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穿越第三十五天
聽到陳遠這問話,屋內頓時安靜了片刻。
陳遠以為自己說錯了,便問,「怎麼了?」
陳荷塘便開口了,「美雲如今確實是缺一個對象,而且對方身份最好是軍人,能夠保護得了美雲娘倆的。」
聽到這。
陳遠下意識皺眉,「美雲結過婚?她丈夫對她不好?」
問過他這個大舅子沒?
陳荷塘看了一眼沈美雲,沈美雲點了點頭。
陳荷塘這才說道,「美雲沒結過婚,但是當年在雪地裡面撿了一個孩子,養在身邊,如今這孩子好不容易養大了,那孩子的親生父母要來搶走她。」
說到這,陳荷塘嘆了口氣,「也怪我們家,現在沒本事,那孩子親生父母家,在漠河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對方放了話,三天之內,不管美雲同意不同意,都要把孩子帶走。」
這——
陳遠一聽,直接拍桌子,「荒唐。」
「這都是什麼年代了,還敢做這種搶人的事情?」
這話一說,屋內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因為,知道歸知道,現實歸現實。
沈懷山便開口了,「其實,那家人有頭有臉還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你家人是我家綿綿的親生父母。」
沈懷山其實不知道,這個綿綿早已經不是原先的綿綿了。
所以,他一直都以為,綿綿就是林家的孩子。
「現在問題棘手的是人親生父母過來搶孩子,我家美雲很難有勝算。」
這是實話。
在外人看來,她家美雲就是一個養母的身份。
怎麼搶得過人家親生父母?
聽到這,陳遠臉色冷峻,思索了片刻后,轉頭看向沈美雲,「美雲,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
當然是對孩子的態度了。
沈美雲語氣堅定,「孩子在哪,我在哪。」
她是不會放棄孩子的。
這下,陳遠懂了,「那家人是個什麼情況,你先和我說下。」
沈美雲也沒瞞著,「他們是漠河當地人,姓林,叫林鐘國,家裡目前四個孩子,三個兒子一個閨女,其中最小的那個閨女,是和我家閨女故意抱錯的那個。」
「那家人在當地也算是有點背景的,他們拿我父母和孩子,一起威脅我。」
說起來,她也算是有哥哥的人了,就像是有了依仗一樣。
果然,沈美雲這話一說,陳遠的臉色就不好看了,「還拿父母威脅你,這家人真是——」
真是什麼,他沒說完,但是大家都明白。
「這樣。」
話到嘴邊,陳遠換了一個說法,「那家人你不用擔憂,有我在他們翻不出大浪。」
這是實話,他的身份就如同定海神針一樣,但是陳遠做事,向來喜歡以穩為主。
他也把風險點說了。
「但是,美雲我只是你的哥哥,就這一條,在你想保住孩子這上面,哥哥這個身份其實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他們都明白,最好的是什麼?
是沈美雲找個對象,最好還是在部隊的,軍人的家屬身份是受保護的。
這樣一來,身為軍人的家屬,別人在想來搶孩子,那就要掂量一些了。
沈美雲也知道,她有些發愁,「我曉得,只是這人卻不好找。」
這是實話。
她知道季長崢這麼一個人極為優越,但是她不認識人家,這不是白瞎啊。
「我認識。」陳遠果斷道,「我這裡有個合適的人員,就是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誰?」
「我手底下的一個兵,他叫季長崢。」
聽到這話,沈美雲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哥,你說誰啊?」
陳遠,「季長崢。」
他以為沈美雲沒聽明白,便再次重複了一遍。
