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劉羽巧辯，佛本是道！

劉羽的車隊進入兗州陳留郡，要在延津渡口北上，渡過黃河，進入冀州魏郡。但在兗州的時候，他拜見了兗州刺史劉岱。

劉羽在河南時，利用玻璃從世家手中交換糧食，但都用來救濟難民，藉著難民之口反擊朝堂諸公。車隊近千人人吃馬嚼，到達兗州的時候，已經無糧可用。

那些將士軍籍在冊，滿腹牢騷卻不敢當逃兵，可押運後勤的民夫後勤，已經逃亡數十人。劉羽必須籌集糧草，穩定軍心。同時為未來打算！

他將目光打在劉岱身上。兩人都是漢室宗親，劉岱有「孝悌仁慈，屈己待士」的評價，劉羽覺得自己的玻璃工藝品可以賣個高價。

為此，劉羽搬出了自己的大殺器！

那是一座四五十厘米高的玻璃大佛，靜坐蓮花寶座之上，形態莊嚴圓滿，安詳凝重而細緻，純白玻璃打造，在光芒折射下，似乎有佛光閃耀，高貴華麗。

這是劉羽花費998元重金購買的「玻璃佛像」，他覺得靠着這座玻璃佛陀，怎麼也能從劉岱手中換到數萬石糧草。

兗州九省通衢，齊魯咽喉，這等重要戰略地位，主政一方肯定肥的流油！

只是，劉羽請錯了神！

「美輪美奐、巧奪天工的佛陀，只是可惜、可惜啊！」劉岱顯然有些愛不釋手，但望着佛陀像，卻有些無奈嘆息。

劉羽還以為這是他壓價的方式，疑惑問道：

「不知公山（劉岱表字）可惜什麼？此乃如來佛祖，萬佛之祖。不管是象徵意義還是物化價值，都堪稱無價之寶！」

「鴻漸不知從何得來？」

「不瞞公山，我入太行山巧遇仙境。得到《神龍像》的同時，也正好得到了這座『佛陀金身』。若是我所料不錯，這很可能是佛教至寶，佛祖投影！」

「令人可惜的地方就在這裏。」

劉岱嘆息一聲，也沒有賣關子，直言不諱道：「佛教雖然從明帝時期就傳入大漢，並且在洛陽建立白馬寺傳播佛教。但大漢信佛之人寥寥，又被稱為番教。

「反倒是黃老之學、道家學說深受百姓認可。太平道等道教，在兗州更是獨佔鰲頭！

「近期又有夷狄犯邊，多有北方難民南逃至兗州。若這是一尊仙道，或黃老之像，我許你十萬石糧食都行，畢竟可以靠着宗教穩定民心，安撫萬民。可惜啊！」

轟隆——

劉羽耳畔宛如有晴天霹靂閃過。

現代佛教名聲太盛，經過少林寺等佛教傳播，絕對是華國人氣第一的教派。反倒是道教有些淡泊名利、超凡脫俗，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距離感。

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讓劉羽當初購買物資的時候，不假思索的購買了佛教相關，像這類玻璃佛像共計花費了近萬元。但他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漢代佛教還沒有傳播興盛，甚至未來徐州禮佛興盛，也是因為陶謙靠着佛教手段穩定民心，大力推廣佛教的原因。如今陶謙還只是尚書郎，還沒有成為徐州刺史！

劉羽請錯了神！

這就尷尬了！

不過產品都已經拿出來推銷了，哪裏還有收回去的道理？劉羽面上不露痕迹，反而輕笑一聲，意味深長的問道：「原來是這樣！可公山是否聽說過……佛本是道！」

「佛……本是道？！」

劉岱愣住了，「這倒是聞所未聞！」

劉羽從跪坐姿勢起身，踱步來到大堂中央，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股憂鬱深沉的氣息凸顯出來。旋即開始為劉岱講述起《佛本是道》的劇情梗概。

這是06年的時候，由白金級大神作家夢入神機編寫的一本洪荒流小說，此書刻畫精湛、以假亂真，令人身臨其境，沉醉其中。具體內容劉羽已經忘記了，但大致劇情他還有些模糊的記憶！

