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來騙！來偷襲！
面對疾馳而來的手刀，諸葛平下意識地上身往後一仰，躲了過去。
但這招本來就是虛招。在諸葛平因為躲避導致重心稍稍偏離身體中軸線的時候，岬越寺再次踏前一步，右腳插進諸葛平兩腿之間，輕輕絆住諸葛平的左腳跟，右手搭在諸葛平肩頭輕輕一撥。
諸葛平感覺自己身體騰了空，整個人在空中轉了個90度，打著橫拍在了地板上。
「柔術最擅長的就是玩弄重心和槓桿。現在你應該對此有直接的體會了。」說這話的時候，岬越寺面上依舊波瀾不驚。
「懂了，開場的手刀只是為了騙取我的重心，我下意識躲閃，身體的重心就出現了偏移。」諸葛平從地板上爬起來，「而你捕捉到了這個瞬間，再加上精湛的利用人體槓桿的技巧，這樣就可以單手把我摔飛了。」
「正是如此，對於柔術來說，身體的鍛煉固然重要，但心靈的錘鍊也不可忽視，一個柔術家必須保持感官敏銳，判斷犀利。」
「這不巧了么，感官敏銳是我的特長。」諸葛平重新擺開架勢：「聽勁的功夫我也是練到了家的。」
兩個小時一晃就過了，一開始岬越寺能輕易地騙到諸葛平，並把他順手摔出去。但逐漸地，諸葛平可以與岬越寺纏鬥幾個回合了，儘管幾個回合后還是會被摔倒或者鎖住。
整個道館里「嘭」「啪」的摔倒聲音不絕於耳。
最終，諸葛平喘著粗氣躺在地板上，不動了。
「今天就到這吧。」岬越寺也有些微微地喘息了：「相信你對於柔術有比較明確的認識了。」
「明白了，」諸葛平點點頭，「就是騙和偷襲嘛。」
……
對練結束后，岬越寺陪著諸葛平進行剛才過招的復盤——這是阿帕查所不可能做到的。岬越寺把自己欺騙重心、破壞對手平衡、鎖住或是折斷對手關節的手法一一拆解演示，教的全是乾貨。
「有件事我很吃驚。」岬越寺說：「我聽到老馬說你是精通華國各種拳法，是把百家拳的技巧熔於一爐，所以一直下意識地認為你實戰經驗非常豐富。但今天看來，你的實戰經驗非常單純。如果你只靠演練套路就能練到今天的程度，那堪稱另一種天才了。」
「是啊，所以我才儘可能多和阿帕查對練嘛，當然，跟你打也蠻不錯，除了被騙得慘一點。」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建議你去經歷一些真正的武鬥。」岬越寺接著說，「對練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更何況，無論阿帕查或者我，在跟你對練的時候，都有壓倒性的優勢，這對你的成長未必全是益處。你需要一些跟伱差不多實力的對手實戰喂招，才能進步得更快。」
「勢均力敵的對手啊，有什麼建議沒？」諸葛平問。
「你有空的時候可以去問問逆鬼，他雖說不收徒弟，但是帶你去附近的地下格鬥場玩玩肯定是樂意的。」
「不會是能菠菜的那種吧？」
「正是如此。」岬越寺笑笑，「以前逆鬼至緒和阿帕查經常一起去，一個打一個買，後來贏得太多，被列入不受歡迎的客人名單了。」
……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和諸葛平對練的人變成了岬越寺秋雨。
和阿帕查不同，阿帕查是那種疾風驟雨式的進攻，跟阿帕查對練就像是拿著一把破舊的傘，儘可能在暴雨天氣里保護自己。
在度過了最初的不習慣之後，諸葛平在阿帕查手下堅持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最近有兩次意識清醒地結束切磋，將總戰績改寫為「27負2平0勝」。