這下沈美雲是真的目瞪口呆了,這叫什麼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了。
見她不說話。
陳遠便把對方優點都說了,「季長崢這人外貌不錯,和你有的一拼,家世優越,人是北京城的,前途無量,我說實話,等他到我這個年紀,將來的位置肯定比我還高。」
這是對對方高看的厲害了。
當時,他在和季長崢交過手后,他就察覺到了,這人不錯,還在遺憾,自己沒個女兒,不然一定要把對方扒拉到自己家來。
但是萬萬沒想到,他是沒個女兒。
但是,他有妹妹啊,這還是可以扒拉的。
沈美雲倒是沒說話。
反倒是,陳秋荷說,「倒是可以見一見,人成不成,等見了面再說。」
「而且,林家那邊催得緊,這件事我是想著儘快定下來。」
這話,她是替女兒說的。
陳遠也怕夜長夢多,於是他便直說了,「我連夜回一趟部隊。」
這一樁事,他還真保定了。
*
漠河688駐隊宿舍樓。
季長崢忽然驚醒了過來,他下意識地去摸臉,滿頭大汗,甚至可以說是滿面春潮也不為過。
想到之前做的那個夢,夢裡面,他的好兄弟,穿著一件白色毛衣,那毛衣是貼身的。
以至於,曲線十分分明。
他望著那曲線竟然望痴了去,而且到了後來,他竟然,竟然——
季長崢有些不太敢回憶起來,坐了起來,摸到床底一塊濕潤,他下意識地擰眉,收拾了床單,又去公共水房,一連著沖了兩個涼水澡。
這才鎮定下來。
季長崢拿著毛巾,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半晌,才低低地罵了一句,「真是瘋了。」
他竟然對自己的好兄弟,起了這種歹念。
這讓,季長崢有些恍惚。
一直到了白天,一直都在回憶那個夢。
他是瘋了吧?
肯定是瘋了。
「長崢,你這是怎麼了?」
從昨天半夜開始,對方就不太對勁了。大半夜的起來又是洗床單被罩,又是去洗澡的。
早上四點多進屋的時候,身上還帶著一身的寒氣。
連帶著訓練,都是老是容易走神。
聽到溫指導員的問話。
季長崢恍惚了下,「老溫,如果我對自己的兄弟,起了想法,是不是個神經病?」
這話一說。
溫指導員下意識地問道,「什麼想法?」
「你要把早上那個肉夾饃讓給我嗎?」食堂來了一個陝西的大師傅,對方做的肉夾饃絕對是一絕。
以至於,來晚了,根本搶不到。
季長崢擰眉看了他一眼,「不是吃的。」
「那是什麼?」
「男女關係的那種。」
聽到這,溫指導員差點沒被嚇死,他幾乎是一蹦三尺高,恨不得馬上和他拉開距離才行。
「季長崢,你可別對我有非分之想。」
他說呢。
這季長崢老是對相親排斥,原來是打算對自己周圍的兄弟下手啊。
這讓,溫指導員恨不得立刻馬上,和他拉開距離。
季長崢冷笑,「你倒是敢想。」
他對溫指導員感興趣,這不比殺了他還難受嗎?
溫指導員聽出了,他語氣的真實含義,「那你對誰感興趣?」
季長崢緘默。
「那我這樣說,前兩天周參謀的愛人給你做媒,你怎麼不答應?」
他可是聽說了,周參謀的愛人,來找季長崢好幾次了呢。
就是為了想給他說媒,而且說的還是周參謀愛人的妹妹,據說人女方也很優秀。
季長崢嘆了口氣,「不想去。」
「我覺得吧,你下次有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去下,免得你對周圍人下手。」
溫指導員善解人意的建議道。
說起來,他和季長崢住一個屋,可是害怕極了,到時候季長崢別對他感興趣。
那他還不得遭殃?
不行不行,一想到這裡,溫指導員就有了極重的危機感。
他將來可是要娶媳婦的人,他對男人沒興趣。
當然,季長崢最好對他也不要有興趣。
越聽越離譜,季長崢掀了掀眼皮子,「老溫,你可以不說話嗎?」
聽得腦殼疼。
溫指導員,「不行。」
在兩人在嘮閑話瞎扯淡的時候,陳遠過來了。
這讓季長崢和溫指導員都有些驚訝,「陳團,你不是回家探親了嗎?」
怎麼這個點,還在部隊?
