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午夜槍聲（八）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身體現形的同時，女巫再也無法保持鎮定，語氣中一半是憤怒，一半是慌張。
她不是因為現形而慌，而是因為卓閏破解了隱身巫術的奧秘，這意味著，除非女巫們找到新的替代方法，否則這個巫術今後將再也無法使用。
就如她之前自己說的，女巫會的人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大動干戈，她玩一陣回去的話，頂多被批評加罰款。
那麼什麼是大事？巫術被破解就是大事。而這份過錯不會算在卓閏身上，只會歸咎於她，等待她的將會是女巫會的嚴厲懲罰。
一想到這個，女巫便對卓閏惱怒不已。
「女巫會不會放過你的！」
但她這種狐假虎威的行為嚇不倒卓閏，卓閏對於女巫會的行事作風很了解：「她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倒是你，要關多久禁閉呢？這算是對你惡作劇的懲罰了。不過我有一點很好奇。」
卓閏所說的佛羅里達黑狼是一種已經在上世紀初就滅絕的生物，他根據自己第一次受到襲擊時見到的影子、這個巫術出現的時期和地區，以及剛才在鏡子中觀察到的情況，串聯起來，猜測這個隱身巫術的關鍵是這種黑狼的毛皮。
不過也僅僅是猜測而已，大概有那麼一點點可能是錯的，幸好他沒錯。
「我好奇的是，那些黑狼到底是真的直接被滅絕掉了，還是說你們女巫會現在還在偷偷飼養這種生物？」
女巫哼了一聲：「要不怎麼說那些老傢伙太蠢呢，這巫術一發明出來，她們就暗地裡在到處收購，等收購變難意識到問題的時候，那些黑狼已經全被殺完了。」
說完她突然想到，自己為什麼要和卓閏解釋？
「哼，反正我也要接受懲罰了，不如再把你殺了，也加不了多少期限，說不定那些傢伙一高興還給我減刑。」
說著卓閏就看到，從女巫那毛皮斗篷下，伸出一支槍管，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女巫期待在卓閏臉上看到一些變化，可是沒有，他甚至開始側過身來回走動，似乎完全不把手持槍械的她放在眼裡。
卓閏一邊走動一邊說道：「還有一點，在你第一次追趕我的時候，用來擊毀我那把槍的，不是你手上這把槍里射出的子彈吧？」
女巫心裡一驚，佯裝不在意道：「死之前你想的就是這種無聊的事？」
卓閏對此置若罔聞：「你用了巫術對不對？」
「你那把槍當時就抓在你手裡，是不是子彈擊毀的你不知道？」女巫當然不可能這麼容易上當，被卓閏一句話就套出來巫術的情報。
而且就像她說的，卓閏那把槍被摧毀時的狀態，就和被子彈等強大外力擊中時的狀態差不多。
卓閏搖頭：「雖然很像，但是它和你在其他地方用槍造成的痕迹是不一樣的，而且我當時在上面聞到了一點和那些彈孔里不一樣的氣味，嗯，酸酸的氣味。破壞指，這個巫術是這個名字對不對？讓我想想，它的原理是什麼？」
女巫原本聽到卓閏提到氣味和破壞指這個名字，就已經準備開槍了，但聽他後面一句話的意思，似乎還沒有想出來，這讓她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慢了一步。
就是這慢的一步，讓卓閏再次說了下去。
「BLA酸，二戰德軍嘗試研究的一種化學武器，據說和多種金屬都能發生炸裂性的反應，德軍層試圖搭載在Haunebu飛碟上，可惜直到戰敗兩個研究都未能誕生實際成果。等到德國戰敗后，各種研究成果被瓜分，只是沒想到這項技術的資料被是你們女巫會得到了。如果我沒猜測的話，你們給每一把定製的槍里都摻雜了會和BLA發生反應的金屬吧？算是一個反制措施。」
女巫兜帽下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卓閏，她沒有承認，但是已經能感覺到，自己再也無法使用破壞指了。
一天之內，女巫會失去了兩個巫術，而破壞指的重要性更是遠超隱匿術，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被抓回去后要受到怎樣的懲罰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把女巫會得罪死了？」到了現在，女巫反而沒有殺卓閏的想法了，沒有意義。
