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巷戰：欺負小孩

美羽比兼一出息多了，一邊奔跑一邊口齒清晰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敘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那個武田，因為手臂被岬越寺老師治好了，所以想回去繼續練拳擊，不混社團了。但是諸神黃昏是個許進不許出的組織，如果擅自推出，就要接受『退部凌遲』是吧？具體來說退部凌遲是什麼意思呢？」諸葛平問道。

「簡單來說就是圍毆。」美羽說道，「幾十人甚至上百人一起，直至把要退出的人打的遍體鱗傷，基本上打完這一場，想要退出的人就徹底廢了。」

「我沒記錯的話，諸神黃昏都是一幫小孩子吧。就像你和兼一這麼大的。」諸葛平砸了咂嘴：「緒方還說什麼這是他的育苗場，這明明是斗獸場吧。」

「緒方？」美羽奇怪。

「沒什麼，不用在意。」諸葛平敷衍道。

就在這時，他的鷹眼視覺里「觀測到」了前面的一條巷子里，有將近百人的聚集。

「就在前面了，三十多米。」他一指聲音來源的方向。

「我先走一步，你們趕緊跟上。」說著他加快了腳步，把美羽和兼一拋在身後。

三十米的距離轉瞬即逝。

眾人聚集的小巷，是那種僅僅能讓三個人勉強並排走的窄巷。巷子的中央，是兩個背靠背站著的青年。而在巷子兩頭，堵滿了不斷衝上去圍攻二人的持械不良少年。當然，他們的武器也就是些撬棍、木棒什麼的，偶爾有人手裡有把匕首，那就算神兵利器了。

越過一道鐵絲網，諸葛平從天而降，一個「超級英雄落地」扎在了人群里。

正在打鬥的年輕人們看到天上掉下來個人，摸不清是什麼路子，暫時停了手。

「哪個是武田一基？」雖然覺得大概率「武田學長」就是被圍攻的兩人之一。但諸葛平保險起見還是問了一句。

「我……我是。」被圍攻二人組中，比較瘦，頭髮染成藍色的那個，舉了個手。

「那就沒錯了。」諸葛平走到兩人身邊，「兼一讓我來幫忙，話說這個大個子是誰？」

「我叫宇喜田。」大個子說：「這裡很危險，你是白濱的朋友嗎？最好離遠一點，這些人可是會下死手的。」

「下死手？」諸葛平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堆蝦兵蟹將。他當然可以把這些人全都撂倒，但沒必要，這種烏合之眾只要嚇唬一下就會作鳥獸散。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帶著武田和宇喜田去醫院，他倆身上已經多處挂彩了。

從懷裡（實際上是系統空間里）掏出一把手槍，朝天上「砰砰」開了兩槍。

「遊戲結束了，」諸葛平說：「麻煩大家讓開一條路。」

這些人也就是不良少年而已，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可以，但是要面對手槍，那就腿軟了。

就像摩西分海一樣，不良少年們齊刷刷地讓開了一條路。巷子本來就不寬，為了躲到兩邊，不良少年們慌慌張張地互相推搡。

眼看巷子里就要分出一條暢通的路來。這時一道人影從人群中走出，擋在了他們面前。

是一個一頭短髮，英氣十足的少女。諸葛平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的腿——她穿著一條布料少的驚人的破洞牛仔褲，因此腿部紮實而發達的肌肉展露無疑，顯然是個在腿法上下過苦功的武者。

「站住，在下第八拳豪南條紀紗羅。這是『諸神黃昏』在執行退部凌遲的儀式，還請閣下不要插手，不然我只能把你視作敵人。」

「你還挺有膽色的。」諸葛平說，「不怕槍嗎？」

「別小看人，」南條臉上冷汗都下來了，但是嘴非常硬：「對我來說，子彈也不是什麼難躲避的東西。」

「等一下，」身後的武田忽然說：「感謝您前來相救，但是……還請讓開吧，按照諸神黃昏的規矩，只要我能撐過這次凌遲，就算是全身而退了。」

「撐不過的，」諸葛平撇撇嘴：「我再晚三分鐘你就要躺地上了。你現在最需要的是急救，乖乖在後邊待著吧，放心，我不會真的朝你的同學開槍的。畢竟我還當過兩天老師呢，武田同學。」