這就奇怪了。
陳團長,「有點急事就從家裡趕過來了。」說到這裡,他便點名道姓地喊道,「長崢,你過來,我找你一件事情。」
這——
季長崢和溫指導員對視了一眼,他雖然疑惑,但是到底是走了過去。
他一走。
在場的眾人都跟著炸了。
「陳團,風塵僕僕的來找長崢做什麼?」
「是啊,而且陳團看起來還一臉嚴肅,好嚇人。」
「都別猜了,一會長崢回來了,你們不就知道了?」
這會大家剛拉練結束,正在跑場上休息,於是,本來該解散的,大家也不急了。
都跟著好奇起來。
季長崢也是一樣,他隨著陳團一起去了辦公室,一進辦公室。
陳團便說道,「長崢,你坐吧。」
季長崢挑眉,「頭,你別這樣,這樣我害怕,你就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喊一聲頭,倒是不為過。
陳團如今算是季長崢的領導。
陳團忍不住笑了,他生了一張閻王臉,一天到晚都冷得跟冰塊一樣,這會笑了以後,越發讓季長崢驚悚起來。
甚至連您都出來了。
「您到底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好了。」
「別這樣了,我是真害怕。」
陳團當即收斂了笑容,單刀直入,噓寒問暖,「長崢啊,你的個人問題解決了嗎?」
季長崢,「……」
一開頭就有那味了。
實在是他太過熟悉了一些。
因為,之前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周參謀那邊,對方都是以這麼一個開始的。
季長崢便直接把話給挑明了,「怎麼?頭,你要給我介紹對象?」
陳團長笑了笑,「還真讓你給猜對了。」
他也就直說了。
「我家有個適齡的妹妹,年輕漂亮,和你的外貌很是登對,我想給你倆做個媒。」
季長崢沒有直接回答,當然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性格,肯定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但是這一次,卻沒有。
主要還是昨夜那個夢,給他留的陰影太大了一些。
他竟然對自己的兄弟感興趣,這真的是讓人接受無能啊。
見季長崢不說話。
陳遠還以為他在考慮,便把該說的都說了,「我那妹妹,條件不錯,年輕漂亮是一個,而且還是北京農業大學的大學生,不過,我也不瞞著你。
「她還有個女兒,今年五歲。」他把那個女兒的情況說了下,「基本上就是這麼一個情況,那孩子的親生父母如今要來搶她,所以,我那妹妹才鬆口要結婚嫁人的。」
這下,季長崢全部明白了。
他思忖了片刻,這一次,倒是沒直接拒絕,「成,那可以見見。」
見見也好,免得他晚上在去做春夢,夢見他兄弟。
這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兄弟了。
見他答應下來,陳遠便直接果斷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你隨著我一起,去相親看看怎麼樣?」
這——
季長崢,「……」
也太快了吧。
他思索了下,「成吧。」
快點也好,斬斷他對兄弟的不懷好意,真的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
既然敲定了要去相親。
季長崢自然是要請假的,相親的地點不在他們部隊,而是隨著陳團長一起。
只是,這一請假,自然就瞞不住了。
「長崢,你這是?」周參謀回來喝茶的功夫,就看到了季長崢的請假單。
「相親。」
這話一落,周參謀一口茶噴了出來,「你說啥?」
「相親?」
不是,前幾天他才給對方做媒過,不過當時直接被對方拒絕了。
季長崢是怎麼拒絕的來這?
哦哦,一心報效祖國,無心兒女情長。
自己保媒失敗后,回去還被妻子好一頓說呢。
季長崢也不尷尬,坦坦蕩蕩,「當時不想相親,現在又想相親了。」
當然,得益於昨天做的那個夢。
他想要去相親試下,解決下自己心頭的大毛病。
這可真是讓周參謀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可真是任性。
等季長崢離開后。
周參謀就納悶了,「不是,陳團給長崢介紹了一個什麼樣的仙女?能讓這個相親釘子拒絕戶,都答應了下來?」
這才是讓人奇怪的。
倒是,進來送報紙的小王說了一句,「聽說,女方是陳團的妹妹,對方還帶了一個五歲的女兒。」
這就更讓人疑惑了。
「你怎麼知道?」
周參謀隨口問了一句。
小王解釋,「我那會,準備進來送報紙的,順帶聽了一耳朵。」
這不,看到領導問,就順嘴說了出來。
說出來以後,就有些後悔了,這到底是人陳團長和季營長的私事。
周參謀忍不住道,「陳團的妹妹?」
就陳團長得那樣,黑長臉,魁梧不說,還雄壯,這要是他妹妹,這得生成什麼樣子啊。
女版黑李逵?
