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什麼條件啊，這麼造孽
前世蘇牧打拚時曾學過一段不短時間的廚藝，雖說發家后少有時間親自下廚。
但不是蘇牧自誇，哪怕時隔多年，燒一手紅燒魚還是簡簡單單的。
洒洒水啦。
只是破魚肚時蘇牧口中的小曲戛然而止，神情一變。
嘶，他倒吸一口冷氣後放下手中菜刀。
低頭看去，左手拇指上豁然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正直往外冒。
蘇牧用水沖洗一番傷口後放入嘴中。
他自詡是個老師傅，沒想如今殺條魚都失手了，這讓他稍稍有點鬱悶，還好他沒在姜淼淼面前放言，這一幕也沒被她看去。
不然這人就丟大發了。
「不過這不應該啊……這是怎麼回事？」
止血的時間裡，蘇牧很快就將其中緣由想通了，前世他辦廚的記憶的確還在，但這具身體卻沒有這些經歷。
通俗而言，也就是腦子學會了，手腳卻跟不上。
他使刀時的彆扭感也就是從這而來，這具年輕的身體幾乎沒殺過魚。
在他腦子看來殺魚還不是信手拈來，實際上身體卻是一個新手，如此眼高手低，失手也合乎情理。
這麼一想，蘇牧更覺簡化技能的潛力無窮，無論是鉗工技能，還是釣魚技能簡化后，不僅是從讓腦子會了，更是讓身體也拔高到了同一境界。
這也就避免了眼高手低的情況。
重回廚房，這一次蘇牧調整好了心態，以新手的謙遜態度將魚處理一番，輔料上，線椒切圈，姜切絲，蒜切丁后才發現家裡酒精辣椒用完了。
走出院子，蘇牧恰好遇上背著一筐豬草的李嬸。
「李嬸，我家的酒精辣椒用完了，你能先賣我一點嗎？」
李嬸推開門讓蘇牧一起進院子，很快把一碗紅艷艷的酒精辣椒交到蘇牧手上。
「李嬸，這碗辣椒多少錢？我給你錢。」
「小牧你這說的哪裡話，就這點酒精辣椒李嬸我要是還收你的錢，傳出去，不得讓村裡人笑話死了，快拿去吧，不然我可就生氣了。」
蘇牧一怔，才想起這個年代的人們大多都很淳樸，鄰居比遠親更親，不是後世那個十年鄰居不相聞的時代。
「李嬸，回頭我請你吃魚。」蘇牧笑道。
李嬸也笑了笑，沒當真，再者她也清楚蘇牧的情況，知道這孩子爺爺奶奶過世后就一人孤苦伶仃的，好在今年運氣不錯，進了鎮里的廠才算有了著落。
不過這樣隻身一人，家裡沒老人幫著帶孩子，以後想娶老婆就難咯。
將辣椒剁碎，蘇牧尋思再做個青菜什麼的，便打算去自家田裡拔顆白菜，剛拔完白菜，就瞧著遠處有一道藍色的身影。
「淼淼，你怎麼穿廠服來啊？」蘇牧有少許失望，本想著能看到姜淼淼穿裙子的樣子。
「今天我二叔他們來了，我說今天廠里有事，我爹才讓我出門，可不得穿廠服，你說的好吃的不會是白菜吧？」姜淼淼瞥了眼蘇牧手中帶泥的白菜。
「自然不是，你猜猜看？」
「是豬油拌飯？還是煎蛋？」貧窮限制了姜淼淼的想象，她心中覺得這算是蘇牧家裡最好的東西了。
至於其他肉菜，姜淼淼沒敢去想，就連她家一月也難吃上一頓肉。
瞧著姜淼淼眨巴著的大眼睛，蘇牧笑著賣起了關子。
「走吧，進屋你就知道了。」
兩人有說有笑從田間走來的一幕恰好落在了李嬸眼中，李嬸露出一副笑容，剛才還說蘇牧這小子以後難娶老婆。
倒是忘了這一茬，還有炭山村姜家的姑娘，就是那淼淼他爸脾氣古怪，心氣也高，不一定能看上蘇牧。
不過蘇牧這小子倒是蠻精，直接就將人往家帶了。
當下李嬸給了蘇牧一個可以啊的眼神。
「淼淼你來找蘇牧玩了。」
「李嬸好。」姜淼淼打了個招呼，心中有些疑惑，總覺李嬸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
進了院子，水缸里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姜淼淼，那魚兒很是頑皮，姜淼淼才剛走近，便是魚尾一拍水面。
