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天女羽衣傳說

第三十七章:天女羽衣傳說

「既是出遊,本無公務,我救你等出去,此次……放過她們如何?」

盺殃語氣看似商量,但在那雙壓迫感十足的熾金色瞳孔注視下,紅髮少女很識趣地點了點頭。

眼前這位天人給她的壓力太大了,那恐怖至極的氣息不說,施展的手段更是匪夷所思。

所幸這位絲毫不在意死神與天人的對立身份,此事雖然少有,但並非罕見。況且,她也想知道盺殃如何僅憑一人之力在風災中救她們出去。

「殃殿,可需我等相助?力雖綿薄,仍可竭力。」

敖司遙上前詢問,老天官也跟在她的身邊。

「不用。」

盺殃語氣冷淡,聽着冰冷但並未讓人感覺不適。

天界的天人輕易能看出敖司遙的不完整,因此沒少受到另眼相看。畢竟祖輩蒙陰的升格比不上自我苦修圓滿,哪怕在這號稱世外桃源的天界,如此歧視也比比皆是。

但盺殃眼中,她完全感受不到任何輕蔑與鄙夷的情緒,甚至在面對敵對的死神時,那熾金色的眸中也是依舊平淡如常。

這份純粹讓人敬慕。

言罷,只見一朵十二品的金色的火蓮從盺殃手中升起,灼熱氣息讓人側目,火蓮上似有生命流轉一般,生生不息。一揮手,盺殃將其打入罡風之中!

這幾日時間,為了擺脫這罡風牽引力的影響,盺殃想了許多辦法,最終在阿撒托斯的提示下,他無師自通般地學會了「污染」。

【以自己的力量滲透世間萬物,從而在本質上影響到它】

這個影響的過程不可逆,所以才被形容成「污染」。

如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開始那一點的力量,隨着罡風的不斷擴大,它就如同致命的癌細胞一般開始擴散開來!

五天的時間,罡風被錯認為了寂滅的風災,可以說也是受了盺殃力量的影響,如今時機已經成熟,這片猛烈狂暴的罡風,本質已經徹底被污染成了另一種東西。

一種足以被盺殃改變形態的東西。

在眾人目不轉睛的目光下,那朵小小的火蓮搖曳著光焰的火尾投入了那邊無邊無際的風災之中,如泥牛入海,沒了消息。

就在紅髮少女與青色儺面認為盺殃託大時,卻見他已經先一步邁出,隨即前方火光大盛!

這高天!這大地!被徹底點燃!

肆虐的狂風變成了燃燒的火海!

盺殃踏天而上,白衣珏珏,這火他點燃了,雖是生命之焰,但也須他控制這火勢!

【哈哈哈!火有了,卻還差了一籌……你的靈魂所想蛻變,至少還需百萬生靈性命當你薪材,焚燒百萬之眾的生命,何等稀鬆的數字,哈哈哈哈!!!】

未理會腦內呢喃囈語,在下方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盺殃手中光華一閃,重樓之劍出現在他手中。

風起彈劍,雨過濯纓。

一劍斬出,天地涇渭而開,似有流光溢彩至天而降,如雨點一般,那是紛落的劍意。

銀光的點點劍意滴落到大地的金色焰火上,擊打出片片漣漪,不時它們便交融在一起,成了一朵朵金銀相間的美麗蓮花!

盺殃似以天地為布,火焰為墨,劍意為筆,劍氣縱橫間,心中傲意揮灑!

那恣意天地,瀟灑凌然的姿態深深地烙印在了眾人心中。直到他從天空落下,背後萬里荷塘金蓮花盛開,那一襲白衣從這副天地畫作中走來……

風災已平,敖司遙等一眾天人迎了上來,仰慕之色溢於言表,只是盺殃身上氣息太過凜冽,只有敖司遙與老天官兩人敢近身相待,紅髮少女與青色儺面看向斷壁外的那一副天地山水荷塘畫作,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既然契約已成,你等便離去吧。」

「謝過,走!」

十三位死神向著盺殃抱拳行禮,一一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回望大地,紅髮少女發現這些金銀相間的火蓮竟在緩緩下沉,蓮花根須下的陰影泛起了漣漪……

見死神離去,剩下的天人們才鬆了一口氣,遭遇她們可算是無妄之災了。隨即她們又都看向盺殃,眼中熱切起來。

那氣質,容顏,手段,揮劍的身姿給她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只是天界等級森嚴,而盺殃身上高等天人氣息太過強烈,她們不敢冒進,只有作為天帝巡遊使的敖司遙有這個資格接近且同行。

儘管如此,她們流盼的眸也是偷偷瞄著,卻總是看紅了臉不敢多望。

「司遙再次感謝殃殿相助,敢問殃殿接下來欲要前往何處?」

看着自己的陰影逐漸將這火蓮吞噬,盺殃現在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想了想他試探性地問道:「名居守,聽過么?」

「名居守功績斐然,自是聽過。而且我等接下來巡遊的地點恰好是名居守比那名居一族的駐地。」

還有這麼巧的事?盺殃剛想問路來着,現在看來可以趕個趟了。

「方便不?我搭個順風車,比那名居一族的長女與我熟識,本來我的目的地也是去她家的。」

「殃殿說話真是不拘一格,我聽聞那比那名居一族的長女性格乖張,行為莽撞,讓天帝大人頭疼許久,想不到竟是殃殿熟識,看來傳聞也不可盡信。」

搞半天比那名居天子的臭脾氣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啊?