季長崢怎麼就答應了呢?
可惜,周參謀百思不得其解,也沒人替他解惑。
一直到下班,晌午回家吃飯,都還是一副很是疑惑的樣子。
這讓妻子趙春蘭看在眼裡,「怎麼了?老周?」
周參謀思慮再三,還是說出口了,「春蘭,你說在什麼情況下,季營長才會答應和別人相親?」
這話一說。
趙春蘭也懵了下,「你說什麼?」
「季營長答應和人相親了?」
「這不可能。」
趙春蘭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否認了。
要知道,為了讓季長崢和自家的妹妹相親,她先後可是找過對方三次。
但是每一次都被對方給拒絕了。
更別說,她其中還讓自家男人,也幫襯過一次,但是還是沒用。
眼見著老周不像是說笑的樣子。
趙春蘭再次確認道,「你說真的?」
周參謀嗯了一聲,「我不至於拿這種事情來騙你。」
這是實話。
趙春蘭聽完,放下手裡的盤子,來回在屋子內踱步,半晌,才問道,「和季營長心情的那個女同志,是不是很漂亮?」
這周參謀哪裡知道?
他搖搖頭。
「那對方條件很出色?」
還是搖頭。
眼見著自家丈夫一問三不知,趙春蘭也來了脾氣,「那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那個女同志,似乎帶著一個五歲的女兒。」
「什麼?」
趙春蘭的聲音都跟著拔高了幾分,「不可能。」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否認,「季長崢眼光那麼高,他怎麼可能看上一個結婚還帶娃的女同志。」
不是她瞧不起對方,而是在相親市場確實是這個樣子。
講究一個門當戶對,未婚的找未婚的,二婚的找二婚的,帶娃的找帶娃的。
這季長崢又年輕,還是單身,家世好,長得好,還前途無量。
這麼一個條件優越的男同志,去找一個二婚帶娃的女同志。
這怎麼真讓人不敢置信呢?
周參謀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我沒說,季營長看上對方,他只是去相親了而已。」
「至於成不成,那誰知道。」
趙春蘭,「那肯定不會成的。」
「是誰給季營長說的媒?」
周參謀,「新來的陳團長。」
趙春蘭像是一下子找到理由了一樣,她一拍手,「那就對了。」
「他肯定是不好拒絕新來的上峰,這才答應了下來。」
周參謀想說,就季長崢那個性子,還不好拒絕新來的上峰?
可能嗎?
要知道,季長崢那性子可是無法無天的,他要是不願意,別說陳團長了。
就是他和司令兩個人,都無法改變對方主意。
但是,眼見著妻子這般篤定,周參謀倒是沒去大煞對方心思。
只是,坐在桌子上,拿著筷子吃飯。
眼見著妻子不吃,他便問了,「怎麼?中午連飯都不吃?」
趙春蘭取下圍裙,換了一件衣服,「不行,我要去和其他嫂子們打聽下,這陳團長給誰季營長介紹的對象到底是誰?」
這種消息,問男人沒用。
還得去八卦中心去問,去問那些嫂子們,一準沒錯。
聽到這,周參謀覺得頭疼,早知道自己就不在家多說這一句話了。
這一說,馬上整個家屬院都要知道,季長崢去相親了。
周參謀想要喊人,但是趙春蘭已經跑了。
桌子上,周參謀八歲的大兒子,安安靜靜的吃著飯,突然說了一句,「爸,你喊不住媽的。」
「還不如不喊。」
周參謀大兒子叫周青松,小名大樂,今年八歲,從小就生了一張嚴肅的面孔。
這讓外人不少人來調侃,周參謀這是生了一個縮小版自己。
他聞言,樂了,「大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青松,「我媽就愛八卦,你不讓她去八卦,她渾身都不舒服,她不舒服,又要罵我和二樂了。」
「算了,和您說也沒用,您也逃不掉挨罵的下場。」
周參謀,「……」
老大真是越長大越不可愛了。
於是,他故意道,「你不去找你的新娘子,林蘭蘭?」
