天界遇到的情況一一說明，未提及的由她的部下補充。

「好好好！合著你偷懶跑到無所有處天去了？跟誰學的？隔壁那個乳町？」

「老大，沒偷懶啊！我剛剛不是說我在巡邏么！生死簿我都帶着呢！」

「滾滾滾！你說的那個風災根本就不可能發生！三災的風災是寂滅寰宇的大事，哪裏這麼簡單就被湮滅！前段時間壽命局的那些傢伙觀察到有頂天出現了難得一遇的罡風襲擾，估計就是那個了。」

頓了頓，紫發御姐又說道：「你口中的那個天人倒是有意思……天界已經滿員了，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一位沒有被記載過的強大天人？而且還是你說的那種氣息神威如獄的大人物，不覺得奇怪么？能輕易祓除天人五衰……世間萬物相生相剋，自有度量，這種對立的能力怎麼可能是天人所有？」

「老大……那你的意思是……」

「還能是什麼意思？那罡風與他出現得都如此巧合，你這腦袋在鬼族中也算聰明的，就沒想到它們之間有何聯繫么？」

「額……有什麼聯繫？」

「不知道就去問，既然在有頂天出現，就去隔壁幻想鄉局打聽一下……對了，順便去一趟幻想鄉妖怪之山的三色市場，給我買個東西。」

「啥東西啊？」和歌子還在疑問，便看到桌上的宣傳海報，標語用非常誇張的字體寫着：

「來吧！想皮膚白皙細膩么？想恢復青春面容么？想夜間變得龍精虎猛，夜夜高歌么？來吧！妖怪山與守矢神社聯手主打產保健品能滿足你的一切需求！」

接下來的信息就是一些用戶使用感言，妖怪人類幽靈都囊括了，無一差評，看得人頗為心動。

「還能是什麼？這小廣告都打到地獄來了，反正你要去那邊調查，順手幫我買點回來，錢從你工資里扣，這次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

「啊？！」

「啊什麼啊？年終獎不想要了？」

「哦哦哦！！我去，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