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叫工藤優作，是個偵探

島尾明村是銀座警察署的一名刑警。

今天是他的倒霉日子。大半夜帶隊辛苦出警不說，還要一大早站在寒風裡挨警視總監罵。

關鍵是手下有人走漏了消息，大半夜的引來了好幾撥八卦周刊的狗仔，趕在警視廳還沒披露之前就連夜發了頭版頭條。

鞠了無數次躬，詛咒發誓一定會破案之後，好不容易把警總送走了。

正打算趕緊查案，結果銀行的人卻一個勁地搗亂。

「島尾先生」，銀行職員面對普通刑警可就不像對佐野總監那麼客氣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讓我們聯繫爆破和鑽探專家把金庫打開。」

「可是，爆破的話，會對現場造成很嚴重的破壞吧，這對於破案……」

「你們不是已經取證了大半天了么？該發現的線索應該早就發現了，況且你們不想看看金庫裡面現在是什麼樣么？也許有重要線索也說不定。」

雖不像犬也那樣急火攻心上救護車，但其他職員現在很著急。

通過看過監控錄像，能確定竊賊離開金庫時只背了一個背包，而且看上去背包並不重。

所以作案人應該沒有帶走太多的現金或者黃金，最大的可能性是帶走了客戶存在金庫保險箱里的貴重物品。

而作為一家有信譽有實力的銀行，他們必須第一時間找出被盜物品究竟屬於那位客戶，並做好妥善的交待。

一番交涉之後，警方做出了讓步，同意讓幾名專家進入現場「清理通道」。由於涉及金庫這種敏感地方，所以還惹來了銀行行長親臨。

專家作業時，警方暫時就撤出了地下通道。一部分警察回警署開展後續工作了。

島尾帶著幾名警員留守現場，在大廳外面維護秩序。

趁著這個機會，島尾走到沒人的角落點了根煙。一邊抽著，一邊回憶現場勘查的結果。

根據鑒證科同事的說法，這個現場「太乾淨了」。

連一枚有用的指紋、一根有用的頭髮都找不到。

從被襲擊的兩名銀行職員的身上發現的一些織物纖維，已經算是最大的收穫。

但這種東西對於鎖定兇手身份的幫助其實非常有限。

至於金庫里的那塊石頭，那簡直不可思議。

從監控能看出，對方進入金庫到出來，也就幾分鐘的時間。那塊石頭難道是便攜充氣的嗎？

可惜的是金庫內部的攝像頭被破壞得很徹底。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犯人是如何做到的。不僅僅是作為一個刑警，哪怕作為一個普通人，也很想知道這個「魔術」的奧秘。

「對不起，你們現在不能進去。」煙抽到一半，島尾聽到自己同事的聲音，連忙掐掉煙頭。

「發生什麼事了？」島尾問。

「島尾前輩，這兩個人剛才闖進了我們的封鎖線。」小田和一指著面前的一男一女道。

「真失禮，」穿著茶色套裙的女人說，「我們就是普普通通地走進來而已，不算是闖入吧。」

「一般來說，對於被警方封鎖的區域，您走進來已經算是『闖入』了。」島尾不咸不淡地頂了一句，「很抱歉啊女士，還請配合警方工作，儘快離開。」

「剛才那幾個人不是也進去了么，還帶著一堆機器，那不是警察吧？」女人不滿地說。

「那是我們邀請來的專家，對於現場勘探有一些幫助。總之還請儘快離開。」島尾有點不耐煩了，跟這些看熱鬧的老百姓打交道也是刑警的必修課之一了。但是幾乎整夜沒休息之後遇到這種事，還是令他的情緒波動得有點劇烈。

這時候女人身旁的男人開口了。

「警官，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男人碰了碰帽檐，他戴著一頂「福爾摩斯」式的獵鹿帽。