一群孩子在一起玩過家家的時候,林家那小閨女,總是愛給自家兒子當新娘子。
當然,自家兒子也只認對方當新娘子,大院那麼多小姑娘,別人他還都不願意。
這臭德行,今年八歲,就知道有主見了。
提起林蘭蘭。
周青松小臉蛋上帶著幾分憂心忡忡,「蘭蘭,現在不愛當我新娘子了。」
他掰著指頭,數了數,「而且她已經五天沒來找我了。」
這要是擱著以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以前蘭蘭每天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的。
周參謀難得在自己兒子臉上,看到這種表情,於是他打趣道,「你新娘子不來找你,那她去找誰了?」
沒成想,兒子還真回答了。
「聽說去找他們的老師了。」
是駐隊外面的小學老師。
而且是每天去找。
這——
父子兩人面面相覷。
最後,周參謀得出結論,「大樂啊,看來你的新娘子是有了上進的心思,但是你還沒有。」
周青松不是很想和自家父親說話。
迅速的扒拉了兩口飯,轉頭出了門子。
這下,家裡只剩下周參謀和小兒子,大眼瞪小眼了,他嘆口氣,「這個家,真是越來越沒法過日子了。」
*
前進大隊,山上。
陳荷塘在殺魚,陳秋荷洗魚,而沈美雲則是在晾魚。
之前挖的那一批魚,就算是天天當飯吃,這也是不吃完的,於是便打算做成魚乾,給保存起來。
陳秋荷在洗乾淨后,便遞給沈美雲,沈美雲把鹽往魚上一抹,每一次都是厚厚的一層。
每次,看到沈美雲用鹽來抹魚,陳秋荷都忍不住眼角一跳,「美雲,你這也抹太多了。」
現在日子不和以前一樣了,一次還抹這麼多,每個月掙的工分,全部拿去買鹽了。
沈美雲笑了笑,手裡的動作也沒停,「媽,鹽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這裡準備的夠。」
她當時可是囤了不少的。
陳秋荷,「就算是夠,也不能這般浪費。」
沈美雲,「我不抹厚點,到時候這魚都臭了,得不償失。」
怎麼都是美雲說的有理了,陳秋荷嘆口氣,「我不和你說這個算了,也不知道阿遠那邊和季同志說了沒,對方成沒成?」
沈美雲也不知道,所以她搖搖頭,繼續去做自己的活。眼看著她這麼淡定,陳秋荷,「你就不急?」
這到底是關乎到她的終身大事的。
沈美雲攤手,細白的手指,粘上了白色的鹽粒,漂亮的不像話。
「我急也沒用呀,船到橋頭自然直。」
看到閨女這幅淡定的樣子,陳秋荷忍不住嘆口氣,「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聞言,陳荷塘抬頭,「小荷花你別急,大不了,讓阿遠給美雲換個對象。」
反正,那麼多當兵的,也不差那一個。
這話一說,從外面回來的陳遠,「……」
得虧他留了一個心眼,沒讓季長崢一起跟著過來,而是安排對方在大隊部等著。
這要是讓人聽著這話,還不知道會怎麼想呢。
陳遠輕咳了一聲,推門而入,「爸,姑。」
這一喊,屋內的人都跟著看了過來。
「怎麼樣?」
陳秋荷率先地問道。
陳遠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沈美雲身上,「對方跟著我一起來了,我把相親定在大隊部,美雲你收拾一下,便過去。」
這是直接要相親了。
沈美雲心臟忍不住怦怦跳起來,對方竟然答應了?
這是讓沈美雲意外的地方,畢竟,書裡面說的很清楚,季長崢這人不近女色,一心為國,終身未婚。
她當時在權衡利弊后,發現季長崢是最好的嫁人對象。
但是,沈美雲並不確定,對方會答應下來。
所以,對於陳遠說這話后,她是有些驚訝的,「對方答應了?」
「他沒拒絕嗎?」
這才是讓她意外的。
陳遠點了點頭,「我一說,他就答應了。」
好像也沒出啥幺蛾子,並不像是周參謀說的那樣,季長崢不好拿下。
似乎,還挺好拿的?