「啊，是你，」武田剛才被圍毆者打到眼睛，看東西模模糊糊，這會才恢復視力，看清了諸葛平的面貌：「你是那天在天台上的……」

「對，是我。」諸葛平一邊說一邊收起了槍：「我記得你們身邊還有個沒禮貌的小個子，沒和伱們在一起么？」

「古賀啊，他倒是在……」武田苦笑：「不過是對面的人，古賀跟我們倆本來關係就一般，只是平時被安排一起行動而已，他今天是加入了諸神黃昏圍剿我們的隊伍，只是剛才被宇喜田一招扔飛了。」

「啊，其實也不是說只需要一招啦，我那不是偷襲嘛……」宇喜田身材高大威猛，卻因為這一句誇獎不分場合地害羞起來。

「聊天那？也太看不起人了吧！」紀紗羅看著諸葛平收起槍，立刻一個飛腿踢了過來。

「在不知道敵人虛實的情況下，貿然起高腿是很忌諱的，至於凌空飛踢，更是大忌中的大忌。」諸葛平一邊說著，一邊抓住紀紗羅的腳踝，往旁邊一甩，紀紗羅整個人橫著飛出去，但在快要撞上牆壁的時候，她及時調整身姿，用腳一蹬牆壁，順利落地。

「身法很靈活，腿法很凌厲，但是打起來全是破綻，」諸葛平說笑了笑：「你是練跆拳道的吧。」

不待紀紗羅回答，只見空中「噗通」「咔嗒」兩聲，又落下來兩個人。

「噗通」下來的這個人，一開口就問：「武田學長你沒事吧？誒宇喜田你也在啊……」正是白濱兼一。

「咔嗒」一聲輕輕落地的當然是美羽了，她一落地卻是開口說道：「諸葛先生，請等一下。弟子級別的衝突，達人是不能出手的，這是規矩。」

「規矩我懂，老馬跟我說過，」諸葛平看了看現場：「沒關係，我離達人還有半步之遙，現在還是正兒八經的梁山泊弟子。你和兼一快帶兩位傷員去醫院吧。這交給我就行。」

離開前，美羽還有些擔心：「諸神黃昏的背後很可能也有達人……您的戰鬥力已經極為逼近達人了，不會被對方誤會吧。」

背後的達人……諸葛平想到「拳聖」緒方一神齋，說：「沒事，他們老大我也認識，我不是達人的事情他也清楚。」

「誒？認識？」

「這種事情不重要，」諸葛平擺擺手：「有機會再跟你們解釋，快走吧。」

不良少年們懾於諸葛平（手槍）的餘威，沒有阻攔。只有紀沙羅心有不甘地站想追上去。結果諸葛憑攔在她面前，阻止了她的追擊。

「我也不想欺負小朋友，」諸葛平說：「我也不打，你也別追，這個所謂的退部凌遲，就算結束了如何？」

「別小瞧人了，」紀沙羅陰著臉：「現在不是退部凌遲的問題了，不擊敗你，我身為諸神黃昏第八拳豪的名譽就將永遠玷污，你……做好受死的準備了嗎？」

「嘿，最近的青少年這麼勇的嗎？」諸葛平看了看她：「真是啥話都敢說啊。」

……

紀沙羅的打法也非常有特色，和拳擊手武田是兩個極端——武田從來不用腳，而紀沙羅完全不用手來攻擊。

一雙大長腿在空中交替飛舞，看上去賞心悅目。

可惜的是，硬實力差距太大了，無論姿勢再好看都是花架子，根本踢不著對方。諸葛平也不反擊，只是一直躲避著，等到估摸著兼一和美羽帶著傷員走遠了，他也就可以撤了。

「為什麼不進攻？」紀沙羅看到諸葛平一味閃避更加憤怒。「看不起我嗎？」

「唉，其實我也不想欺負小孩啊，」諸葛平說著雙手環抱住對方踢來的腿，輕輕往後一掀。

紀沙羅失去平衡，仰面而倒。

「你這下盤很弱啊，平時一點都不練么？」

「還有，」諸葛平舉起自己的雙手，：「我不是占你便宜啊，烏龍盤柱掀山倒，這招就是這麼打的。」

「有什麼好解釋的！」紀沙羅一個翻身跳起來：「我承認你很強，但你不能侮辱我？」

「啊？」諸葛平不解。

「武術面前是沒有男女的區別的，最看不慣你們這種打架的時候還把我當做女人的。」

「這也能說？」諸葛平莫名其妙，「你要是晚生二十年肯定能成打得一手好拳。」

不管紀沙羅理解與否，諸葛平原地跳了跳，讓身體鬆弛下來，「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不要讓著你是吧……」

