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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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日話說姜皎讓人青天白日的算計了,黛玉從謝家回府,先匆匆往賈母處請安。

賈母今日精神好的很,拉著她問了半日,嘆道:「定城侯府與咱們家也是相交多年了,他們家老夫人可好。」

黛玉道:「今日倒是不曾見,聽說老夫人身子略有些不適。」

賈母點點頭,說了些從前兩家交好的話,許久方放她出來。黛玉又去向邢夫人請了安,才奔去她舅舅的書房。

賈赦早等著了,今番也顧不得什麼姑娘不姑娘的,橫豎白安郎當她爹都夠年齡了,乃讓他旁聽,黛玉從頭至尾細說了一回。

賈赦素來推崇能者多勞,黛玉說完了他自己補上使人尋頂缸一事,便看著白安郎。

白安郎略一思忖,道:「他們原以為姜大姑娘會立時鬧出來,不料林姑娘鎮住了場子,他們便不知所措了。林姑娘打發紫鵑回府一事本是尤其惹眼的。事發突然,謝家姑娘不曾阻攔,可見她只得了吩咐拉姜大姑娘去撲蝶,並不知道整條計謀。此計看著周密卻毫無變通,天真狹隘,必為後院女子所謀。定計之人只立意於『女子名節』這一條,以此威逼姜大人,足見其不知姜文為人,且自視甚高。不敢將整條計策告訴謝姑娘,可見信不過旁人。這等人多活在風聲鶴唳中,如後宮這般的。故此,謀划者必為七皇子之母淑妃娘娘蔣氏無疑。」

賈赦問:「會不會是旁人拿條拙計來哄她?吳貴妃皇后云云?」

「不會。若非林姑娘鎮定,事情鬧出來姜姑娘只怕真的要嫁與七皇子的。依著姜大人的為人,眼下多半會使計絕了七皇子的太子之位。然日久天長的,保不齊他雖萬般看不上七皇子,卻喜歡外孫子呢?況聖人穩住朝堂之後,平原侯府如今唯有空爵了,七皇子尚不值得旁人冒得罪姜文之險去算計他。姜文曾是聖人的密探首領,諸事未必瞞得住他。」

賈赦笑道:「姜文那廝如今不是密探了么?」

白安郎道:「他又不曾有三頭六臂,入閣后自然無力兼顧那個。」

賈赦點點頭:「此事後續你看會如何?」

白安郎笑道:「事涉皇子,聖人必使人去查,當是不難查出真相的。七皇子與平原侯露了野心,又顯出謀略不足來,從此大位無緣了;然恰因其無能,七皇子又年幼,亦不會大損。淑妃娘娘,依著聖人的性子,只怕命不久矣。姜家好辦,安撫個爵位便是了,橫豎他們家封爵也是早晚的事。范四姑娘之父雖為正三品,卻無甚權勢。此女身份略欠,品性上更是莫提。假若聖人為替姜大姑娘圓了此事以慰姜大人,許是能與她一個庶妃;置之不理亦可。若是范姑娘自己所為,范大人恐遭遷怒;范大人若也參合了,只怕從此沒什麼好日子過。皇子不是好算計的。」

黛玉道:「那七皇子可會遷怒范姑娘?」

賈赦笑道:「這本是她自己求來的,咱們可沒逼她替皎兒頂缸。」

黛玉蹙眉道:「她不怕露陷么?」

賈赦笑道:「想來她以為讓七皇子開窗撞見的那女孩兒不敢聲張、只當吃了個啞巴虧,並不知那是皇子。她先抖出來,縱然事後旁人知道了,再想拿這個來說話,所謂先聲奪人,只怕沒人信了。哪裡知道此事本為蔣謝兩家的算計。縱後來受人遷怒,難道不是她自作自受?」