盺殃瞄了一眼與自己同行的敖司遙一眼,剛好對上那雙海藍色的眸,那敖司遙只是面色一紅,並未將目光移開。

「傳聞也沒有什麼錯,只是我待人不看身份,性格,並未將這些放在心上罷了。」

「感謝殃殿教誨,司遙定銘記於心。」

這倒是有點言過了。盺殃本意也沒有教育的意思,只是現在他的人設在此,也就輕嗯一聲,點了點頭。

眾人走了片刻,才發現掩埋在地,早已殘破不堪的轎輦,也虧這座駕是特殊材料製作,花些時間損壞之處亦可修復。老天官指揮天女與部下天人維修期間,竟先抽空做了一座供盺殃與敖司遙休憩的涼亭。

這腦迴路盺殃半天沒反應過來,看着拿起戰戟涼亭四角站立戒備的天人,盺殃也隨她們去了。

敖司遙起身添了茶具,倒出的清茶碧綠如翠蒸騰著裊裊雲霞,雙手奉茶之際,眸光浮動。

「敢問殃殿,可聽過天女羽衣的傳說?」

「略有耳聞。」

「那殃殿……可願收下我之羽衣?」

…………

……

「傳聞一農夫在山中礁石上見一美麗的、散發着芳香的衣服,他望向旁邊的河流,有一年輕美麗的女子在梳洗打扮,農夫認為她一定是個仙女,那麼,礁石上的衣物就是天上的羽衣,於是,他偷走了那件羽衣。仙女因沒有羽衣,不能回到天上,便呆在凡間成為農夫的妻子。」

聽着鈴仙的解讀,蓬萊山輝夜拿着手中畫本點了點頭,看著書中插圖,調笑道:「神話固然聽着美好,仔細想想這農夫卻也過於無恥了,偷窺別人不說,還竊取了天女的羽衣,最後還施展手段娶了對方。」

鈴仙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疑惑地問道:「公主大人,按理說天女再怎麼不濟也比凡人強上許多吧?為何不打殺了那無恥的農夫,再奪回羽衣返回天界呢?怎麼還會受那農夫要挾結為夫妻?」

蓬萊山輝夜並未直言,反而合上手中畫本,看向一旁難得空閑的八意永琳,嘴角含笑,薄唇微啟:「永琳怎麼看呢?」

嘬了一口清茶,八意永琳看着灰濛的天空,娓娓言道:「這畫本的神話確有事實,也是天女們自己傳下來的,那段時間動了凡心的天女常常下凡,於林間荷池野塘沐浴,凡人聽了傳言便會效仿前去竊取羽衣。」

「後面呢?」

鈴仙雙眼放光,這神話秘聞讓人神往,更何況還帶了一絲香艷與旖旎。

「若那凡人長得好看,家境殷實,天女們便會假借措辭不能返回天界,委身相嫁。若是長得不好看或是醜陋,那羽衣便會被天女們當場搶過來。」

「啊?!」彷彿被當頭一棒,腦中的美好幻想直接破滅。

八意永琳笑道:「不必驚訝優曇華,真相或許聽起來殘酷了一點。天界是採取等級制度的,就算是天女也有如來,飛人等多種,下等的天人生活絕不寬裕,更有甚者過得比凡人還要貧瘠。若你有心,應該能在前幾期《花果子念報》上看到相關信息。」

「妹紅不是對盺殃說天女的羽衣不要撿也不許收么?她說的天女並非良人實際也沒錯,這羽衣傳說的多數結果都是天女找到了藏起來的羽衣,捨棄孩子跟丈夫回到了天上。或許過膩了地上的生活就會隨時都回到天界。」

「這也太薄情了吧……」鈴仙感慨道。「不過……這羽衣對於天女們來說,確實是很重要的東西呢。」

八意永琳點了點頭:「羽衣確實很重要,那是天帝給予的重要道具,弄髒了或者遺失了會很麻煩,但那天界的天帝寬容,哪怕是這樣也只會讓犯了錯的天女們寫悔過的書檢討。嗯……不過有傳言,天界在某些不用羽衣飛翔的天人中,也會向天帝討要羽衣,當作定情信物。」

鈴仙若有所思,想到了前往天界的盺殃,便好奇問向八意永琳:「話說師匠給盺殃偽裝氣息的葯,是哪種等級的天人?」

八意永琳一愣,露出莫名笑意:「自然是最適合他氣質的,盺殃身上天人的氣息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到最後哪怕是天帝本人面見了,都得先懷疑一下自己是不是多了一個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來了來了,師匠特有的惡趣味!

「不會被懷疑么?」

「這種藥劑,只對靈魂純粹的人類有效,盺殃的靈魂純粹且純凈,這種程度一度讓我懷疑他是不是見過純狐,即使是月都的一般月人不如他,天界的大多數天人對盺殃來說,反而更像充滿雜質的偽人。」

鈴仙放心了,看向了自家端莊品茶的公主,那副坦然自若的樣子讓人心馳神往。

「那麼師匠,這麼高等的氣息,盺殃又孤身一人,他又有那般相貌容顏……即使不是天女,其他高等的天人也會心動吧?會不會被強塞羽衣啊?畢竟從剛剛天女羽衣婚活傳說看來,天人們也不像傳聞中那樣無欲無求的樣子。」

「咔嚓!」

蓬萊山輝夜手中茶杯突然裂開一道口子,在八意永琳與鈴仙略微錯愕的目光中,她振袖輕笑:

「哎呀~這茶具的質量似乎不太好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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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可論的幻想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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