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湯富貴失蹤了

回到學校宿舍，佟佳惠已經站在門口不知等了多久，手裡捧著毛巾包裹的飯盒。

像從亂夢中醒來見到了窗外一縷曙光，呂濛初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一邊掏鑰匙開宿舍門一邊笑道：」佟大小姐又送溫暖獻愛心來啦！「

「送溫暖獻愛心的可不是我，是你的校長大人，命令我在生活上多關心照顧你，好讓你騰出精力心無旁騖地帶好這個畢業班，我就只好遵命嘍。」

佟佳惠跟在呂濛初身後進到宿舍，順手帶上門，打開飯盒蓋子，是大米飯紅燒肉配小鹹菜。

美食當前，呂濛初忍住欲滴的垂涎，先親熱地吻了吻戀人的面頰：「謝過美麗的田螺姑娘！」隨即便開始大快朵頤，一盒飯菜，風捲殘雲般吃得連一個飯粒渣渣都沒落下。

佟佳惠一直在邊上勸他慢點吃慢點吃，笑說要是我媽看到了一定罵你、是「像餓死鬼托生的」，見他吃完，勤快地起身，在飯盒裡倒了些開水，然後拿到水房裡去清洗。

佟佳惠的倩影再次出現在宿舍時，呂濛初已經把保溫杯里不知存了多久的水喝下肚，望著戀人的臉充滿歉意地說：「惠兒，今晚實在是抱歉不能陪你了，我得去趟教室。這些孩子們，問題確實不少，不只是搞好學習那麼簡單。」

佟佳惠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昨天咱倆送江水萍，不是啥也沒發現嗎？今天尾隨者出現了，你猜是誰？」呂濛初問。

「我哪猜得出！」

「今晚被我抓到了，是班上最老實的同學湯富貴，你說奇怪不奇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萬萬不敢相信啊。」

「為什麼不能是湯富貴？萬物皆有靈，更何況，湯富貴也是個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啊，喜歡漂亮的女同學，一點也不奇怪。你怎麼樣他了？不會給他一頓當頭棒喝吧？」

「我有那麼粗暴嗎？就是小小地訓誡了他一下，讓他回去寫個檢討明天交給我。」

「那個江水萍呢？她沒事吧？」

「嚇得夠嗆，都哭了。」

呂濛初隱去了江水萍撲到自己懷裡表達愛意的情節，並不是心裡有鬼，只是不願節外生枝，更是出於對江水萍的尊重和保護。

「你班的事兒確實不少，我就不佔用你呂老師的寶貴時間了。校長大人讓我照顧你，如果知道我反而拖你後腿，會罵我的。」佟佳惠邊說，邊起身拿起飯盒，準備走。

「等等我，咱倆一起下樓吧。」呂濛初邊說邊順手關了宿舍的燈，一把將戀人攬在自己的懷裡，獻上了一個長長的熱吻。

二人鎖好宿舍門下樓，佟佳惠說反正回家也沒啥事干，就送你到教學樓下。一對璧人並肩走到燈火通明的教學樓下，戀戀不捨地分開。

進到教室，晚自習已經開始了，同學們都在埋頭學習，教室里十分安靜。呂濛初用目光在教室里掃了一下，夏曉荷旁邊的座位沒有人，知是回家的江水萍，她右前方湯富貴的座位也空著。

「湯富貴呢？怎麼沒來上晚自習？」

呂老師把目光投向班長周宇。

「不知道啊，晚飯都沒去吃，我離開時，飯菜還都在桌上擺著呢。」周宇回答道。又問自己的同桌樊弘毅：「他睡你上鋪，你看到他回寢室了嗎？」

「我飯後是回了趟宿舍，沒見著湯富貴啊。」樊弘毅回答道。

呂老師又問他的同桌劉耀武，劉耀武說湯富貴習慣於獨來獨往，去哪裡從來不跟自己說。

呂老師說：「周宇、樊弘毅，你倆馬上回趟宿舍，看他在不在。」

二人離去，十多分鐘的工夫就返回了，說寢室廁所都進去找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對了呂老師，據我所知，湯富貴從這學期開學起，吃完晚飯後都去校外糧庫旁邊停車那塊空地練武術。我見他總往校門外跑，跟蹤了他兩回，發現了這個秘密。我問他為啥要練武術？他說為了防身，也為了保護弱者。我還跟他比劃過兩回呢，後來覺得挺枯燥的，沒啥意思，就不去了。」劉國棟忽然插嘴道。