「這麼說，這個所謂的如來佛祖，其實就是三清之一通天教主大弟子--多寶道人？！」

劉岱面面相覷的望着手中高貴華麗的玻璃佛像，怎麼都無法將之與超凡脫俗的仙道聯繫起來。

但劉羽的介紹邏輯清晰，合情合理，根本找不到太大漏洞，以至於讓他覺得真實無比，將信將疑。

「信則有，不信則無。」劉羽微微一笑，說出一句很有哲學性的話語。

劉岱本就心動，心中天人交戰後，還是直言不諱的問道：「鴻漸不如開門見山，這座玻璃佛像，你想要換取多少石糧草？若是在我接受範圍內，我可與鴻漸交換！」

「若是其他人，少說也要十萬石。但公山與我皆是漢室宗親。陛下重用與我，力排眾議拔擢我為并州刺史，所為的自然是匡扶漢室、振興大漢。

以私情而論，這價值十萬石佛像贈送與公山又如何？正所謂『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你我一見如故，神交已久，豈能用金錢來衡量！

但我畢竟已經任職并州刺史，近千人馬隨我赴任，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忍飢挨餓，上任之後，并州數十萬黎民百姓，也需要我來救助治理……」

劉羽洋洋洒洒、洒洒洋洋說了一大通道理，劉岱心下都有些無力吐槽了。

你不是「賣官鬻爵」得到的并州刺史嗎？怎麼變成陛下「力排眾議」重用了？！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但他不得不被劉羽的才華折服，就因為那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十萬石糧草都換不來的價值。他劉岱必會隨着此句名傳天下！

大漢最重要的可是——出身和名望！

終於半刻鐘后，劉羽說到了正題：「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公山愛不釋手，這座玻璃佛像，我半賣半送五萬石糧草給你，也算是一段『君子之交』的情誼！」

五萬石糧草……好像也不多！

劉岱望着玻璃佛像，看着那美輪美奐、巧奪天工的工藝，覺得是物超所值，果斷頷首道：「就依鴻漸所言！」

「世人皆言公山『孝悌仁慈，屈己待士』，百聞不如一見！」劉羽心下大喜。

漢代一石大概120斤，相當於現代一半即62斤左右，五萬石糧草等於310萬斤。如今麥子價格2.5元左右，相當於775萬元！

劉羽用價值998元重金購買的玻璃佛像，高談雄辯過後，換得了價值775萬元的糧草！

這如何不讓人大喜過望？！

劉羽直接對着劉岱深深作揖行禮，旋即說道：「寶劍贈英雄，寶像贈居士。『公山取佛』，如『白馬馱經』，此事必成一段佳話，名傳千古！」

「說不定那些人會覺得我窮奢極欲！」劉岱自嘲笑了笑，但望着手中跨時代的玻璃工藝品，確實越看越喜歡。千金難買我喜歡！

劉羽寬慰道：「公山此言差矣！這等高貴華麗的玻璃佛像，或許那些愚昧之人不認可。但須知佛教乃貴霜、身毒傳來。

若是經過絲綢之路，販賣到佛教興盛之地，絕對是價值連城、甚至是無價之寶。不知道可以交換多少戰馬、糧草，為國爭光，耀我大漢雄威！如此，公山還覺得窮奢極欲嗎？」

「天下皆言鴻漸才高八斗，果然是名不虛傳。不僅多才多藝，還能言善辯，令人信服！」

就算明知道是謊言，但說到人心坎裏面去了，也會讓人不由自主產生『皇帝的新裝』的鴕鳥心理，自我安慰這是真話，劉岱得其所愛，笑道：

「鴻漸從洛陽出發至兗州這幾日舟車勞頓，今日就暫留府中，我令人設宴款待，同時也可以點齊糧草交易。」

「恭敬不如從命！」

宴席等待之中，劉羽取出文房四寶，望着劉岱笑道：

「公山，你我一見如故，神交已久，今日更是得其所愛，人生之幸，莫過於此。不如為我留下一副墨寶，以作見證如何？」

「哈哈哈，好一個『一見如故』劉鴻漸，你既已提議，正興緻高雅之時，我自然也不能掃興。」

劉岱小心翼翼的將玻璃佛像置放入檀木盒中，這才來到書案前，毛筆沾上墨汁后，他皺眉沉思，旋即雙眼一亮，寫上了「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名句。

「好字！好書法！」

就是可惜這詩句原版是唐代-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不能拿到現代販賣，不然就穿幫了。