當然,這要是讓外人知道的話,定然要說,陳遠這絕對是錯覺,要知道,不管是在部隊,還是在北京,都有不少人想要打季長崢的主意。
相親更是被提出無數次,但是季長崢從未去過一次。
只能說,趕得好,不如趕得巧,剛好季長崢陷入了自我懷疑,才會答應下來這一次的相親。
這下,沈美雲便明白了,她思索了下,「有說什麼時候去相親嗎?」
「就現在吧,越快越好,對方還在大隊部等著。」
這也是陳遠的細心了,沒把季長崢直接領回家裡,就是給沈美雲一個緩衝的機會。
這不,他這話一說,陳秋荷就忍不住說道,「美雲,先別急著去,先打扮下。」
說完,不等沈美雲拒絕,陳秋荷便進屋去了,從自己帶來的行李裡面,拿出了一件大紅色印著牡丹花的棉襖來。
那牡丹花旁還有大片大片的綠色葉子,鮮艷的紅配著奪目的綠,就很耀眼。
看得沈美雲頓時腦殼大,她瞠目,「媽,你該不會讓我去穿這件去相親吧?」
太土了,實在是太土了。
眼見著女兒這般嫌棄的表情,陳秋荷還有什麼不明白呢。
她一瞪眼,「你皮膚白,穿紅色的好看就這件。」
「這一件還是我,當年和你爸相親的時候去買的。」
「你看我和你爸感情好了一輩子,說明什麼?說明這個衣服好啊,吉利的很,美雲你聽我的,你穿這件衣服去,保管你和小季將來的感情,也和我跟你爸一樣。」
她和沈懷山兩人,一輩子沒恩恩愛愛的,沒紅過臉,也一直都是大雜院裡面的模範夫妻。
所以,在陳秋荷看來,她也希望自家閨女,將來結婚了,過日子能和她一樣。
兩口子和和睦睦,一輩子平安順遂幸福。
沈美雲聽到這,頓時拒絕不了,因為這是一位母親帶著她最為真摯的祝福。
她認命一樣,把胳膊遞過去,陳秋荷笑了,「還跟小孩一樣,讓我給你穿啊?」
旁邊的面綿綿探出頭,用著食指摸臉蛋,「媽媽,羞羞,羞羞羞。」
還讓外婆給她穿衣服。
沈美雲笑了下,把胳膊伸的理所當然,「你是媽媽的寶寶,媽媽也是外婆的寶寶。」
誰還不是個寶寶了呢。
這話,引得綿綿傻眼了,也讓陳秋荷給沈美雲穿衣服的手一頓,「多大的人了。」
沈美雲眼波流轉,「多大的人,也是媽媽的寶貝。」
說實話,這一套陳秋荷是真吃,她看著她女兒,覺得她女兒好好看,好優秀啊。
所以,以至於連帶著眼神都是驕傲的。
「再去描個眉,擦個口紅,還有頭髮,今天就不扎了,我那天看到葉教授的女兒,慧茹是個燙的捲髮,很好看。」
說到這,陳秋荷想了下,「你弄的話,肯定也很好看,就是你等等我,我去把火鉗給燒紅了,我給你燙。」
沈美雲,「……」
「媽,不用。」
「聽我的,媽最了解你,你肯定適合大波浪的捲髮,你去相親,咱們必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當媽的到底是憂愁的,自家閨女雖然優秀也漂亮,但是到底是帶了一個小閨女的。
若是對方也是二婚,那雙方條件差不多,誰都不嫌棄誰。
但是問題是,聽阿遠的語氣,對方條件很好,是個單身好青年不說,連帶著家世也是好的。
她怕啊,人條件太好了,嫌棄她閨女帶一個孩子。
在他們看來綿綿很乖,很可愛,但是從現實來說,不可否認,女兒是帶著拖油瓶嫁人的。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這一點,但是這卻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沈美雲看到母親眼中的擔憂,頓時放棄了掙扎,「媽,都隨你。」