「沒錯！」紀沙羅再次沖了上來，這次漲了教訓，沒有騰空，而是借著助跑的氣勢一記側踹。她腳上穿著皮靴，堅固的鞋跟足以成為殺人兇器。

「好吧。」諸葛平表示無奈。

沖拳，直接打在紀沙羅的腳心。

拳腳相交，諸葛平原地一動不動。

紀沙羅倒飛而出。

「不……不可能，」紀沙羅仰面倒地，努力地撐起上身——因為右腿麻木失去知覺，暫時是站不起來了。

「腿部的力量是拳頭的三倍……怎麼可能？」

「因為你我在絕對力量上的差距不止三倍啊。」諸葛平說：「其實在這個世界的武術道路上，男女本就無所謂，因為只要進步下去，早晚有一天力量會達到非人的程度。屆時，你的起點是男人還是女人根本無所謂了。」

紀沙羅試著站起來，然而未果。

「今天就到這裡吧，所謂的退部凌遲，就算他們過了吧？」諸葛平走到紀沙羅面前，把她拉起來。

「是我輸了。」紀沙羅說。

「承讓！」諸葛平很正式地一拱手。

……

諸葛平離開了。

剛才被嚇得瑟瑟發抖的不良少年們又紛紛圍到紀沙羅身邊。

「紀沙羅大人，現在怎麼辦，我們如何復命呢？」

「對武田一基及宇喜田二人的退部凌遲失敗了，全部責任在我。」紀沙羅說：「我會回去找第一拳豪奧丁領罰。現在我命令……紀沙羅直屬全員，解散！」

「是！」今晚兩次被差點嚇尿的不良少年們早就想走了，接到命令后立刻做鳥獸散。

所有人散去，只剩一個人陪著紀沙羅，那是她的親信白鳥。

「白鳥，你也先回去吧。」

「紀沙羅大人，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想靜一靜。」紀沙羅看向遠方，「剛剛晉陞為拳豪的我太過狂妄了，今天的一敗值得我反思，你走吧。」

「那屬下先告退了。」白鳥躬身後退，消失在了巷子的盡頭。

紀沙羅看到四下徹底無人，終於一屁股坐下來，開始拉伸依然酸麻的右腿。

……

諸葛平開著車回到梁山泊的時候，兼一和美羽已經回來了。

武田和宇喜田被送到了岬越寺師傅開的正骨診所治療妥當，已經回去休息。

「今天經歷了好多事啊，」諸葛平默默地想，「不過休息之前還有件事情要搞明白，不然覺都睡不好呢。」

風林寺隼人房間里聚集著所有師傅。

「長老，我進來啦？」

得到肯定答覆后，諸葛平走進去，一開口就問：

「長老，你知道一個叫作緒方一神齋的人嗎？」

「你說緒方？你怎麼知道他的？」長老神情一下嚴肅起來。

「今天有個男人找到我，自稱緒方一神齋，是梁山泊的棄徒。」

長老沉默了一下，說：「是有這麼一個人，當初是我們的記名弟子。他習武天分極高，可能比你也不遑多讓。」

「後來，我和老馬都建議長老把他收為內門弟子，可是長老拒絕了。」岬越寺接過話茬說：「長老是明智的，一早看出了他內心暴虐的本性。」

「其實說暴虐也不盡然。」長老說「他只是太醉心於變強這件事，為此不惜墜入修羅道。他信奉武術面前人人平等。」

「人人平等的意思是……」諸葛平問。

「皆可殺！自詡武人而修為不足者，殺之無錯。」

「怪不得」諸葛平直呼好傢夥。「看他的氣勢確實挺嚇人的。」

「那麼，緒方找你是什麼原因呢？不管他對你說了什麼，我都希望你能夠冷靜判斷，不要受他的蠱惑。」長老捋著鬍子說。

「其實也沒什麼……他建議我叛出梁山泊，拜他為師，說是他能夠迅速地讓我變強。哦對了，他還說你們都不會教徒弟，沒教我真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