黛玉嘆道:「帝王家中多污垢,一個好好的女孩兒家竟這般算計著想進去。」

白安郎望著賈赦笑道:「我如今才知道國公爺何以這般疼林姑娘了,果然是你養出來的。」

賈赦得意道:「我家玉兒通透吧!」

眾人一笑,屋中倒是輕鬆了些。

過了一會子,白安郎嘆道:「這等莽撞之計也做了,由此可知,平原定城兩府已是急了,且沒什麼有腦子的子弟。」

黛玉忽然問:「卻不知姜大叔父會將皎兒如何?」

賈赦奇道:「那是他閨女,自然是好生安慰,告訴她、爹必修理那兩家替你報仇了,還能如何?」

黛玉搖頭道:「舅舅,他不是你。」

白安郎笑道:「林姑娘不必擔心,姜大人沒那麼迂腐。」

黛玉嘆道:「但願如此。」

賈赦終究是後世人,又是個男的,一直不曾重視古代女子所謂的名節,頗有幾分莫名。

另一頭姜文下衙才回來,見家中有些異樣,往裡頭來尋他太太。

姜文太太正坐在椅子上想事兒,不曾察覺他進來了、亦不曾聽見外頭有人喊「老爺回來了」。

姜文只覺得不對,忙問可出了事。

姜文太太抬頭見他反倒嚇了一跳。立時垂下淚來,怨道:「你只說沒人敢算計皎兒,今日若不是玉兒機靈,皎兒可死路一條了。」

姜文大驚:「皎兒怎麼了?」

他太太不敢瞞他,從頭至尾全說了一遍。

姜文又驚又怒:「大膽!」

他太太道:「如今算是遮掩過去了,又有范家姑娘頂缸,只是皎兒這個啞巴虧算是吃定了,我心中不服。」

姜文跌足道:「來日皎兒說人家恐有些不便。」

他太太怒道:「有什麼不便的?咱們姑娘好好的,是謝家算計錯了人。」

姜文苦笑道:「馮紫英不是好蒙的。況如今皎兒名節已毀,嫁也不成不嫁也不成。終還得看聖人的意思。待會子我去問問恩侯有什麼歪主意沒有。」

他太太先前只當就這麼過去了,聽丈夫言下之意只怕不好矇混,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姜文囑咐道:「此事萬萬不可讓父親知道了。」

他太太道:「這個自然!」公爹知道了只怕不肯裝作無事人一般,又不願皎兒引得闔府混入奪嫡之爭,許是要女兒出家為尼的。

「也不能讓浩之知道,昭兒也不行。」姜文又道,「我恐他們惹事。」

他太太一怔:「難道就這麼算了?」

姜文道:「聖人哪裡容得下他們這等野心?自會處置。」

他太太思忖了一會子,嘟囔道:「我怕只稍稍處置幾個不相干的人罷了。」

半晌,姜文嘆道,「林姑娘這媳婦兒挑著了。」

他太太道:「可不是呢,多虧了她。我方才琢磨,只怕有人仍會生疑。玉兒平日不愛顯擺什麼,今天特鬧了一出飛行棋。」

姜文道:「無妨,今日去了有二三十位呢。她這一出明著看是替她們家二姑娘的鋪子作勢,又告訴人她們家還有位四姑娘。保不齊旁人都猜是斯汀媳婦的主意。他們那四姑娘,寧府是不管的。旁人稍一打聽,榮府怕是能得了許多讚譽。」

他卻猜著了,許多姑娘回去同母親一說,各家主母多猜黛玉得了王熙鳳授意。沒人知道「四姑娘」三個字本是紫鵑信口提的,並非故意。程蘭靜也告訴了她母親,程林太太亦是這麼猜的。程蘭靜想了會子,不曾將黛玉讓她幫忙鬧著三人同去凈房一事說出來。後來聽說七皇子與幾個少年躲貓貓、誤開了范四姑娘的窗戶瞧見人家換衣裳,立時明白這裡頭恐是牽扯上了姜皎,倒嚇了一身冷汗,將此事死死埋在心裡了。此為後話。