她心想,當個媽寶女就媽寶女吧。
誰讓,她是媽媽的寶貝女兒呢。
那邊,得到了女兒的同意,陳秋荷頓時精神一震,轉頭就去了廚房,把火鉗放在灶膛裡面燒的通紅,拿了出來。
與此同時,還弄來了一盆的冷水。
這讓,屋裡面的幾個男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沈懷山,「秋荷,你這燒紅的火鉗,也太嚇人了。」
陳荷塘,「是啊,小荷花,你別燙著美雲了。」
陳遠是個大直男,他便直接說了,「姑,你這用火鉗,把頭髮燒了怎麼辦?」
陳秋荷拿著燒紅的火鉗吹了吹,「這你們就小瞧我了吧?我跟你們說,北京那邊的理髮店裡面,都是用燒紅的火鉗燙頭髮的,可好看了,你們這些大男人不懂審美。」
她看了,她閨女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在燙一頭大波浪捲髮,那還不美的慘絕人寰啊。
這話一說,家裡的三個男人齊齊閉嘴,朝著沈美雲投去同情的眼神。
沈美雲看著那紅彤彤的火鉗,很想臨陣脫逃,但是陳秋荷說了,「美雲,你放心,你媽的技術很好的,保管把你打扮成大美人。」
雖然,已經很美了,但是在陳秋荷看來,閨女還能在美一點。
沈美雲含糊地嗯了一聲,「媽,你別把我頭皮給燙糊了。」
陳秋荷,「你小看誰?我在學校,可是給葉教授的妻子燙過頭髮的。」
說完,就用著梳子,挑起一縷頭髮來,卷到了那燒紅的火鉗上,只聽見刺啦一聲。
不過幾十秒的功夫,陳秋荷便把頭髮給取了下來。
那原本順直的頭髮,瞬間被燙成了波浪狀。
陳秋荷摸了下,滾燙,還忍不住誇,「好看。」
沈美雲完全看不到自己長什麼樣子,她思索了下,「媽,我不要泡麵頭,你給我燙大波浪。」
「成,你媽也覺得泡麵頭不好看。」
半個小時后。
沈美雲的直發,變成了大波浪,當然,她還聞到了一股燒糊的味道。
她想洗頭。
陳秋荷頓時阻攔,「不能洗,洗了就直了,那就白燙了。」
「那這麼大的味,我總不能頂著味去相親吧?」
陳秋荷想了下,走到院子裡面去,摘了一把臘梅花,撒到了她頭髮裡面,「來用臘梅花,掩下味道。」
沈美雲,「……」
這是要以毒攻毒嗎?
就這,陳秋荷還沒放棄對沈美雲的打扮,頭髮燙了,自然也要描眉了,用著燒著了的火柴,對著女兒的眉毛,就是一陣塗塗畫畫。
在描好后,忍不住看了一眼,「成,對稱了。」
陳秋荷仔細打量一番,忍不住誇道,「美雲,你眉毛真好看,是那種黛眉,細細彎彎長長,好溫柔的。」
這話,沈美雲已經聽了無數遍了,反正在她媽眼裡,她哪哪哪都是好看的。
她忍不住笑了,「媽,好了嗎?」
陳秋荷,「還差一個口紅。」她記得當時好像裝的有,一陣翻找,終於找到了,又給她描了一個嘴巴。
這下,陳秋荷十分滿意,「好看,是真好看,你的皮膚白,不用打粉,就這樣,光描眉和口紅就夠了,顯得氣色好極了。」
在配著那一頭波浪大捲髮,少了清麗,多了幾分明艷嫵媚,這真的是實打實的一個明艷大美人了。
陳秋荷就不相信,那個季同志,會不動心!
