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武，仙武

「差三分鐘遲到」少司陽缺看着面前氣喘吁吁的李暮辭蹙起眉頭「你昨晚喝酒了？調息如此紊亂，可不止跑步過來這麼簡單」

「是，師傅」李暮辭低頭應是

「今天多留一個時辰」少司陽缺沒有多說，豎起兩根手指「下一次就是兩個時辰，以此類推，明白了嗎」

「是！」

「過來吧，先換一身衣服，我幫你準備好了」少司陽缺對身穿黑袍的李暮辭招招手，帶着他向木屋走去。

不多時，李暮辭身穿一身修身麻布短褂跟在少司陽缺身後邁出房門。門內陽柳依依這個小不點吃力的靠自己站着給倆人賣力的揮動着小手告別。

「對於武學，你了解多少？」少司陽缺邊走邊問，他的步伐之大，李暮辭得一陣小跑才能夠勉強跟上。

「武學，就是能夠幫助人們在同等身體素質的情況下戰勝敵人的方法。是一種高超的技巧，如果能夠巧妙地運用起來，甚至能夠以弱勝強」

「對，也不對」少司陽缺沒有否認，自顧自的繼續往前大步流星。兩邊的垂柳快速在二人身側倒退而去。

「武學，首先分為傳承武學和自創武學兩種類型。其中流傳的大部分武學都是傳承武學，經過一代又一代人的潤色最終定格而下的武學。另一部分則是自創武學，相對於傳統武學而言，自創武學一般更具有隱蔽性，更加危險和強大。當然，自創武學也有相應的風險，不說難度極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武學大類，又分為兩種——古武和仙武」

「幾乎所有的武學都是仙武，本質上來說，仙武其實是古武的演化版本。傳統的古武三道分為控靈道，橫練道和禍血道三大道。只是控靈道對天分要求極高，而且武學普遍稀有難尋，漸漸凋零了下來」

「橫練道倒是幾乎人人都會，橫練五式的登樓道早已是爛大街的武學。然而能夠真正習而有成的人卻少之又少。門檻低的代價是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最重要的莫過於毅力。橫練五式，能夠練到第二式的整個臨墟城都沒有兩個，其中一個就是黃宏年，你應該也見過了」

「黃家的那位家主？」李暮辭聞言有些愕然，回想起那日自己出劍，黃宏年只用肉身的兩根手指就能夠輕鬆的捏住自己的劍身，不禁對這矮墩墩的老人修鍊的橫練道肅然起敬。

「其實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橫練道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少司陽缺彷彿看穿了李暮辭的內心想法當即給他潑了一瓢冷水「不僅消耗大量的時間精力，而且對比起修行之道，更加艱苦。常人只看見羨慕他們的門檻低，卻不知道他們中的強者都付出過些什麼」

「至於禍血道的武功，見到了就銷毀掉吧，千萬不要想着自己據為己有偷偷修鍊」他警告道。

「禍血道在古武中身為最霸道的一道，修行禍血道的傢伙大多數都是瘋子。禍血道的人往往需要進行大量的殺戮來鞏固自己的武學，這也就導致無論他們出現在哪裏都會引起一片慘案。越是到後期，不像是禍血道的人在修鍊功法，更像是禍血道的功法在控制他們」

「禍血道的修者逐漸成為毀滅，破敗的代名詞」

「以至於到了最後，另外古武兩道花費巨大代價幾乎劫滅了所有禍血道的修行者。當然，他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站在頂端的戰鬥力強者死傷慘重。代表着古武的時代也漸漸走向了衰敗和落幕。時代漸漸進入了仙武時代。」

「古武道，更加器重的是人類對自身潛力的開發，挖掘。瘋狂的挖掘人體本身這座寶藏，能夠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也會對我們自身的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

「仙武道，則是後世綜合自然之道與人類相結合而出的武道。往往通過觀察感悟自然之力，通過運用真氣來進行模仿自然之偉力，獲得強大的力量」

「就好比我接下來要傳授給你的炎門歷代傳承仙武術，炎武六式」少司陽缺的語氣依舊是那麼的風輕雲淡。

「炎武六式？敢問師傅，這六式是指的哪六式呀？」

「你過會就知道了」少司陽缺腳下步伐不變「當然，不要妄想你能一朝一夕就習得這六式。炎武六式環環相扣，習得一式方可到下一式。其間的巧妙絕倫，是需要你用大量的時間和努力去堆砌上去的。」