當晚,姜文等不得了,飯都沒吃便來了榮國府。

賈赦卻是剛要用晚飯,聽他說了半日,只覺好笑:「皎兒名節哪裡毀了?分明與她無關。七皇子當然不能嫁,不論他是不是皇子、也不論他是他自己參合了一腳或是讓旁人哄了。這般算計你家,你敢將女兒給他?他母親能好生對你閨女?」

姜文道:「如今是讓人捏了把柄了。我自然不願意女兒嫁他,然此事做的光天化日的……若是旁人,我滅口都敢!偏又是皇子所為!」

賈赦愈發好笑:「你這廝純屬關心則亂。聖人查完了,難道會昭告天下:朕的女人把手伸出後宮,算計了姜家閨女而非范家女兒,故此為圓了姜家閨女名節,要你這個權臣嫁獨女給皇子?莫忘了浩之掌著健銳營,他不怕有朝一日你與他兒子勾結把他趕下台去?他應是最怕你想嫁女兒給他兒子吧。」

姜文倒是一愣。半日,苦笑道:「我姜家已到了令帝王生疑的地步了?」

「還差一點兒,然你家成了外戚就不好說了。故此,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最多加個聖人與聖人的密探知。」賈赦瞪了他一眼,「我還當你來與我商議如何修理那兩家猴子呢。」

姜文不禁苦笑:「聖人查清楚了必會出手,我反倒不好做什麼。不然豈非對聖人的處置不滿?」

「……」賈赦頓覺無語凝咽,「你的意思,你預備拉倒?如果聖人當什麼都沒發生呢?那是他兒子!你還指望他為了你閨女當真如何修理他自己的兒子不成?」

姜文鬱郁道:「終歸是皇子。」

「姜大人,你多年一直在對付各色王爺!」賈赦提醒他。

姜文嘆道:「那些是我主公的對手,七皇子是聖人的兒子。」

…………賈赦終於體會了一回齊周等人面對自己時常常生出的無奈感來,那種,高頻與低頻的無干擾。半日,他哼道:「故此他們敢惹你,不敢惹我。誰欺負我家孩子,天王老子我也讓他們滿地找牙。」

姜文望著他道:「我本以為你能有個歪主意的。」

賈赦道:「我有個正主意,便是死不承認。不論如何死不承認。哪怕聖人要你嫁女兒給他兒子你也死不承認。」

姜文想了想,也只得如此了。不由得長嘆一聲。

賈赦又問:「你好生安慰了皎兒不曾?」

姜文苦笑道:「我還不曾見她。」

…………賈赦又無語凝噎了一回。過了會子,他說:「我要與學生們夏令營去,便是出去遊山玩水兩三個月之意。可否讓昭兒領著皎兒一道來?我也帶玉兒去。放心,分開走便是了,不會損了兩個丫頭的什麼狗屁名節。只當散散心,去山野中轉轉,孩子能看開些。皎兒才十三,我恐她有心理陰影。」