在諸葛平看來，你也沒死我也沒死，未出界，未擊倒，那可不就是平手嘛。至於點數獲勝，很抱歉，梁山泊的武術家在心理上都是不接受體育運動化武術那一套的，他們都沒有「點數取勝」這個概念。
岬越寺秋雨的打法和阿帕查確實有極大不同，他是那種和風細雨式的打法。
諸葛平一開始的判斷是對的，岬越寺秋雨非常擅長「騙和偷襲」。
他很少主動進攻，都是諸葛平動了之後，才根據諸葛平的動作因勢利導。
最後諸葛平實在是煩了，二字鉗羊馬一紮，問手一擺：我不主動了，你來吧。
岬越寺就真的來了，柔術起源於街頭實戰，其實也是有打擊技的。
岬越寺腳不離地，漂浮一般地前行，以左手刺拳快速擊面。
諸葛平直接封手，用自己左手化解秋雨的左拳並向身體外側帶開，在秋雨想撤手的瞬間一轉手腕把他的手抓住了。
化解來拳並順勢鉗制住對方的手，是為封手。
諸葛平一邊封住對方左手，一邊拿自己的右手沖拳打秋雨的下巴，這一拳純粹為了快，所以沒有用力。
在拳速夠快的情況下，只要能輕輕擦中下巴這種位置，就算是有效命中，即便打不出傷害，能讓對方眩暈一秒也是好的。
「要中了！」諸葛平心想，如果岬越寺要格擋，他的右手必須要先越過自己被抓住的左手，這是很彆扭的，所以應該是趕不上格擋。
「打不著的。」岬越寺心裡想著，往後退了半步——退了這半步，他就變成了側身對敵，頭往後讓出了一個肩膀的長度，諸葛平自然拳頭落空了。
「來了也就別走了。」岬越寺右手一伸，抓住了諸葛平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右手。
兩人四手相交的姿勢一達成，諸葛平就知道要遭——要比摔法，自己現在是絕對比不過岬越寺的。
岬越寺秋雨雙目豪光一放。
岬越寺流·無限轟車輪
下一秒諸葛平就旋轉了起來，身不由己地一個空中大迴環，往天花板上飛去。
看似已經失去身體控制的諸葛平，忽然雙腳一勾，頭下腳上，掛在了道館的橫樑上。
雙腳一蹬橫樑，飛身朝岬越寺秋雨撲去。
雅各布刺殺術·改
岬越寺後退躲過，緊接著舉起雙臂架在臉前。諸葛平落地的瞬間蹲身蓄力，下一刻身體「唰」地彈起，一個朝天腳踢向岬越寺頭部——如果不出意外，會被岬越寺預判到，雙臂剛好擋下。
「你猜到我會踢頭，我也猜到你會猜到。」諸葛平算是賭了一手。
快踢快收，諸葛平腿掃到一半直接收回，雙腳紮實地立在地上，一頓足，合身撞向岬越寺秋雨。
八極拳：鐵山靠
岬越寺身體倒飛而起，主動卸去力量輕輕地落地了，只是落得有點遠，已經超出了道館鋪地板的範圍。
落地的岬越揉了揉胸口和腹部，「還真有點疼啊，你這手鐵山靠發力相當嫻熟嘛，這算我出界好了。」
諸葛平看著岬越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岬越寺如果在最後一刻用手臂封擋，是可以把力量卸得再充分一些的，但他放棄了，而是趁著諸葛平撞上來的一瞬間，雙手呈鶴嘴狀一前一後取諸葛平的咽喉和後腦。
好在諸葛平架子很紮實，鐵山靠側身架肘，手和前臂自然護著後腦，因此打後腦的一手打在了諸葛平手背上。
前面取咽喉的一手，也因為諸葛平縮脖頷首的動作習慣，打不到咽喉，只好賊不走空，在眼睛上輕輕「摸」了一下。
「雖然，真打的話我已經瞎了，但你也出界了，就算是平手吧。」諸葛平抱拳拱手。
「閣下的名字是真沒起錯啊」岬越寺心想。
諸葛平對戰岬越寺秋雨，18負1平0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