「到了」

不等李暮辭繼續詢問，少司陽缺猛然止步。

李暮辭抬眼看去，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小小的湖泊卧在大地上，湖邊有大塊大塊平坦的空地。湖面凍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殼，岸邊的細沙在寒冷的空氣里凝結成一團，看着分外結實。

「來，全力向我打一拳」少司陽缺開口

「？？認真的嗎師傅？」

「讓你打打就是了，難不成還騙你這個小輩不成？」少司陽缺露出一個微笑，向前走出幾步轉過身來直面李暮辭。

「朝這兒打」他抬起右臂指了指自己瘦削的臉頰。

「那小心，師傅」李暮辭也不再多言語，緩緩的眯起自己的雙眼，重心下沉，一隻手緊緊握拳伸出。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動作。

率先打破平靜的是李暮辭，沒有什麼吶喊和嘶吼，中二的戰鬥宣言。他沉默著一步邁出，狠狠踩向大地。身體猛地擺動向一側，緊緊握拳的右手在半空中快速的劃過一道流線，猛地揮向面前的少司陽缺。

極快的揮拳速度甚至讓李暮辭的右拳表面出現一絲痛楚感。

「啪」的一聲脆響

李暮辭抬起頭來，面前的少司陽缺面色不變，不要說身形被撼動，連手臂都未曾晃動一下。他剛剛做的好像就只是把下垂的手臂抬起來一樣簡單。

僅僅把手彎曲起來一個動作，少司陽缺就單手接下了李暮辭沒有留手的全力一擊。

「你很軟啊」他突然嘆息一聲

不等李暮辭反應過來，少司陽缺原本成掌的右手猛地一握，將李暮辭的整個手掌包在他的手心裏。

「好痛！」李暮辭腦子裏瞬間冒出這個想法，就在他意欲調整姿勢接力將自己的手掌從司徒陽缺的手掌里抽出來時，司徒陽缺動了。

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手臂，腳下邁出一步。

感覺被一座山嶽過肩摔了一下，這就是李暮辭現在的感想。

超過七十五公斤重的李暮辭被眼前的少司陽缺單手提起，整個人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有些許醜陋的曲線，重重被少司陽缺扔在地上。

「嘭！」的一聲，李暮辭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坑，濕黃色的土壤沾了他一背。

「起來，繼續」不等李暮辭有所動作，少司陽缺一把給李暮辭提起來強制性的讓他再站起來。

「繼續，用你的全力來」

「順便補充一句，你剛剛的動作，像是一隻在半空中扭曲掙扎的蛆」少司陽缺恍然大悟般的拍拍腦袋，補充道。

「......」

李暮辭沒有說話，一腳邁出，又是一拳悶頭轟出。

沒有意外的，李暮辭這一拳還是被穩穩接住。

不過這次，李暮辭沒有發獃。他死死盯住少司陽缺的獨臂，同時腿部猛然發力，抵住腳下的大地。防止自己像剛剛一樣再挨一個過肩摔。

「這次我穩住中心，不可能再出現像剛剛那樣的......」

「嘭！！」

猛然間，李暮辭身形倒飛出去，人還在半空中就感受到胃部一陣酸水翻滾，「哇」的一聲一口吐出一大口污穢。

「咔擦」「嘩啦」兩聲，李暮辭先是一頭撞破湖面脆弱的冰層，隨後驟然落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剛剛是......？」被冰冷的湖水一刺激，李暮辭原本陷入混沌的思緒一下清醒了不少。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感從腹部傳來，刺痛着他額頭上的青筋不斷地跳動。

