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此乃，虛構推理之術

島尾再次見到「工藤優作」和山岸尚美，是在旅館的一間活動室里。

海豚旅館祖上確實是輝煌過的，活動室的擺設稱得上精美考究，只是款式比較陳舊。

諸葛平和島尾明村分坐在一張咖啡桌兩側，山岸給二人端上了咖啡之後坐在了諸葛平的側後方。

「之前沒有正式介紹過，我叫島尾明村，是銀座警署的一名刑警。」

「您客氣了，之前我也沒有帶名片，這次還請收好。」諸葛平也遞上了名為「工藤優作」的名片——下午剛印出來的。

客套過後，島尾直入正題：「工藤先生，您之前說雅各布弗萊這個名字是關鍵信息，但是我委託熟悉歷史的朋友去查找了，仍舊一無所獲。您看您方不方便告訴我一些信息呢。」

「當然，我本來就希望能夠跟警方合作，」諸葛平說，「探究真相是我的樂趣，也正是因此，我有一些特殊的信息渠道。比如關於雅各布弗萊，接下來我所說的這些故事不是信史，在大多歷史學家那裡都無法得到承認，只是在一些小圈子裡口耳相傳。你可以認為這是野史，也可以認為我在胡說。」

諸葛平用左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整理思路。「這麼說吧，你對於英國維多利亞時期的歷史了解多少，島尾先生？」

「額……我基本上對外國歷史沒太多興趣。」島尾略顯尷尬地說。

「那好吧，你至少應該知道開膛手傑克的傳說？」

「這個我倒是聽說過。」

「雅各布弗萊的故事大概就發生在那一時期，或者說他出名的更早一些。此外，他還一度與開膛手傑克是敵對關係……」

接下來，諸葛平便以一種娓娓道來的方式，講述了「雅各布·弗萊」的精彩故事。

然而，他講的東西其實跟歷史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就是遊戲《刺客信條：梟雄》的背景故事。

只能說，諸葛平信口開河地哄騙著這位刑警。

然而他講得太過於煞有介事，讓島尾一時間無從分辨真假。

「所以說……這個雅各布，是英國歷史上著名的刺客，也是當時整個倫敦黑幫勢力的頭子？」

「可以這麼說，但是並不全面。很多人會認為他當時的一系列犯罪活動，其實是在行使正義，維護倫敦底層人民的利益。是一個雖然犯罪，但心懷正義的角色。」諸葛平老神在在地說。

「可是這樣的人，為什麼我們平時一點也不知道呢？」

「有可能是作為當時倫敦的地下皇帝，他抹去了自己所有過往的文字記錄。如果他的勢力真有傳說的那麼大，應該是能做到的。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故事本身就是編造的。」

「編造的？」島尾說，「你跟我講了快一個小時，結果告訴我這是編造的？」

「真假無所謂，我又不是歷史學家。」諸葛平做個了稍安勿躁的手勢，「關鍵是，這個傳說確實在一小撮喜愛犯罪史的人群中很有市場。如果本案的嫌疑人不是恰巧用了雅各布弗萊這個名字的話……」

「那就說明他也知道這個故事，而且……他想用這個名字隱喻一些什麼。」島尾喃喃說道。

「很有可能。」諸葛平表示肯定。「而且還有一點，在傳說中，雅各布弗萊曾經因為看不慣無良資本家用金融遊戲敲詐民眾，入侵過英格蘭皇家銀行。並殺死了一名當時的金融大鱷。」

「還有這種事？」島尾驚訝。

「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你不覺得這有點耳熟么？這次的銀行入侵暫且不提。據我所知，就在幾個月前，東京確實有一位金融界的風頭人物去世。」

「兵藤和尊！」島尾幾乎喊出聲來。「但是報案人說的是意外被小混混襲擊。」

「一個足以撬動日本國家金融的形勢的權貴，」諸葛平循循善誘，「被街頭小混混亂槍打死？你覺得這個概率有多大。反正我寧願相信他死於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

「我會去查實的，這兩起案件有併案偵查的必要。」島尾說。

「有必要查查東京的黑幫。特別是跟帝愛集團有瓜葛的黑幫。」諸葛平又說。

「這又是為什麼？」

「第一，如果是黑幫的人，就很有可能以使用『雅各布弗萊』這個假名為榮。對於黑道人士來說，雅各布可是一位傳奇的精神領袖。

第二，外人很難知道金庫的構造和大門的開法吧，相信你們也有在懷疑是內部人作案，而且級別還不低，對不對？」

「沒錯，這確實是目前的一個調查方向。」島尾點點頭。

「那我建議你們打開一下思路，所謂的『內部人士』，不一定是金融公司的職員。帝愛集團和東京本地黑幫聯繫密切，有一些黑道的大佬也可以說是帝愛金融的內部人士。」諸葛平微笑了一下，「如果你真要朝這個方向查的話，可得千萬注意安全。」

「嗯嗯，我明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島尾已經拿出隨身的小本子把諸葛平的話都記了下來，「還有第三么？」

「第三，就是嫌疑人留下的信息——奴隸也可戰勝國王。如果這次入侵金庫的『雅各布弗萊』和兵藤和尊的死確有聯繫，那我們就有理由懷疑，『國王』指的是否就是兵藤和尊呢？」

「確實有可能，兵藤和尊這樣的級別，在圈子裡被指代為『國王』完全有可能。」島尾已經完全被帶溝里去了，下意識地附和道：「如果是那樣，『奴隸』應該就是指代……兇手自己！」

「是啊，我們不妨假設，『奴隸』這個隱喻應該有以下含義：他被『國王』統治著；他被壓迫，干著臟活累活；他又必須依附於國王，或者說依附於這個王國才能生存。」諸葛平繼續誘導，「當然這也只是一種猜測，也許國王和奴隸另有所指。但是這至少是一個方向吧。可惜的是，我自己只能做這種猜測，我的能力和人脈無法去進行查證。」

「我明白了，」島尾點點頭，「這些線索很重要，我會儘快去查證的。」

「辛苦了，」諸葛平面彩色誠懇地說，「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去勘查現場？」

「我們？」島尾愣了一下。

「我們指的是我和山岸，」諸葛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正在房間角落給大家沖泡第二杯咖啡的山岸尚美，「當然你有時間陪著我們再去一次也是可以的。正好還方便我們隨時就疑點進行一些提問。」

「額，我……我好像沒答應過吧，畢竟讓外人進入現場……」

「真過分。」山岸剛好端著咖啡過來，插話道：「我還以為島尾先生能來，就是默認了某種『交換』呢，結果居然是來空手套白狼的。」

說著她把咖啡分別擺在諸葛平和島尾明村的面前，只是可能手重了些，島尾面前那杯「梆」的一聲頓在桌子上，潑灑出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