姜文嚇了一跳:「心理陰影是何物?」

「就是心裡有個疙瘩、有個邁不出去的坎。」賈赦道,「她的日子還長呢。」

姜文想了想:「我與太太商議商議。」

賈赦點點頭,姜文也不曾留下用飯,又匆匆回去了。

姜文才走不多時,賈赦才讓人傳晚飯,外頭有人來回,林姑娘來了。

賈赦笑道:「小丫頭消息還挺靈通的。」

果然見黛玉瞪圓了一雙亮眼睛跑進來:「舅舅,姜大叔父與你商議了怎麼報仇么?」

賈赦搖頭:「他說那是皇帝的兒子,他只能聽天由命,看聖人預備如何。」

黛玉急了:「白叔父不是說了讓聖人處置會無大損么。」

賈赦嘆道:「只怕是了。」

黛玉直跺腳:「難道皎兒就吃了啞巴虧不成!」

這會子何喜恰端了些粥菜點心過來,賈赦一面拿起筷子道:「她爹都不預備如何了。」

黛玉氣急敗壞,直坐在他身旁的杌子上:「那怎麼成!舅舅,皎兒不能白吃這個虧。」

「人家的爹怕得罪皇帝,什麼也不敢做,我總不能逼他吧。不過嘛,」賈赦笑著舉了舉筷子,「若是我家的甥女兒求我替她朋友出氣,我自然肯的。」

黛玉眼眸一亮,拉了他的衣襟道:「舅舅!玉兒求你,替皎兒出了這口氣罷。」

賈赦笑道:「好啊,我家玉兒都開口了,舅舅哪回不答應的?」

黛玉拍手道:「還是我舅舅靠的住!」

賈赦笑了笑,終於放下筷子,嘆道:「原先我以為姜雋之這廝……他竟也是個迂腐的,我有幾分失望。玉兒,來日你嫁了去他們家,如有皇帝家的人給你虧吃,乾脆別告訴雋之了,我怕他丟給你一個『忍』字,直來告訴舅舅便是。」

黛玉趴在案上捧著小臉愁道:「方才聽了舅舅的話,我也盡知了。」她也小大人似的長嘆一口氣,伸出爪子抓了盤子里一個松穰鵝油卷子吃了。「姜二叔呢?」

賈赦眼前一亮:「對啊!還有浩之呢!玉兒真聰明!」

次日,聖人與姜文商議畢朝政,忽然問:「聽聞昨日你家大姑娘也去了定城侯府賞花?」

姜文回道:「這個臣不甚知道。女孩兒時常賞個花游個園的,都是小事,臣不曾過問。」

聖人點點頭:「老七昨日也在定城侯府,與幾個半大的孩子頑躲貓貓,誤闖了一位姑娘的屋子。」

姜文低頭道:「想是定城侯府的姑娘?」

過了好一會子,見他只不說話,聖人方道:「是禮部侍郎范卿家的姑娘。」

姜文也擠出一個笑容來:「若是這麼著,想是七皇子要納側妃了。」

聖人哼道:「她那身份,不過庶妃罷了。朕已然訓斥過老七。他也是讓人哄了,定城侯之孫謝鯨告訴他那屋子裡有尊空心的觀音像,恰好藏身。他不過一個孩子,只知道頑罷了。」

姜文道:「既然屋中有旁的姑娘,謝將軍也委實太疏忽了。」

聖人笑道:「朕已將其京營游擊將軍之職去了,又申斥了平原侯一番。」

忽然有個太監急急的進來回到:「陛下,淑妃娘娘病了。」見姜文在,便是一驚。

聖人哼了一聲,那太監忙退了出去。

「平原侯府如今早無實職,因領著小七過去的恰是他表兄蔣子寧,朕今日下旨訓斥他一回、又讓罰了平原侯三年俸祿便罷了。」淑妃方是罪魁禍首,朕已然處置。將七皇子母家弄得太難看,七皇子臉上也過不去。

姜文稍有郁色,仍是恭敬道:「聖人英明。」

聖人心下點頭,雋之素來是個通透的:「你家長子也不小了,下一科可預備著要考了?」

姜文笑道:「他還不到火候,且再念兩年書不遲。」

聖人笑道:「那孩子是個好的,朕還等著大用呢。」

姜文忙笑著謙遜幾句,退出去了。

直到出了宮門鑽入官轎,他方面露失望。謝鯨那點子軍職本來這些日子也預備想法子弄下來的。果然如恩侯所說,聖人不會為了別人家的女孩兒拿他自己的兒子如何。此事,自家白吃個啞巴虧,揭過了。