「噗嚕嚕」吐出一大串氣泡，李暮辭憑着感覺向上方浮去，寒冷的湖水遮住他的眼睛，每當他想要睜開時都一陣痛苦難耐。

湖岸邊，少司陽缺面無表情的收回踢出的右腿，看着不遠處冰層下面李暮辭掙扎的身影剛欲轉身，身形猛然一頓。

湖面下，距離李暮辭不遠處，一道漆黑龐大的影子從水域深處快速浮現。一雙猩紅的眼睛緩緩在水下猛然睜開，而後，巨影化作一道黑線，陡然沖向在水裏掙扎著上浮的李暮辭衝去。

強忍着腹痛，李暮辭向水面浮去，游著游著，猛然一股第六感傳來的危機湧上心頭，他強忍着不適猛然在水下睜開眼。

入目，一條醜陋龐大的黑鱗魚張開大口，水流快速劃過它的腮腺，在它身後拉出一大串泡沫。利齒密密麻麻佈滿的大嘴幾乎籠罩住李暮辭全身。

「我命休矣」這樣的想法在李暮辭心中閃過。全身的力量在水裏發揮不出來半分，強大的水壓讓他的動作如同蝸牛般緩慢，像是一塊餌食般任由眼前的妖魚品嘗。

火焰是怎麼在水裏燃燒起來的，李暮辭想不明白。

他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覺到自己被少司陽缺拎在手上，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身在半空之上。

「看好了，我炎門的武學」

少司陽缺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他周身上下繚繞起一叢叢鮮花般盛開的火焰，那一叢叢火焰綻放開來，如同流水一般匯聚，圍繞着他的周身流轉。

遠遠看去，一道道龐大纖細的火環在半空中徐徐轉動，古老的氣息熾熱的將下方的冰雪融化開來，露出黑漆漆的大地。

流轉的火焰遠遠看着速度緩慢，可只是一眨眼，便盡數匯聚到少司陽缺的右足。伴隨着最後一絲火焰流轉進少司陽缺的右足，周遭的溫度猛然上升。

他高高抬起已然化作金紅色的右足，熾熱的光輝在他的腳下閃耀。

「大炎墮！!」

「轟隆！」

伴隨着一聲爆鳴炸開，滾燙的氣浪撲天而起，「嘩啦啦」的在半空噴放，

一道赤紅色的光柱筆直的快速沒入下方的湖泊，表面的冰層在同一瞬間悄無聲息的融化開來。

李暮辭看着下方那條巨大的黑影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只是一瞬間，便被湖中瘋狂擴散開來的紅色淹沒，消失。

一道道沸騰的水柱從湖面爆發，赤紅色的光澤瘋狂侵蝕著冰藍色的湖水，帶出白色的滾燙蒸汽。沸騰的湖水飛濺到不遠處的地面上，留下一片片坑坑窪窪。

「啪」的一聲，少司陽缺左足尖點地，右手拎着李暮辭落在原本湖岸邊的大地上。

李暮辭愣愣的看着不遠處的那個冰雪封印的小湖泊，剛剛還有三四十米見方的小湖泊，現在已然化作一個大坑，坑裏還不斷朝外冒的冒着青煙。

坑底可憐巴巴的殘留着一層湖水，慢吞吞的吐著泡泡。

「倒是為師的失職，太久沒來過這一片，湖裏何時孕育出了這等妖物都不自知」少司陽缺在一旁開口道，面帶愧色的看向李暮辭。

「您老人家下手還真狠」李暮辭這麼想着，看着還在不斷冒泡的湖水轉身看向少司陽缺

「敢問師傅，剛剛那一招是如何做到？」他朝着少司陽缺抱拳躬身。

「你說大炎墮呀？那很簡單，你先把雲門，璇璣的真氣提煉，彙集於鎖骨下外端，然後轉移到天府去，玉堂，巨闕的真氣上浮，幽門，腦戶，的真氣提煉。如心，藏神，玉堂，神庭，紫宮的真氣......」少司陽缺一開口就是滔滔不絕