給姜淼淼當頭澆了小半身水，她叫了一聲把身上的大碼廠服脫下，裡面的白色衣衫胸襟處也有些濕，隱約透出了裡面白色衣物的輪廓，倒是胸懷不小。
蘇牧不禁多看了幾眼，見姜淼淼轉頭，急忙去取毛巾。
「給你毛巾，你擦擦。」
「蘇牧，伱說的好吃的該不是這條魚吧……你上哪弄來的，你這還是留著自己吃吧。」姜淼淼說著時小咽了一口水。
「放心好了，這魚不是我買的，而是我釣到的。」
「你就吹牛吧，你還會釣魚，我怎麼沒聽你說過？」姜淼淼不信。
「釣魚有什麼難的，改天我帶你去釣一次魚你就知道了。」
姜淼淼一聽半信半疑，有些意動，但還是覺得吃蘇牧的魚不好，雖然他們關係好，但魚還是太貴重了。
「你就放心好了，今天要吃的不是這條魚。」
姜淼淼鬆了口氣，又像是有些小失落，面上的小表情很好懂。
看著姜淼淼的神情變化，蘇牧過了幾秒后才笑道，「這條太小了，我們今天要吃的那條比這條更大。」
「哦，啊？！！！」
姜淼淼哦了一聲，后是大驚，她沒聽錯吧，蘇牧竟然說著水缸里看上去足有一斤多的魚還小了？
騙人的吧。
蘇牧這肯定是在騙自己吧，這不是過節，又不是過年，蘇牧好端端的怎會突然要吃魚。
這麼想著，姜淼淼跟在蘇牧身後走入廚房。
她倒要看看蘇牧今天要請自己吃什麼。
才走入廚房，姜淼淼眼珠子都睜大了好幾分，「蘇牧，你，你來真的啊。」
「不然呢，你不是讓我賠你的鹹菜嘛，我家也沒吃的，就只好請你吃魚咯，這條魚可是花了一塊四毛買的。」蘇牧擺擺手。
「我，我，我那會就是隨口一說的，我真沒想到你去買魚的。」姜淼淼愣了一下后，有些慌張。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剛才可沒騙你，這真是我釣上來的，李嬸她昨晚就看到我去釣魚了。」
「那，要不我來煮吧。」姜淼淼看著案板上的大鯉魚，有些躍躍欲試，心想若是讓蘇牧糟蹋了實在太暴殄天物了。
「哪有讓客人下廚的事，淼淼你等著吃就好了。」蘇牧雙手按在姜淼淼肩膀，將她推出了廚房。
「蘇牧，你行嗎？」
「淼淼你坐著吧，我行不行，你等會試試就知道了。」
姜淼淼心中干著急，好不容易能吃上一餐魚肉，真不希望蘇牧將它親手毀了去，至於蘇牧的那句有些怪異的回答，姜淼淼此刻沒有發覺。
熱鍋加油，五成熱后加入食鹽一勺可防止粘鍋，鯉魚下鍋兩面煎至金黃，隨著油水滋啦作響，在鍋中雀躍。
濃厚的油香、魚香四溢，飄出廚房。
姜淼淼瓊鼻不爭氣的聳動著，面上很是驚訝，「好香啊，難道蘇牧的廚藝真的很好，不對，一定是我太久沒吃魚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魚香也自然。
炊煙縷縷，隨風飄入了隔壁院子。
那剛吃完幾個窩窩頭和紅薯，正午休的胡有田嗅到香味，哪裡還睡得著，猛地從床上坐起。
「好香啊，這是哪家在吃魚啊，還有這油味，都齁鼻了，可真敗家啊，一頓用這麼些油，都夠咱家用上小半月了。」
胡有田走出屋，「桂香，這是誰家在燒魚啊？難道今天是要過節了？」
李嬸咽了一口水道，「今天沒過節，這是隔壁小牧家在做飯。」
「小牧家？造孽啊，這小子才剛入廠就這麼敗家，這麼濃的油香，少說得放了四五兩的油了吧，吃了這頓，他以後還過不過日子了。」
「今天人家小牧高興。」
「再高興也不能這麼造啊，他家什麼條件啊，又是吃魚，又是這麼放油，不知道還以為今天他家過年了。」
李嬸心中很贊同自家丈夫的話，她走近幾步，貼著耳朵跟前說了幾句。
胡有田恍然大悟，但還是一臉肉疼之色。
「淼淼這姑娘好是好，就是姜老師心氣高，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如今人家姜老師還調到了鎮上做老師，真不一定能看上小牧，這事不好辦啊。」
「好，我回頭就去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