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闖宮闈,九死一生

21.闖宮闈,九死一生

榆兒驚叫一聲,忙捂住傷口,佯裝倒下。

果然頭頂黃光散去。

那個年輕道士欲上前來抓榆兒,卻忽見方才地上的姑娘突然消失不見,一隻雪白狐狸向花苑深處竄了出去。

「師父,是一隻白狐狸!」年輕道士回頭對那道人道。

「還不快追!」不待道人言語,那位華服公子已經發話。

「是!」年輕道士應得一聲,提劍追了出去。

道人身後的另一個年輕道士也隨他追去。

「還愣著幹什麼,快!一定要抓到它!」華服公子回頭對後面待命的三隊禁軍下令道。

「是!」

三隊禁軍亦往花苑深處追去。

深宮之中,此時夜闌燈寂。

幽暗中,卻有一點光忽然亮起來了。

兩個宮女掌著燈急急忙忙地走至一張錦緞精繡的大床前。

一個宮女先扶住突然坐起哭泣的公主,關切地道:「三公主,又做噩夢了?」

另一個宮女將手中燭台放在桌上,也走過來道:「又是那個烈火的夢嗎?」

三公主殷寧葭哭著搖頭,眼淚流個不停:「不是,不是。」

兩個宮女互望了一眼,奇道:「不是?那是夢見什麼了?怎麼如此傷心?」

寧葭抬起淚眼,努力地回想著,最終卻只搖頭道:「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夢裡一片艷紅,又好似有一個人。」

「一片艷紅?那不就是火光嗎?」宮女道。

寧葭再次搖頭:「不是,不是火光。」

「不是火光,那是什麼呢?」宮女道。

寧葭再次沉思回想:「像是、河流,又像是幻影,夢裡也分不清,只是覺得好傷心……」

說著又哭了起來。

兩個宮女連忙安慰她:「只是一個夢罷了,三公主快別傷心了。」

年紀大些的宮女對另一個宮女道:「芳容,去打些乾淨的水來,讓三公主洗洗臉。」

芳容應了聲就去打水。

「芳綺。」寧葭喚了一聲,靠在坐在身側的宮女身上又輕聲啜泣起來。

芳綺摟過著寧葭的肩,柔聲安慰:「好公主,沒事了,沒事了,我和芳容都在呢,都陪著你。」

芳容打了一盆水進來,穿過一面海棠屏風來至裡間將水放好,把綉著粉色海棠花的臉巾擰乾來給寧葭擦拭臉上淚痕。

外面門還大開著,芳綺就起身來走去關門。

誰知到得門前方要伸手去拉門,突然看見一隻血跡斑斑的雪白狐狸「嗖」地竄了進來。

芳綺驚得大叫一聲。

聽到這聲驚叫,寧葭和芳容連忙轉出海棠屏風,一眼就看見了那隻闖進來的渾身血跡的白狐,亦是驚叫出聲。

榆兒立刻附身至離她最近的芳綺身上,在她體內道:「要是說出我來,她就死定了!」

那一劍雖刺得不深,但那道黃光甚是厲害,榆兒只覺身上力氣彷彿皆被抽盡了似的。

何況前面被海怪所傷之後,還未復原,又受了幽絕重擊,本來就元氣大傷。

被那些人追著,慌不擇路,闖進了這間屋子。

情急無奈,只能先藏在這個小宮女身上。

但自己現在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恍惚,恐怕難以應對接下來的盤查,於是繞過海棠屏風跑進屋內,滾入床下,拼儘力氣驅起冰力掩去身上氣息。

「快,這邊有血跡!」

「快、快!」

追趕榆兒的眾人循著路上灑下的血跡,一路追來。

血跡在一處宮室前消失了。

宮門上一塊匾額書著三個篆體大字「蒹葭宮」。

「你們兩隊繼續往別處搜尋。」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對另外兩隊道。

「是!」那兩隊禁軍便仍往他處去追。

這位頭領上前叩響宮門。

「誰?」屋內問道。

「屬下驍騎衛校尉廉英。」那人答道。

「有什麼事?」屋內又道。

「有妖孽逃至此宮,只怕驚了公主玉駕。」廉英道。

驍騎衛校尉廉英,字蘊秀。

「這裡沒有,你們到別處去尋吧。」屋內道。

兩個年輕道士已執了劍,把住宮門兩側。

「怎麼回事?」方才那位華服公子已來至此處。

那個雪須銀髮的道人亦隨其側。

「太子殿下。」廉英忙上前對那位華服公子回道,「血跡在此處消失,恐怕對公主不利。」

這位紫衣華服的公子,正是浣月國當今皇上殷穆仁長子、東宮太子熙肅,字太誠。

熙肅走至宮門前,向內朗聲道:「寧葭,為兄在此,開門吧。」

大紅宮門果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宮女低頭立於一旁。

雙髻如環、綠衫廣袖,見了熙肅忙跪倒在地,口中道:「奴婢芳容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熙肅道。