等少司陽缺絮絮叨叨的說完一大堆，李暮辭眨巴眨巴眼

「能稍微說簡單一點嗎師傅？」

「簡單來說就是把你渾身上下的真氣凝聚起來，在周身上順着你的經脈穴位的順序流轉，最後匯聚，壓縮在同一處，然後用那股匯聚壓縮的力量去進行打擊」

「明白了師傅」

「這要是還不明白那你和一頭直立行走的豬也沒什麼區別了」

李暮辭一頭黑線，自己這便宜師傅看着高冷的不得了，這才相處下來第一天，怎麼感覺就老喜歡損自己呢。

「這是我炎門的傳承仙武」少司陽缺看着眼前的大坑，一時間也有些恍然，帶着幾分壓抑的語氣說道。

「炎門的傳承仙武炎武六式，對應的六式分別為」

「微芒燃心燭，炎泉灌百骸。」

「驕火沸身血，流焰繞軀來」

「燦焰烙煙燈，烽燼焚煌炫」

「這是六式的起始，有些晦澀拗口」少司陽缺看着李暮辭解釋道

「六式的意思就是，以自身為燭化燈，燃燈，合適能夠燃破燈，也就到了六式的盡頭了」少司陽缺邊說着，邊指指自己的右腿。

「剛剛的大炎墮就是第四式的運用，全身上下的真氣像是火焰一樣燃燒起來，化作液態真氣順着奇經八脈匯聚到一處，再一齊釋放，這樣就能夠達到恐怖的效果，我剛剛就是把大部分的真氣全部灌輸到了自己的右足」

「我大概合適才能夠用處剛才的招式呀？」李暮辭聽得雙目放光，意猶未盡的看着少司陽缺說道。

「別高興的太早了，我當時在炎門的天賦也算的上是數一數二，修鍊到今天也才堪堪掌握這前四式罷了。只有第一式的要求不需要達到者境，就現在的你，還差得遠」少司陽缺瞥了一眼李暮辭淡淡回答道。

「師傅，敢問我現在是什麼境界？」

「夢道徒吧」少司陽缺懶洋洋的回答道。

「夢道徒過了還有役道徒，還有融道徒，過了才是者。你小子還有很多路要走」少司陽缺在一旁破了一盆冷水。

「不過也別太過灰心」看着低下頭的李暮辭，少司陽缺趕忙出口安慰道「其實道徒境界的差別並不大，而且進階也十分模糊。有些道徒可能窮極一生也沒法進入下一個階段，有的可能只是幾秒鐘就能突破。這個階段比較看重人對自然的感悟，有些時候你看着大自然的事物變化，沒準兒自己就突然能有所領悟，修為一日千里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還有一個說法是，越是強烈的情緒波動，越有可能讓你觸碰到這個環節，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者和道徒境界又差在哪裏呢？」李暮辭繼續問道

「者境的修者最大的不同是他們已經修鍊出了真氣，從者開始，層次就比較分明了。隨着真氣的修鍊提升，你需要不斷的提純自己吸納的自然界屬於你的屬性真氣，而後像道徒階段一樣繼續尋找感悟自己的突破契機。能夠熟練運用真氣的他們自然不是道徒境界可以比擬的」

「炎武六式的第二式開始，就需要用真氣來催動了。除了第一式可以幫你鍛鍊氣感感受真氣之外，之後的每一式都需要海量的真氣催動才能夠釋放的」

「我明白了，師傅」李暮辭躬身一禮，牽扯到腹部的傷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扯。

「別灰心」少司陽缺揉了揉李暮辭的頭髮，「你的天賦不差，我能夠感覺得到，只需要稍加引導就能夠展現出來了」

「現在短時間內，我需要對你的訓練內容是，劍術！」少司話鋒一轉，猛然指向李暮辭腰側佩戴的赤鱗。

「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武器就是最好的夥伴，這把劍或許將要陪伴你很長很長時間」少司看着李暮辭腰間的赤鱗開口道。

「是嗎」李暮辭低頭撫摸著腰間的佩劍，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也不知道鐵匠叔怎麼打的，剛剛又是水淹又是火烤的，赤鱗居然沒有什麼變化，回去得好好感謝鐵匠叔」李暮辭心道。

「是啊，這麼說起來，還有什麼八大神兵，六大神法什麼的呢」

「這又是個怎麼說法？」李暮辭聞言一愣

怎麼連神兵神法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