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獨白02

黎白城不知道男人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只知道男人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水浸，男人透渾身都是血，他僅僅是扶住男人的身體，身上襯衣就被沾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跡。

黎白城把男人扶到一旁坐下，雖然他沒學過醫，但也知道遇見這種情況絕對不能亂動受傷的人，畢竟他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亂動的話，很有可能會對對方造成二次傷害，所以黎白城沒有敢亂動，而是拿出手機給唐醫生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黎白城沒給對面人說話的機會，直接把自己遇見的情況簡明扼要地說了出來。

「唐醫生，我是黎白城，我把我現在的位置分享給你，麻煩你派輛救護車過來。」黎白城說話的速度加快了幾分，「這裏有人受傷了，很重的傷，必須儘快止血！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電話那頭的人聽了他的話，等了幾秒鐘后，語氣平靜地說道：「好的，黎先生你先別着急，你所在的位置距離醫院不遠，救護車很快就能到，你先查看一下傷者的傷勢，我需要確認一下情況。」

……

黎白城按照唐醫生的指示，檢查男人的傷勢，拉開男人身上的衣服，他這才發現男人的腹部上，有一道很長很長的口子，不僅僅是血還有肉，血肉模糊成一團，殷紅的鮮血就像不要錢一樣往外流。

「他腹部上有道傷口，很深……能看見部分內臟……血順着傷口一直在流。」

「嗯，好的，我需要你為他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口，好嗎？」唐醫生的聲音彷彿有魔力，讓黎白城原本加快心跳都放緩了一些。

指尖輕輕赴拂過男人的腹部，按照電話那頭唐醫生的話，黎白城簡單地給男人處理了一下傷口后，就待在原地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明明從他打電話到現在才過去不到三分鐘時間，黎白城卻覺得就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一樣。

「隊長……」

男人的聲音太輕了，輕到黎白城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如果不是腦袋裏的機械音突然響起，黎白城甚至都不太確定對方到底說了什麼。

[嗚嗚嗚，他真的哭死我！自己都快不行了，竟然還想着他那個隊長！]

隊長？

黎白城眉頭微蹙，想起自己之前看見男人時，機械音說過的話——

[嗚嗚嗚，他真的好可憐，隊長為了救他身受重傷就快死了，就連他自己也受傷了，如果不止血的話，他恐怕活不過一個小時！]

難道這人還真是某個小隊的成員，並且有個什麼隊長？

黎白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居然真的相信了這患有嚴重中二病兼妄想症的第二人格，下意識地問出了一個問題：「他在哪？」

擔心腦袋裏的機械音不明白他的意思，黎白城還指了指男人，「他剛才說的那個隊長。」

[？]

……

救護車內，來的人除了開車的司機之外，其他人黎白城都認識。

除了幾個熟識的年輕護士之外，唐醫生也來了。

黎白城覺得或許是因為親眼見證過天啟，他雖然覺得自己剛剛的經歷有些荒謬，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畢竟他曾見過巨大的陰影籠罩地球，也見證過天空的碎裂，腦袋裏有個天賦、異能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唐醫生見黎白城發獃不說話，以為他是被受傷兩人的慘狀給嚇到了，安慰道：「沒事的，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他們絕對不會有事。」

黎白城剛想說自己沒事，只是在想事情的時候，耳邊機械音響起——

[你完全可以相信它！]

[就外科手術這方面來說，它說第二沒人/污染物敢說第一，當然了，如果遇見連它都說治不好的情況，這邊建議早點選個漂亮點的骨灰盒子呢！生前住不了漂亮房子，死後還住不了嗎？]

[不過這邊我又要再說多說一句了，作為外科醫生，它無可挑剔，但作為心理醫生，我只想送它四個字——辣雞玩意，狗都比它強。]

黎白城：……

黎白城點了下頭，算是回應了唐醫生的話，接着他目光落在擔架上的兩人，沉默了下后狀似隨意地問道：「唐醫生，你以前是外科醫生嗎？」

黎白城發現自己說完這句話后，唐醫生的動作明顯頓了下他，略有些詫異地抬眼望向他：「黎先生怎麼知道的？」

黎白城臉上表情沒太大的變化，語氣平靜地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您處理傷口手法很熟練，就好像練過做過一百次一千次了一樣。」

……

救護車很快就開到了第四人民醫院，黎白城下車後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四院大門的牌子，不是因為他想看，而是那兩塊牌子實在是太扎眼了！