「鄙人工藤優作，是一名偵探。這是我的助手山岸小姐。我們確實對這個案件很好奇，同時也想要盡我們所能，給警方提供一些幫助。」

「調查婚外情才是你們的職業，別來添亂了。」聽說對方是偵探，島尾完全沒了耐心，揮揮手就想把人趕走。

「別這麼不近人情嘛。」諸葛平把手伸進大衣內袋裡，取出來……一個蘋果。

「沒帶別的禮品，只好湊合一下了，總之祝你生日快樂。這種時候還要工作真是辛苦了。」

「你怎麼知道？」島尾看上去有點迷惑。「你們跟他說了？」他問自己的同事。

同事們都搖搖頭。

「別驚訝，偵探的把戲而已。」諸葛平說，「畢竟在小說里，不能一眼看破點個人隱私，併當面說出來讓當事人尷尬，那就稱不上偵探了，對吧？」

「也許你真的有點本事，」可能是被面前這位「工藤優作」的小把戲鎮住了，島尾說話客氣了一些，「但按照規定，我們不能讓你進入現場，還請回吧。」

「至少把蘋果收下吧，放心，我總不會在蘋果里下毒。」

島尾猶豫了一下，接過了蘋果，並直接咬了一口。可能是忙了一夜真的餓了，他覺得這個蘋果格外香甜。「如果真是毒蘋果的話，我就可以下班休息了。」他說「然後等著路過的公主來吻醒我，最好是長得跟蘇菲瑪索似的。」

諸葛平轉身做出要離去的姿勢，但很快又轉回頭來。

「冒昧地問一句，」他說「你們是不是還沒弄清楚『雅各布·弗萊』的含義？」

「什麼意思？」島尾皺了皺眉頭。

「那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假名，如果你們能夠知道歷史上那位雅各布的事迹，也許會對破案有幫助也說不定。」諸葛平說。「山岸，留一張你的名片給刑警先生吧。」

島尾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名片，「海豚旅館？」他問。

「我暫時以這家旅館作為我的事務所，聯繫山岸小姐就能找到我。」諸葛平說。

二人緩步離開。走到街角轉彎后，山岸才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伱之前都沒跟我說過你要這麼做呀，我差點就露餡了。」她有點嬌嗔地抱怨著。

「但你不是應對得很好嘛？助手小姐。」

「所以說，偵探先生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你不是想要去看現場么？順利的話，用不了多久，刑警先生就會來請我們了。」

「但是那時候現場應該已經處理乾淨了吧。」

「恐怕沒那麼容易，估計現場還得保留好多天呢。」

「你怎麼知道？」

「偵探的小把戲。」諸葛平說。

「對了，你怎麼知道他過生日？我是說那位刑警。」

「是島尾先生。其實我只是猜測，並試探了一下，就算試探失敗也沒什麼，不過僥倖成功了。他今天穿的西裝質量很好，應該不便宜，但是配套的襯衫、鞋子和領帶都很廉價，看得出來他經濟條件不算富裕。而這樣的人為什麼會穿著名貴西裝出警呢？」

「因為沒來得及換？」山岸小姐反應很快。

「那麼，在出警之前他置身於什麼場景呢？應該是個重要場合，讓他穿上了自己充場面的一套西裝。我注意到他西裝的表面和頭髮裡面都有少量細碎的亮片，是那種手拉爆竹里常見的東西。可見那是個慶祝場合。他的領口有噴濺上去的黃色污點，非常像奶油乾涸后的痕迹。所以，哪種對他來說重要的慶祝場合會讓他自己享受到奶油蛋糕糊臉的樂趣呢？」

「是生日派對！」山岸興奮道。

「很有可能，所以我就試探了一下。」諸葛平沒說的是，他能夠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準確地識別出那些線索，全是「敏銳感官」和「偵探直覺」這兩項技能的功勞。

山岸打量了一番諸葛平，接著說「真令人刮目相看，工藤先生不會真的是個偵探吧，牛郎偵探聽上去也是很帥氣的人設呢。」

「很扯淡吧，哪裡帥氣了？而且我都偵探了，為什麼還要攙著牛郎的成分啊。」諸葛平試圖吐槽道。

「好吐槽，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立漫才組合。」

「你現在最應該回家睡覺。」

「不回去了，我回旅館休息吧，反正總有那麼多空房間。我得在事務所等著警官聯繫我呀，畢竟我現在是你的助手了。」山岸邊說邊搖晃著一張名片，那是島尾明村交給他們的。

就這樣，兩人原路返回海豚旅館，各自休息去了。

到了傍晚，旅館前台值白班的佐藤敲響了山岸尚美臨時休息房間的門。

「山岸小姐，前台來了一位島尾先生，說要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