「那你趕快帶我們過去看看，看湯富貴是不是還在那裡。」抬眼望一望外面漆黑的夜色，呂老師焦急地說。

劉國棟帶著呂老師、班長周宇、樊弘毅來到校門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離學校東院牆200米開外的糧庫。糧庫大門外西側靠近學校的位置果然有一片寬敞的空地，是征糧季節供大車等候驗等檢斤而特意平出來的。這時半輪上弦月已經升起，空地上空蕩蕩的，並無人影。「湯富貴，湯富貴……」四個人喊了半天，也無回應，只有風吹樹葉沙沙作響，還有糧庫內一聲聲犬吠。

「班裡有誰知道湯富貴的家在哪嗎？」呂老師問道。

「他家，那可遠了去了，在沙河鎮呢，離鳳凰城得有20來公里。聽說他從小沒有媽，他爸外出打工了，他爺去年也過世了，他回家，我覺得可能性不大。」樊弘毅說。「對了，5班的張浩然跟他是初中同學，咱可以回學校問問他。

四人又匆匆回到學校。

呂濛初來到高三5班，喊出張浩然，問清了湯富貴家具體在哪個村。然後，立即下到一樓傳達室，費了半天勁兒，總算接通了湯富貴家所在的白蓮村村部的電話。村裡打更的老寧頭兒小半夜被電話鈴聲吵醒，老大的不高興。聽說村裡湯少博的孫子不見了，立即精神起來，連說：「我這就去他家看看，你們過半個點兒再把電話打過來。「半個小時后，電話那端的老寧頭兒說，他家大門緊鎖著，沒有回來人。又說如果孩子回來了，就回電話告訴學校一聲。

找不到湯富貴，呂濛初心急如焚。擔任班主任的這兩個月，他印象中的湯富貴是個聽話的學生，上課時眼睛緊盯著老師，從不溜號。學習成績在班裡能排到中等偏下的水平，以鳳凰城高中的升學率計算，考上中專甚至大專應該沒有問題。他又回想起在批改捲紙時發現，這個湯富貴作文寫得還滿有意思的，經常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奇思妙想，為此他還給了一個偏高的分數。可是，這個平時不聲不響的傢伙，居然膽大包天跟蹤女同學。還沒等他批評，人卻溜之大吉了。這深更半夜的，可千萬別出點什麼意外啊！呂濛初真是又急又氣。

呂老師再次回到班級，下晚自習的鈴聲還沒有響起，他走向講台，說：「同學們聽我說，我們班的湯富貴同學，下午放學后沒有去食堂吃晚飯，到現在也沒回來，有誰知道他的去向立即告訴我。「

大家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麼，同學們都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趁晚自習還沒結束，大家出去在校園裡各處找一找，找到后第一時間報告我，我就在辦公室等大家的消息。班長周宇，你和班委會的幾名同學把大家組織好，天黑，都要注意安全。另外我宣布一條紀律，從今天起，我們班同學沒有我的准許，誰也不許擅自出學校的大門。去吧。「

聽呂老師說完，同學們紛紛離開座位，去校園各處尋找湯富貴。直至下晚自習鈴聲響起，一無所獲。

呂濛初意識到事態嚴重了，立即向學校保衛科作了彙報。保衛科值班的魏老師給派出所打電話報了警。對方聽說失蹤的學生虛歲已經18了，雖然還差幾個月才算成年，但已經上高三，也不是小孩子，便回復道：「只有失蹤24小時才能立案。你們學校自己先找找吧。「

回到宿舍，呂濛初翻來覆去一夜沒睡好，閉上眼睛就是夢。一會兒是湯富貴從暗處躥出在夜幕下飛奔的身影，一會兒是江水萍站在他面前嚶嚶啼哭的面容，一會兒又是「西大哥「向他拋來的媚眼，再後來是佟佳惠給她送來了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