左邊的一塊牌子上寫着「第四人民醫院」幾個大字，右邊的牌子上字稍微寫得小一些，上面寫的是——「綜合大型三級甲等精神專科醫院」。

[別看了，這裏就是精神病院，你當初來四院不就是為了看精神病的嗎？]

[不要問為什麼精神病院的院長會是個外科醫生！也不要問為什麼醫院會讓一個外科醫生給你做心理疏導！你懂的，醫療資源有限，我早和你說過它不正經了！一家算上醫院本身，總共就只有四個職工的精神病院能是什麼正經精神病院？]

[備註：四院，一家除了精神病不治其他什麼病都治的精神病院。]

黎白城：……

目送醫生護士把人送進手術室，黎白城這才鬆了口氣，坐到一旁休息，被血液浸透的襯衣貼在他的身體之上，濃烈的血腥味湧入鼻息，不斷的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消化掉剛才那半個小時里得到的信息。

他沒有生病，更沒有得什麼人格分裂，他腦子裏的那道機械音可能真的只是他的一種天賦，一種名叫異能的東西。

[叮咚，恭喜宿主！你終於意識到我不是你的第二人格，而是你的天賦、你的異能！]

白熾燈慘白，襯得黎白城被染紅的襯衣更紅了幾分，黎白城坐在椅子上，靠着硬質的塑料板凳。

「你說你是我的天賦異能，似乎所有的天賦異能都有一個序列號，」黎白城接受得很快，反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問道，「你的序列號是什麼？

隨着他的提問，腦子裏的機械音兀自響起：

[序列s-12：預知。這裏我就必須說一句了，人類的這個天賦排名一點也不科學！我這麼強，竟然沒進前三！對此我有以下六點要說——]

[......]

黎白城也不知道的這六個點是怎麼出現的，反正在他的腦袋裏，他是真的有感覺到那道機械音說出了六個點。

算了，他都能不科學的利用默念和腦袋裏的東西交流，還在乎這六個點科不科學幹什麼，大家都不是什麼科學的東西。

黎白城：「那我該怎麼稱呼你？」

[你可以叫我系統，或者別的什麼，只要你喜歡就行，根據我對人類的了解，系統這個稱呼能方便你了解我，畢竟我和其他序列不同，我是唯一一個可以和序列擁有者交流的序列。]

[備註：知道我有多特別了吧！小樣，這還不迷死你？]

黎白城嘴角抽了抽，經過這半個多月的相處，對於這個時常語出驚人的系統，黎白城已經有一定的免疫力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表情，並且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問了一個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世界毀滅了嗎？」

[對於世界毀滅與否，我和你們人類有不同的看法……]

黎白城覺得自己像是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以往所有的認知被一一推翻。

原來，那天之後，世界終末如期而至，世界早已毀滅。

那些血液將大地浸透，將整個世界污染，無數的污染源就此誕生。

百分之八十的人類死在了血落的前七天，他們不是被血液污染變成了污染物，就是被變成怪物的污染物殺死。

人類這個幾乎佔據了整個地球的物種，就像白堊紀時代遇見彗星撞擊地球的恐龍一樣幾乎被滅絕殆盡。

污染源平等地污染著周圍所有的生命體，將它們變得嗜血，暴力，並且引起大面積的畸變，低級的污染物只有本能進食需求，而高級的污染物本身就是一種污染源，人類僅僅是靠近都會被污染變成怪物。

在面對這些污染物時，人類太弱小了，也正是這個時候，人類終於從某種意義上成為了命運共同體，他們終於沒有任何隔閡的聯合起來，解除了技術封鎖，他們學會了分享、互助，也學會了和平。

解除技術封鎖后，倖存的人類利用當時最尖端建造技術，修建了一座又一座高牆城市，人類終於不用時時刻刻面對突然出現的污染物，得以在高城牆內苟延殘喘。

聽完系統的描述，黎白城下意識地問出了一個問題：「城牆能擋住污染物？」

[可以擋住一部分較弱的污染物，強大一些的污染物就必須出動安全部的人。]

[沒錯，你猜對了。安全部也是防污染中心裏的一個部門，主要職責是定期處理掉那些靠近高城牆的污染物以及高城牆內新生的污染物，保證高城牆內的安全。]

[安全部里都是和你一樣覺醒了異能的異能者，他們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污染，非常適合這項工作，或者更準確一點說，他們早就被污染過了，只是被污染后沒有馬上變成污染物，反而覺醒了異能，當然所有異能者最後都會變成污染物。]

[備註：防污染中心最不安全的就是安全部。我的建議是：別去，千萬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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