「那就讓她們來找我吧！我並不是那麼容易害怕的人。」卓閏張開雙臂笑了笑：「忘了說了，就像我前面提到的，第一個巫術是對你惡作劇的懲罰，第二個巫術則是你襲擊我的懲罰。沒錯，我是個有點記仇的人。」
「你覺得你對付得了整個女巫會？」
卓閏並不慌張：「首先我和女巫會並不是仇人，她們不一定會因為你的過錯而來找我的麻煩。其次，看你現在的情況，我認為更應該害怕的是你們。你們在我面前出現得越多，越想要殺我，你們的秘密就越容易暴露。你們的巫術將被我一個接一個破解，最終無一可用，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普通的普通人。」
「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嗎？」
「你們可以試試看。」
卓閏目光灼灼道。
被他盯著，面前的女巫突然沒來由的有些慌亂，他好像又看穿了什麼。
卓閏露出了一個在女巫看來令她感到恐懼的笑容：「這位女巫小姐，你出現在我面前，有多久了？你猜我能不能看穿你們飛行術的原理？」
這句話的殺傷力是巨大的，女巫斗篷下的槍口再次伸了出來，但是猶豫再三，還是收了回去。
因為趁著剛才一邊走一邊說話的功夫，卓閏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觀景台內的一根柱子旁邊。
這一槍如果沒有即刻殺死卓閏，他真的說出了飛行術的奧秘，女巫自己會不會因此摔死恐怕都只是小事，更嚴重的是她將成為女巫界的千古罪人。
女巫們有很多巫術都是要配合飛行能力的，這能極大的增加她們使用巫術時的神秘性，保護自己的巫術不那麼容易被看穿。
面對面使用巫術可不是明智之舉。
女巫咬了咬牙，連狠話都沒敢放，騎著掃帚轉身飛走了。
恐怕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被女巫會帶回去了。
寧陽和池秋從窗戶下慢慢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看了眼窗外，才徹底起身。
剛剛卓閏和女巫談話的時候，動不動就是開槍，殺人的，他們倆根本不敢冒頭。
這時候寧陽望著空蕩蕩的窗外，冷風從破掉的窗戶吹進來，摸了摸手臂：「太可惜了，都沒看到女巫長什麼樣子。」
兩個人都走到窗戶旁，向著外面看去，似乎是想看看還能不能看到女巫的背影。
卓閏則靠在柱子上，剛才說得很有氣勢，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舉手的時候又牽扯到傷口了，聽寧陽這麼說，不由笑道：「全身都被斗篷遮起來了，夜裡黑不溜秋一團，沒什麼好看的。」
寧陽還是有些可惜：「那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
「嗯，她不敢再繼續呆在外面了，再暴露一個巫術，她就萬劫不復了。」
說起這個，寧陽好奇道：「你真的想到飛行術的原理了？」
卓閏聳聳肩：「沒有，嚇唬她的，她那斗篷把掃帚都罩住了，什麼也看不到。再說，這個巫術是伴隨女巫的傳說就一直存在的，沒有足夠的線索去判斷，幾百年前的她們是靠什麼飛起來的。」
池秋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她跑了，午夜槍聲的事怎麼辦？」
她拍了拍寧陽：「你有拍到什麼嗎？」
「剛剛那情況，我能拍什麼？而且我連攝像機都沒帶上來。」
「你為什麼沒帶？」
寧陽一攤手：「你說的啊，要是被人知道大晚上帶著個攝像機爬到電視塔上來拍女巫，會被人笑死的。」
池秋：「.....」
她吸了口氣，又突然想到，女巫雖然沒了，但是這裡不是還有個目擊者和受害者嗎？自己現在相信他了，再採訪一下不就好了。
「卓....」
她轉身正要叫人，卻發現卓閏已經不見了，而觀景台的電梯正顯示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