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潛入，就像夜襲麵包店

面對山岸的奚落，島尾有些面色不自然。可他是個有原則的警察，最終還是沒有鬆口。

島尾帶著些許愧疚的表情離開了。

諸葛平身體放鬆，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山岸在活動室的水斗前洗著杯子，嘴裡小聲地哼著歌，似乎挺開心的。

「話說，你為什麼想要去看案發現場呢？」諸葛平閉著眼睛，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覺得，不去看的話就太可惜了。」山岸一遍洗著杯子，一遍隨意地回答。

「不明白。」

「這麼說吧，你看了一場精彩的演出，這個時候忽然發現主演有一個自己認識的人。那你會不會很想讓他帶你去後台看看？」山岸解釋道。「我就是這種人。」

「其實，這個後台沒什麼好看的啊，一條空無一物的走廊，一個大鐵門，門后是一塊巨大的花崗岩。」諸葛平說。

「噓~~」山岸小姐發出了噓聲，「是『一塊巨大的岩石』。」

「哈？」諸葛平愣了一下。

「報紙上說的是『一塊巨大的岩石』，不是花崗岩啦」山岸小姐糾正道。

「好吧，山岸小姐真仔細。」諸葛平依舊閉著眼睛。在他的鷹眼視覺里，山岸的心跳、呼吸、體溫完全穩定，昭示著她全然放鬆的事實。

「我原本想做偵探來著，後來上學了，我才知道日本的偵探其實是以打聽小道消息為生的一群人。於是我就換了個夢想——服裝設計師。」山岸洗完杯子，一遍擦手一遍坐到了諸葛平的對面。

「聽你說過。」

「嗯，不過真正轉變想法是在我的父母車禍去世之後。」山岸接著說，「忽然啊，覺得生活變得不安全了。上學也好、出門買東西也好，就連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出門玩耍也覺得不安全，好像生活一下子就變得朝不保夕了。

後來，我不得不開始經營父母留下來的旅館，當時財務狀況很差，我遇到了一堆的問題。但很奇怪，心情變得穩定了。算賬、兼職服務員、思考新的廣告方案，在做這些事情的過程中我感覺到了安全。那種安全只有這間旅館才能給我。

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不再奢望去巴黎。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想要當一次偵探，就一次。」

「就一次嘛？」諸葛平睜開了眼睛。

山岸點點頭。

「就這一次，以後就不能對離奇犯罪事件感興趣了呦？可以嗎？」諸葛平問道。

山岸點點頭。

「以後也不能再去喜歡亞麻色頭髮、藍眼睛的危險男人了呦？」

山岸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你有輕便的衣服和運動鞋嗎？」

山岸小姐點頭。

「你知道嗎，福爾摩斯有時候為了取得線索，也會不顧警方的阻攔強闖現場，只是這種時候一般不帶華生。」諸葛平說，「不過我們可以做得更好。」

由於從今天早上開始，帝愛金融所有的銀行都無法辦理現金存取業務，導致各種流言已經起飛。有說神秘大盜一夜之間搬空了銀行金庫的，也有說銀行金庫所有現金被大火付之一炬的。

日本的股市從來脆弱而敏感。從早上9點左右，帝愛金融的股票開始雪崩。到10點閉市時已經下跌5%左右。晚上重新開市，直接出現了罕見的單支跌停。

受限於交易規則，跌停后當日帝愛金融的股票無法再進行交易。但是明眼人都很清楚，如果遲遲不能解決現金的問題，明天開市之時，就是股票再次暴跌之時。

對於諸葛平來說，當然是形勢一片大好。他待在旅館，什麼都不做，只要隔一會看一下任務提醒，就會發現「兵藤帝國的覆滅」任務完成度又增加了。

當天夜裡，12點。

諸葛平和山岸尚美出現在帝愛金融大廈的附近。

諸葛平用鷹眼視覺看了一下，整個大廈內外有30多個人，一部分在有序巡邏，一部分在金庫里忙活。

巡邏的大概是警察和銀行自己的安保人員。

在金庫門口忙活的大概是負責「清理入口」的專家吧。

今晚的諸葛平穿了一身筆挺的灰色西服、白襯衫、黑皮鞋、金色的腕錶。

山岸尚美則是一身黑色女士西服配小開衩的過膝制服裙，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腳上穿著頗為貴氣的坡跟圓頭皮鞋。

本來一開始諸葛平是希望山岸穿運動服和運動鞋的，但是臨時改變了主意。「反正也不需要你干體力活，還是盛裝出席吧。」

躲開眾人視線，諸葛平帶著山岸尚美走到大廈背靠小巷的一側。這裡有一扇緊急出口用門，現在當然是緊緊地鎖閉著。

「你等我一會。」諸葛平說。

接著他直接徒手從外牆爬到了二樓。依靠左手攀附窗欞，右腳蹬住排水管的姿勢，他把自己身體固定住，然後用右手上戴著的金剛石戒指在玻璃窗上劃了一個圓形的刻痕（戒指是在一家二手商店發現的，直接順手牽羊拿走了，當然在現場留下了足夠的錢）。

接著右手伸進懷裡，再伸出來時已經戴上了一支黃銅指虎，朝著刻出的圓形中間「梆梆」砸了兩拳，窗戶上圓形小塊區域內的玻璃應聲碎裂。

諸葛平把手從洞口伸進去，從內部打開了窗戶，一縱身跳進了房間。

兩分鐘后，一樓的緊急出口門打開了，諸葛平探出半個身子朝外面招了招手。

「幹得漂亮，史密斯先生。」山岸對諸葛平說。

「請進吧，史密斯夫人。」諸葛平伸出一隻手來。

山岸自然地握了上去。

室內有些黑，諸葛平靠著「敏銳感官」帶來的超凡視力帶著山岸往前走。

很快到了銀行大廳。

巡邏的警察大都在室外，保安和專家在金庫門口，大廳里只有兩個年輕的警察，坐在平日大堂經理所坐的位置，都在打著瞌睡。

諸葛平指了指山岸的高跟鞋。

山岸會意，直接把鞋子脫下來拎在手裡。穿著絲襪的纖細雙腳直接踩在了地板上。

為了方便人員頻繁進出，通往金庫的門沒鎖。

兩人躡手躡腳地穿過大廳，朝金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