芳容便立起身來。

熙肅欲提步進入。

「太子殿下,讓貧道先去查看一下,如何?」雪須銀髮的道人對他道。

「無妨。寧葭膽子小,你們都小聲點。」熙肅道,大步跨入門內。

道人亦隨即跟入。

兩個年輕的道士並其他兵士亦跟隨在後。

穿過一段花木,來至一道梨花門前。

方才開門的宮女上前打開了門。

門內錦繡簾羅、雕花桌案、暖香悠悠,站著一個人。

軟緞輕花、素髮披肩、膚如凝脂、眼波煙橫,向熙肅微微彎膝行了一禮,口中道:「大哥。」

正是三公主寧葭。

「寧葭別怕,」熙肅對寧葭道,「近日宮內有些奇事,是以今夜請了天玄道長前來,適才妖孽已現了形,負傷逃了,不知可有到此處驚擾妹妹。」

「沒、沒有……」寧葭搖搖頭,輕聲道。

那邊天玄道長已在屋內走了一圈,凝神搜尋異物氣息,並無所獲。

兩個年輕道士亦在屋內搜尋,正欲穿過一面海棠屏風往裡間走去。

「道長,這裡不能去!」芳容忙攔住他們道。

兩個年輕道士便停下步子,眼睛望向天玄道長。

「這裡是公主的寢處,外人怎能進得?」芳容又道。

天玄道長向寧葭拱手一禮道:「妖孽狡詐,貧道等是為護衛公主安全,還請行個方便。」

寧葭輕輕咬了咬朱唇,卻向熙肅道:「大哥,實在沒有什麼,不必看了吧?」

「寧葭,便讓道長看上一看,為兄也好放心。」熙肅對寧葭道。

芳容暗自緊張,望著寧葭。

寧葭望了望熙肅,微微低側開眼來:「確實不曾有妖物來過,大哥放心就是。」

「妖物悄悄跑進來,恐怕三妹也未察覺。何況這妖孽在宮裡惹了不少是非,今夜好容易讓它現了形,若不能將它拿住,只怕父皇要責罰為兄、還有道長了。」熙肅道。

「這……」寧葭不知如何回得。

熙肅已向天玄道長道:「就勞煩道長親自看上一看,以免真有妖孽,驚擾了三公主。」

天玄道長應聲「是」,便要往裡走。

芳容有些著急,喚道:「三公主……」

寧葭望了望她,又望了望熙肅,卻沒再言語。

芳容只好讓至一側。

天玄道長伸手示意兩個年輕道士退後,自己獨自進入裡間。

熙肅亦跟了進來。

寧葭和芳容也進了裡間,立在軟床前。

熙肅看到桌上水盆和臉巾,向寧葭仔細看了兩眼,道:「怎麼哭過了嗎?又做噩夢了?」

寧葭輕輕道:「已經沒事了。」

「又是那個烈火的噩夢嗎?」熙肅問道。

「不是。」寧葭道。

「不是?」熙肅道,「那是什麼?」

寧葭也說不清那個奇怪的夢,只道:「記不清了。」

熙肅走到她身前,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微笑道:「最近妖孽作祟,嚇著你了吧?」

寧葭輕聲道:「大約是吧。」

天玄道長在裡間四處查看一番,拱手對熙肅道:「太子殿下,此處並無異象,只怕逃往別處去了。」

寧葭和芳容暗暗鬆了一口氣。

「道長看過,我便放心了。那便再往別處去尋。」熙肅道。

一行人便出門而去。

熙肅看了看芳容,問道:「怎麼不見芳綺?」

他這一問,寧葭和芳容的心又懸了起來。

寧葭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芳綺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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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劫斬之濁流霜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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