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午夜槍聲（七）

隨著收到的消息越來越多，池秋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之前她是沒有細想或者不想往深處細想，現在被卓閏點過之後池秋怎麼看都覺得這件事真的很蹊蹺。

因為如果只是一處地方受襲，是有很多辦法做到的，比如找一個合適的高處，有一把遠射程的槍。

但是今天幾個地方雖然是相鄰的，範圍卻有點太大了，中間還有各種高樓建築阻隔，幾乎不可能是定點進行的射擊。

這意味著槍手要麼有很多個，要麼就是對方可以在城市裡快速移動——比如就像卓閏說的，能夠飛行。

前者聽起來更為合理，但在池秋看來，可能性甚至不如後者。

難怪卓閏說警方一直沒有頭緒，誰發現這種情況都要頭大，任何的推論最後都導向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答案。

卓閏發現池秋有一陣沒有報地點了，開口問道：「她現在到哪了？」

「哦，好...好的，我看看。」池秋下意識應道，回過神來看了眼手機：「還沒看到有新的消息。」

「那稍微等等看。」

過了兩分鐘，池秋仍然沒看到有人在網路上發布槍聲的動向，不由疑惑道：「難道對方去的地方剛好沒什麼人？」

「不可能，惡作劇的人一定希望有人注意到的自己的成果，這樣心裡才有滿足感。」跟丟了人卓閏卻嘴角往上翹顯得很開心：「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已經發現了我們，正在朝著這邊來，準備給我們一個大驚喜。」

「真的嗎？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池秋問道。

在不知不覺中，她潛意識已經相信了女巫的存在，只是嘴上不肯承認。

「我們應該...」卓閏說著，突然話鋒一轉：「低下頭。」

「啊？」

寧陽池秋兩個一時沒反應過來，卓閏直接按住他們肩膀蹲了下去。結果三個人剛彎下腰，就見他們這一側的玻璃在劈里啪啦的聲音中化成了碎片，向著觀景台下散落。

幸好下面就是電視台的天台，這時候不會有人在。

但玻璃碎掉不是結束，隨著外面一槍接一槍，觀景台內部也遭遇了槍擊，各種碎屑飛濺，導致三人躲在窗戶下不敢抬頭。

好歹是個記者，見識過很多場面，幾槍之後池秋稍微冷靜了一點，想問卓閏現在怎麼辦，突然發現他手上正拿著一面小鏡子，對著窗外的方向，似乎在藉助鏡子看什麼。

只是這小鏡子怎麼這麼眼熟？

池秋雙手捂著耳朵：「為什麼這鏡子這麼像我的？」

「你說什麼？!」因為槍聲太大，卓閏不得不提高了聲音喊道。

池秋指了指他手上的鏡子，卓閏隨即回答道，同樣是用喊出來的：「是從你辦公桌上拿的！」

這傢伙準備做的還真是足。

池秋不禁想到。

又響了十幾槍后，槍聲這時漸漸停下來了，為了防止那個女巫離開，卓閏朝外面喊道：「女巫小姐！我應該沒有喊錯吧。」

對方沒有回應，但卓閏知道她一定聽到了，從窗戶下站了起來：「你看過我之前用的手槍，應該清楚我是認識女巫會的，你可以隱匿身影但是瞞不過我。」

看起來他在對著空氣說話，但是一個有些年輕的女性聲音在他面前不遠處出現了：「又是你，或許我之前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雖然有聲音，但是對方仍然沒有現出身形，大有你看不到我，我不承認你又能奈我何的意思。

池秋兩人仍然蹲著，此時卻震驚不已，聲音是從窗戶外面傳來的，但是這裡是在高空的電視塔觀景台，外面不可能站人，除非對方真的是飛在空中。

卓閏繼續用言語探聽對方的虛實：「女巫小姐，你不願意說的話，我同樣可以把這裡的事告知女巫會。她們應該會告訴我答案，索性也只是問一句，錯了沒什麼關係。」

虛空中的聲音終於有了一些波動，卓閏的話似乎引起了她的不快：「我可以殺了你們，再去其他地方，反正這裡我已經差不多玩膩了，那些頑固的老傢伙還不至於因為一點小事大動干戈。」

儘管此時被威脅生命，但卓閏反而笑了出來：「所以你承認你是女巫了？」

他不擔心對方出手殺他的原因在於，眼前這個女巫雖然語氣非常不客氣，似乎還和女巫會有什麼矛盾，但是同樣也聽得出，她還沒有完全脫離女巫會，恐怕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暫時出現在外面。

而按照女巫會的規定，除非情況特殊，否則是不能殺害買槍的顧客的——每一個能在女巫會買槍的，都絕對不是一般人。

這也是她之前只是「教訓」了一下卓閏的緣故。

「是又怎麼樣？」女巫低聲道，她知道已經不可能瞞住了。

卓閏從容不迫道：「是女巫那就好辦了。這世界上或許存在很多種隱藏身形的方法，但範圍縮小到你們女巫的巫術上，並不是無跡可尋。這種巫術最早出現在上世紀初美國東海岸的女巫群體中，當時雖然女巫會已經建立，名義上管轄全世界所有女巫，但是各地區之間交流並不多。直到60年代才徹底成為一個整體，進而各種巫術得以在女巫間流通。所以我大膽推斷，這個巫術是東海岸當地的女巫率先創造的。」

「你想說什麼？」

發現卓閏對她們如此了解，隱藏起來的女巫心中突然有些不安。這個巫術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起源，因為現在所有女巫都有機會學，很少有人會去關心是誰發明的。

「在你剛剛開槍射擊的時候，我稍微看到了一點東西，像是某種動物的毛髮。」

「住口！」

卓閏這句話一開口，女巫的聲音頓時顯得有些慌亂，她已經明白了卓閏想要做什麼了，當即便試圖阻止他。但首先她就像卓閏猜測的，顯然沒有徹底擺脫女巫會規則的影響，其次她還抱著一點僥倖，看到了並不意味著能猜到原理，所以第一時間沒有對卓閏出手。

卓閏感覺到對方這次真的動了殺心了，但他只是微笑著淡淡念出了一個名字：「佛羅里達黑狼。」

而隨著他這幾個字念出口，在卓閏面前幾米遠外，一個渾身籠罩在一塊巨大的黑色毛皮斗篷下，臉部也全部被兜帽遮蓋的身影突兀的出現了。

惡作劇的女巫終於現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