沈美雲都不敢去照鏡子了,因為這全程打扮下來,全是她媽一手安排的。
她猶豫片刻,「媽,我要照鏡子。」
她不放心,她就是個醜八怪,她媽也覺得她非常好看啊,問題是她在她媽眼裡,就沒丑過。
陳秋荷聽到女兒要鏡子,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過了一會,拿了一面鏡子過來,說起來,家裡原先就住了陳荷塘一人的,是沒有鏡子的。
這鏡子還是沈美雲,去供銷社買的,巴掌大,圓形的,上面角落的位置,印著一朵牡丹花。
沈美雲接過鏡子,對著照了下,看著鏡子裡面過於明艷嫵媚的面龐,不由得一呆。
她生了一張雪白細膩的鵝蛋臉,因為描眉畫口紅的原因,明艷又張揚。
尤其是一雙杏眼,又圓又大,在眼尾處被稍稍勾勒了一絲眼線,微微上挑,乾淨清澈不說,嫵媚又漂亮。
這是絕對的斬男妝。
饒是,沈美雲都不由得呆了片刻,哪怕不是第一次看這麼一張臉,但卻還是會被驚艷片刻。
不止是她,連帶著屋內的三個男人,都跟著恍惚了,「美雲,是真好看啊。」
陳荷塘下意識地說道。
陳遠雖然沒說話,但是卻還是點了點頭,心裡卻微微嘆口氣,這麼一個明艷漂亮的妹妹,還沒認回來兩天。
就要便宜季長崢那貨了。
怎麼想著覺得心裡不得勁呢。
陳遠轉頭看了,沈懷山的臉色,果然看到對方臉上也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複雜感。
這讓,陳遠更忍不住想嘆氣了,這真的是年紀大了啊。
竟然,有了一種老父親的心態。
直到,陳秋荷打破了大家的安靜。
「好了,都收拾利落,美雲你快下山去,別讓人家小季等久了。」
這話一說,大家才回神。
陳遠卻說,「想討老婆,等一會也是應該的。」
黑峻峻的一張臉,絲毫看不出之前的熱絡勁。
這前後的差距,是真的大啊。
大到大家忍不住側目,「怎麼?我說錯了?」
陳遠挑眉,替他爸問了一句話,「姑父,當年你娶我姑姑的時候,怕是不容易吧?」
這話一說,陳荷塘也看了過去,虎視眈眈。
想娶人家妹妹,大舅子這一關,總歸是不好過的。
沈懷山心說,他當年和陳秋荷情投意合,而且他老丈人死的早,就丈母娘一人帶著閨女。
以至於,他娶陳秋荷的時候,沒受什麼為難。
丈母娘更是高興的不行。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告訴大舅子的,怕大舅子給他在補上為難。
就他這小身板,還不夠大舅子一拳頭揍的。
於是,沈懷山違心地說道,「是很難。」
「難的不行。」
這話,讓陳荷塘滿意了,他便跟著叮囑道,「阿遠,你是大舅哥,你自己看著辦,不要讓小季太容易了。」
聽到這,陳秋荷收拾的手一頓,看著家裡面磨拳霍霍的男人們。
她忍不住扶額,「美雲和小季第一次相親,阿遠,你別過分了,把小季給嚇跑了。」
那才是最關鍵的啊。
嚇走了小季,一時半會哪裡去找這麼一個合適的相親對象?
這——
陳遠輕咳一聲,「我會注意分寸。」他發現以前給別人介紹對象,那是躍躍欲試。
但是,輪到自己家姑娘的時候,就變成了心情複雜。
「第一次,記得給點甜頭,等確定了關係,在說以後的事情。」
陳秋荷顯然是過來人,非常腹黑的傳授經驗。
這讓,陳遠詫異,看來,姑姑的性格是隨他爸的。
看到這相親,八字還沒一撇,家裡人就開始想到,怎麼去為難未來的妹夫了。
這讓沈美雲說什麼好呢。
她只能說,「要不,現在先下去?」
「成。」
*
勝利公社大隊部,季長崢坐在這裡,已經換了兩杯水了。
他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有些焦慮,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相親。
等待的滋味,倒是不太好受。
而且——
他發現很重要的一個問題,那就是似乎忘記問陳遠,他相親對象名字了。
算了,反正一會見面就知道了。
季長崢如是般想到。
那邊,陳遠到了大隊部后,便沒上去,而是選擇把空間交給沈美雲和對方。
「美雲,你去吧,季長崢就在二樓,二零一。」
沈美雲點了點頭,握了握拳頭,深吸一口氣,上了樓梯。
那邊,季長崢等了許久,沒等到便從二零一出來,打算來走廊道上透透氣。
只是,剛一出來,就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人。
對方一身紅色棉襖,雪膚烏髮,傾倒眾生,這讓季長崢微微一怔,「兄——沈同志,你怎麼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