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現實

起初它倒在面前，清水哲一度認為它死了。

因為這玩意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動靜。

是說，呼吸，心跳，脈搏···任何可以證明這是活物的現象都沒有。

差點就慌了神，心臟起搏，喂水，扇巴掌···

但移動到水庫邊上，清水哲突然回過神壓根沒提示使命失敗，愣了好久才想起一種可能——這傢伙身上扎的麻醉槍發揮作用了。

接下來就是漫無邊際的等。

廢棄很久到處都是枯枝落葉的水庫，時不時的能聽見魚在水裡躍動的聲響。

清水哲試著在水庫里抓了魚。

晚上，又只有點月光照著，老實說還費了清水哲不少時間和精力。

不過收穫還算不錯，兩條超過三斤的大魚。還有幾條小魚。

在林子里撿了柴火，又把魚簡單處理了下，穿在樹枝上再插在篝火邊上傾斜著烤。

「噼里啪啦——」

焰火扭曲著，逐漸嗅見了肉香。

也在這時，清水哲見到它動了。

先是觸手像敲到膝蓋反射神經那樣彈了彈，然後它整個軀體重新立起來。

不動的時候這玩意看久了頭皮不太麻。這會兒又動起來，清水哲又稍微有點發麻。

應該···不會再炸了吧？

按理講是度過了一個劇情點。

「醒了？」

保險起見，清水哲還是呆在原地不動，擠出友善的微笑。

「怎麼樣？要來點新鮮的烤魚嗎？」

從地上拔出烤魚，拿在手裡。

它始終沒反應。

活肯定是活了。

···難不成是剛起床還是暈的？

「那什麼，這還有乾淨的水，要喝嗎？」

總覺得，此情此景似乎和在爛尾樓很像。

該不會——

又要炸吧？

清水哲頓了好幾分鐘。

還好。

這傢伙雖然還是獃獃的，但這回好像是不打算攻擊自己。至少沒感覺到它身上有能量變混亂或者狂躁。

和之前的狀態不一樣。

那麼。

「這個是烤魚，可以吃的。」

清水哲先自己咬了一口。

嗚哇。

真糟糕的味道，沒調料，熟倒是熟了。

「味道不太好···但能吃。」

清水哲深吸一口氣，這次試著把烤魚遞在它面前。

「···」

它盯著在面前的食物。

雖然那味道並不美味，比起面前的人類手上拿的，顯然在邊上被人類稍微處理過的魚散發的味道更加美妙。

但是它大概聽的懂，或者說知道人類要表達的意思。

人類主動吃了一口。

又遞在自己面前。

那意思是食物是無害的，可以吃。給自己。

他沒攻擊自己，也沒有拿著任何讓自己討厭的武器。

「@#——」

試著發出聲音。

想問，很多的問題。

「啊，慢著，我真的沒有惡意！別炸！」

「···」

但見到他猛然退後，它馬上就明白了。

這並不是盒子空間，沒有供自己和人類對話的道具。

他也不是父親，並不能明白自己在講什麼。

人類，面前的是特別的。

盒子周邊的鄰居，那些小動物有些並不靠語言交流。

曾經它也試著和小老鼠搭話。那些東西小小的，也聽不懂自己的語言。父親也未曾和它們交流過。

但是它曾經有和小老鼠鄰居還有別的鄰居交流建立過友好的關係。雖然在那之前被咬過很多次，也吃了好多個鄰居。

試著伸出觸手。

如果是他想和自己構建友好的關係，那麼它想回應。

「呃，要、要這個嗎？」

原諒清水哲。

從他的視角來看，並不是什麼小東西要伸出手來和他握手。

倒是像電影里異形要吃人的時候猛地伸出觸手把人抓住，緊接著要麼扯碎成一片血霧和殘肢，要麼直接送進嘴裡。

唯一的區別是它體型沒那麼大，然後動作也很慢。

「咕嚕——」

清水哲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心臟在劇烈的跳動。

發誓，只要這傢伙這次又是想攻擊自己，那絕對要直接賞一發全力的火球。

「——」

但臆想中的事情沒發生。

它只是從清水哲手上拿走被咬過一口的烤魚。過程中都沒碰到清水哲的手。

「咯嚓——」

接著簡單粗暴的塞進口器，發出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真的老老實實拿過去吃了···

「呼——」

清水哲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從兜里摸出一支香煙點上。

「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

它仍然在咀嚼，然後吞下去。

「夠嗎？我再給你烤一個？」

「···」

它轉過身。

「？」

「嘩啦——」

突然躍進水裡。

「？」

清水哲愣住了。

這是搞什麼？洗澡？

還是講···跑路了？

——

「啪嗒——」

很快清水哲就知道它是在做什麼了。

一條。

兩條。

····

五條。

不斷有魚被它從水裡扔上來。沒要多久就堆積成了小山。

「···」

它靜靜地趴伏在由大大小小的魚堆積成的小山邊上，拿出一條卷在觸手上。

遞到清水哲面前。

曾經有做過這樣的事。

那時候拿的還是在人類的湖泊里找到的讓它覺得很好玩的稀有的魚。覺得那很好，人類也一定會喜歡。

結果被木棍和石頭攻擊了。

現在又是如何呢？

做和曾經一樣的事。

「···是要給我嗎？」

分享過食物給老鼠之類的鄰居，很快它們就不攻擊自己，轉而願意和自己友善相處了。

面前的人類又是如何呢？

「這麼多，也太誇張了點。」

腥味直衝大腦。

魚尾不停甩動的啪嗒聲也很煩人。

但清水哲不至於看不懂它這舉動是什麼意思。

「不會再炸···啊，我是說。」

「願意和我友好相處真的是幫大忙了。這下也能慢慢聊聊怎麼才算是拯救你的問題了。」

清水哲如釋重負般從它觸手上接過那條魚。

拿在手上的魚還在瘋狂晃動。

「你——」

清水哲剛要張嘴卻突然發現說不出話來。

風，從什麼時候好像停了？

周圍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了暫停鍵，身體也無法動彈。

只有視線能見到浮現在前方的半透明文字框。

【你已完成『拯救被遺棄在醫院的她』使命】

【是否立即返回現實世界？】

【是/否】

【正在返回現實世界···20%···70%···100%】

【已返回】

【評分將在15分鐘後生成，請耐心等待】

意識清晰，視線再度明朗，入眼所見是熟悉的天花板和牆面。

身下是習以為常的床的觸感。

回到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