「鴻漸謬讚了。」

「公山這書法令人沉醉，多寫幾副我平日臨摹之用。」

「這……好吧！」

兩人興緻高昂，劉羽索性又多要了幾幅墨寶。劉岱不明所以，盛情難卻下多寫了好幾幅。但於劉羽而言，這幾幅墨寶的價值，估計不在五萬石糧草之下。

漢室宗親、兗州刺史劉岱的墨寶遺作，就算名聲不如曹操、袁紹響亮，也有極其重要的意義。還有……他可以跑量啊！

這意外收穫，反而令劉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只能忍痛取出一瓶紅星二鍋頭白酒助興，這可是價值300元巨款的青花瓷版本。

酒質清澈透明、氣味香馥、醇厚甘冽、清香純正、回味悠長。在京師巔峰時被商賈炒到千金！

當劉羽取出這等「價值連城」的白酒之後，劉岱真的是震撼住了！

他一直久聞「京師名酒」、「一杯千金」的盛名，一直沒有機會當浮一大白，如今不僅得償所願，還能親自品嘗，令他感激之餘，也折服與劉羽的豪爽之中！

未來入京述職或漢室宗親等高層相聚時，他也不至於因為沒有品嘗過這等佳釀而尷尬，而沒有話題。劉羽的白酒已經不是價值的問題，而是代表着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

京師盛傳白酒已經殆盡，劉岱這才沒有掃興提起。不曾想劉羽還有存貨，這倒是令他有着意外收穫的驚喜！

鴻漸這哪裏像是厚顏無恥之徒？這明明是高風亮節啊！

劉羽順水推舟，又令劉岱興緻高昂的多寫了好幾十副字畫！

宴席開始后，兩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關係漸漸升溫融洽，有了些交情。

與此同時。

那五萬石糧草也在劉岱的親信調配下，陸續押送到劉羽臨時營地。

當毌丘毅等將士見此情形后，震驚的瞠目結舌！因為缺糧而引發的軍心晃動、民夫逃離之危，也頓時消失不見！

劉羽離去前立下的豪言壯語，他們還以為只是劉羽抹不開面子的誇誇其談，可沒想到劉羽真的做到了，不知使了什麼辦法從劉岱這裏得到了糧草！

不過震驚過後，隨之而來的另一個問題，讓他們生出了一些富裕的煩惱——這五萬石糧草，輜重近千輛，他們不過五百步騎，算上後勤民夫總計近千人，可以看護得住嗎？！

但不管如何，得到劉羽允許后，他們終於在飽一頓、飢一頓的顛沛流離日子中，罕見難得的飽餐一頓，那種撐死的感覺，給他們一種心滿意足之感。

人生之幸，莫過於此！

對比高層間為了興趣愛好而豪擲千金而言，底層的士卒也沒有更高的奢望，只是希望可以按時發放軍餉，可以救濟貧困的家中妻兒老小足以。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劉羽的所作所為，令這些士卒感恩戴德，漸漸的因為一路上他「救濟災民卻苦了軍隊」的不滿，那種「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怨恨，也消失不少。

他們突然回想起來，劉羽就如同一開始所說，一直與他們「並肩作戰」，救濟災民時一起，餓肚子的時候一起，也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而搞特殊化。

與民同樂、同甘共苦！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這些將士吃飽飯後，終於良心發現驚醒過來，漸漸的，對劉羽的認可和信服，也逐漸的有些攀升起來。

可惜劉羽沒有系統，不然肯定會聽到「忠誠度+1」、「忠誠度+1」的提示音！

……

劉羽這一夜在劉岱府中客房借住，風餐露宿數日過後，終於難得有着豪華舒適的軟床休息。一躺下去就想要倒頭就睡。

但他根本不可能安穩睡覺，甚至嚴肅謝絕劉岱送來的暖床丫鬟。因為等到夜深人靜后，劉羽需要通過雙穿門回到現代。

關閉門窗閂門，確定隔牆無耳後，劉羽又靜等一段時間，這才放空精神，腦海中的「雙穿門」漸漸凸顯凝實，旋即一座閃耀着光芒、數米高的古樸的門戶出現。

這座古樸的門戶半開着門，裏面是散發着光芒的甬道，甬道中似有滄海桑田、斗轉星移閃過，又似有王朝興衰、歷史更迭的歲月痕迹，給人一種莊重、威嚴、神秘之感！

劉羽已不是第一次來往，心下已沒有第一次的惴惴不安，反倒多了一些熟悉感，輕車熟路邁步入內，漸漸消失在光芒之中。

當劉羽消失后，這座古樸的門戶漸漸關閉，化為光粒似得消失無形。

劉岱府中客房內空蕩蕩的，好像劉羽從未存在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