誰知次日姜家便接到聖旨,因姜文有功於國,封為明德侯。來下旨的太監暗示說,這個侯爵乃是皇后提醒聖人的。

姜文長嘆一口氣,回屋子向他太太道:「雖說咱們不稀罕一個爵位,聖人已是儘力補償咱們家了。」

他太太垂淚道:「這算了什麼,孩子仍是白白受了委屈。」

就在姜家受封之時,榮國府的門吏向賈赦傳信,來了一位客人,自稱七少爺。

賈赦翻了個白眼,哼道:「沒創意的一家人。」

來到接待廳,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面露慌張,望著他便拜:「求榮國公救我母親一命。」

賈赦哭笑不得:「你是那誰家的小七吧。」

那少年道:「是。」

賈赦問:「誰讓你來尋我的?」

他道:「五皇叔。」

賈赦好懸沒罵娘!下回非將那隻狐狸拍成狐狸皮不可。「他說什麼了你竟信了?」

「他道,我母妃這回一病,必是好不了了。榮國公所思天馬行空,我只管向榮公老實說,保不齊能起死回生。」

賈赦翻了個白眼:「他開的才是醫學院好么?」因指了椅子讓他坐下,乃道,「他哄你呢。你母親已沒救了。」

七皇子面露絕望,一雙眸子仍閃著少許希冀。

「你有那麼一個父親,天下誰都惹得起,故此你做了那等事,連權臣姜文也奈何你不得。然你母親惹的卻非是姜文,乃是你父親。」賈赦搖搖頭,「你父親那椅子,早晚是你們兄弟當中某一人的,但卻只能他高興給誰給誰。他不高興給了、或是他還沒預備給呢,你們漫說去搶、便是想都不能想的。你母親錯就錯在她想就想了吧,還做的太傻,旁人都能看出來她想了。她若不死,旁人豈不是以為那件事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大不了?你父親這是在殺雞儆猴。」

七皇子急道:「我本不想要的。」

賈赦哼道:「你當日不知道裡頭是誰么?」

七皇子道:「表兄哄我裡頭有……」他忽然紅了臉,「聽說裡頭掛著……大大的春宮圖……」

賈赦直欲吐血。他若沒撒謊,淑妃與蔣謝兩家都是白痴!這孩子哪有半分上位者氣質?不由得連連搖頭:「為了一絲挨不著邊的想頭,都能拋出去闔家性命。」難怪原著榮國府會落得那般境地,皇權便如同毒品一般,分明全無可能之事,卻能使人迷幻、誤以為能成真。想了想,他道:「你母親已是沒救了,你早些抽身吧。例如去五原醫學院學醫。」

七皇子一愣。

「你母親既然是病死的,你立志學醫也說得過去。」尤其你外祖父過些日子也會讓我弄趴下,你便再無依靠了。「雖說五原醫學院是司徒塬開的,許多時候不避諱反而光明正大。」

七皇子終是明白他母妃死定了,只愣愣的坐著,半日方淌下淚來。

賈赦陪著他坐了小半個時辰。七皇子終是抹了抹眼,向賈赦一躬到地,不言一聲的走了。

賈赦回去望著白安郎嘆道:「小白,我送你一個外號——鐵口直斷。」

白安郎笑道:「我不過熟知聖人心性罷了。」

賈赦嘆道:「果然最了解一個人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對手。」

次日,三味書屋的七十餘位師生並三十餘位護衛駕著大車、拉著帳篷等物,浩浩蕩蕩離開京城夏令營去了。校長之子賈璉與戶部侍郎齊周、健銳營翼長姜武親送至長亭。有人聽見賈赦向他兒子煩道:「我壓根兒不知道會去哪兒,哪兒風景好去哪兒……」「寫什麼信啊,你都這麼大了!」

他們後頭遠遠的綴著兩輛馬車。前頭一輛坐在黛玉姜皎,後頭一輛擠著五六個丫鬟。姜昭親護送她們往莊子上避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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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土豪賈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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