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殺人者（續6）

回到現實，散落一地的水還繼續在地面流淌著，正如少年的思緒一般緩緩流過心田。

「師傅···」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向空無一人的街道走去。

漆黑的街道上，點點星火閃爍著，那火光由遠及近，照亮了行路兩人的臉龐。

熟練到懶得抬頭，少年便知道這正是前來收拾殘局的飯塚。他的手裏提着一盞淡黃色的燈籠，正放出微弱的光芒。

視線在一剎那交錯，細心的飯塚注意到了少年臉上的傷痕。

「你在流血哦」他這樣提醒道，左手還拿着一張印有『天誅』的紙條。

少年並沒因此停下自己行進的腳步，頭也不回的向遠方走去。空洞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又···流血了嗎？」

察覺到少年不對勁，飯塚也沒再去追問。他知道，對於這個過分單純的少年來說，還是不要去打攪他的好。

幾天後

少有的晴天，太陽懶洋洋的照耀在湖面上，儘管還是冬天，卻已然是一幅初春的景象。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往來着，享受着這美好天氣所帶來的喜悅心情。

「今天天氣真暖和」

「是啊，前段時間還在下雪呢」

「明天也會放晴嗎？」

兩位身着和服的婦女在街上遊玩，議論著此時的光景。

人群之中，身着藍色羽織的少年正闊步向前。縱使身材矮小，但那一頭暗紅色長發卻使他在人群之中分外顯眼。

不遠處，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兩個年紀尚幼的孩子正在追逐打鬧。溫柔的少年輕輕地側過身子，為沉浸在玩鬧喜悅中的孩子們讓出一條小道來，以免不小心被撞倒。

繼續向前行進，敏銳的少年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異樣，轉過身子向著街邊的店鋪跑去，隱蔽了自己的身形，觀察著周邊的情況。

路旁的行人也驚恐起來，連忙向街邊散去。

一群穿着正青色與白色交織的男人大搖大擺的從道路中間走過，引來了眾人的圍觀和議論。

其中一個身型高大的男子發覺了什麼，雙眼向著一旁望去。

「齋藤哥，怎麼了？」那名男子身旁的一個年輕人問道。同樣比周圍人矮了一點，因此他的年紀看上去與劍心相仿。

「好像聞到一股血腥味」名叫齋藤的男子如此說道，對血敏感的他剛剛所望向的位置，正是劍心所在之處。

「少來了啦，齋藤哥是不是最近砍人砍得太多了？」身旁的那名少年如此打趣道，他笑着，就像，就像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一般。

「沖田」

「怎麼了？」

「話出回之前需三思，切勿回無遮攔」男子閉上了眼睛，莊重的教導著身旁的少年。

「好，好，好」似乎略帶敷衍，少年笑得比剛剛更燦爛了。

就這樣，一群人緩緩的離開了。許久，一旁的百姓才重新踏上了街道，良好的氛圍又漸漸恢復如初。

「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飯塚不知何時已經了到了少年的身旁，他一邊裝作路人抱怨剛剛那伙人，一邊將消息塞進了劍心的袖口。

「今晚就拜託了」任務完成，飯塚叮囑道，劍心也點了點頭，但目光始終離不開那群人遠離的方向，「咦，好香啊！」

「是白梅香」少年說道。

「喔，沒想到你居然也識得女色春香？」飯塚有點詫異，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少年只是一個劍術高超的小孩子罷了。說着，他循着香味望去，「是那個女人嗎？」

話音未落，劍心也同時向著街對面看去。白梅香之類的，是記憶中保護他的那幾位姐姐所具有的味道，因此他知道，這並非是普通女人所具有的味道。但這之中，似乎又夾雜着一股自己熟悉的味道，是什麼呢？

未等少年想清楚，目光便被吸引住了。眼前的，是一位身着雪白色和服的少女，她的袖口處還縈繞着紺桔梗（註：一種略偏藍紫色的顏色）的長綢緞。給人的第一印象，絕非是美麗，漂亮，而是純潔無暇，正如白梅一般，不，對她來說，白梅的「純」似乎都不足以形容，硬要說，那是一種與世獨立的美。

人群之中，就是這樣一位女子鶴立雞群般出現在了眼前。實不相瞞，她便是劍心臉上留下刀疤男人清里的未婚妻——巴。

「真是個好女人啊！」飯塚暗自感慨，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未做，他準備動身「那待會見吧！」

說着，飯塚離開了，留下了劍心一人。而那名女子——巴，不知為何，似乎是察覺了異樣的眼光，向著劍心這邊看來。惹得少年連連躲閃，再回頭去張望時，她卻已消失在了視線當中。未曾多想，少年也便消失在了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