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晉江文學城

93晉江文學城

話說夏令營諸事收拾妥當了,數日後賈赦便要領著三味書屋全體師生去遠足,自個兒在書房與白安郎交代些事務。外頭何喜匆匆來回,紫鵑姑娘有急事求見。

賈赦一愣:「她不是陪著玉兒去了什麼岳家看花了么?」

白安郎糾正道:「是定城侯謝家。」

賈赦道:「憑他誰家,快喊她進來。」

紫鵑進來滿頭大汗,才喊了一聲「老爺」,賈赦劈頭急問:「玉兒怎麼了?」

紫鵑忙道:「不是我們姑娘,是姜大姑娘。」

賈赦那心「呼啦」一下擱下去一大半,方讓她快說。白安郎搶先起身避出去了,紫鵑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原來今日黛玉與姜皎去謝家赴賞花會。他們家花木繁盛,許多玫瑰月季等芳馥滿園,一時花招綉帶柳拂香風的,熱鬧的緊。姑娘們原在鬥草簪花,忽然飛過來幾隻尤其鮮亮的蝴蝶兒,那謝家二姑娘便領著好幾個性子活潑的女孩子撲蝴蝶頑。姜皎也是個貪頑的,又是謝二姑娘親拉著她手,也去了。末了一隻蝴蝶沒撲到,姑娘們都一身的香汗。因恐她們著涼,謝大奶奶便安排了一座院子與眾位姑娘梳洗一番並擦擦身上的汗。

黛玉與姜皎皆是狐狸教出來的,這等事警覺的很。黛玉陪著姜皎,六七個丫鬟婆子在姜皎的屋裡屋外守著。誰知姜皎正解開了中衣擦了會子汗,窗戶「嘩啦」一聲猛然被人拉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扒拉著窗戶正欲往裡鑽,見了裡頭一屋子人也驚呆了,愣了一小會兒立時轉身就跑!窗戶外頭對著一小片假山,那少年攀上假山轉過去便沒影兒了。

屋裡的也驚了片刻,有個丫鬟才要喊,黛玉冷聲斷喝:「不許出聲!」那丫鬟立時啞了。轉頭看著姜皎泫然欲泣的眼睛又喝到:「不許哭!」姜皎也被她震住了。

黛玉又命:「雪雁去關窗戶。」

雪雁忙跑過去將窗戶關上。

黛玉因命姜皎:「快些擦完了咱們出去頑兒。」

姜皎一愣,有個嬤嬤方欲說話,黛玉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這屋子悶得很,快些擦完了,去外頭轉轉去。」

姜皎這會子可明白了,黛玉的意思是只當什麼也沒發生。忙凝了凝神,收拾了衣衫,又笑了笑。

黛玉上來攬著她笑道:「今兒可累了吧,回頭多吃些,莫餓著了。」

姜皎強笑道:「可不么。」

黛玉又特說了一個笑話兒,看姜皎神色好了些,又聽外頭有一位姑娘彷彿已然到院中了,方點點頭,二人攜手而出。

一時諸位姑娘都好了,又熱熱鬧鬧說了會子話兒。因說起程蘭靜明年便要出嫁了,黛玉悄悄拉著她耳語了幾句。前頭還好,大約最後一句打趣了什麼,惹得程蘭靜追了她半日要撕她的嘴。黛玉一個勁兒求饒,姜皎也笑道:「程姐姐只瞧我面子罷。」

程蘭靜哼道:「從前原是姜大妹妹同我最好,自打訂下了姜大嫂子,立時將程姐姐丟去九霄雲外了。」說得眾人一陣鬨笑。

黛玉滿面通紅,伸手就擰了程蘭靜一下子。

程蘭靜「哎呦」一聲:「好狠的心,幸而我家不曾娶了你,姜大妹妹,只可憐了你哥哥。」

姑娘們又一陣兒笑開了。

過了會子,程蘭靜要去方便,仍隨手撈了黛玉同去。黛玉噗哧一聲笑了,乃向眾人道:「怪道我家舅舅曾說,女人不論做什麼都要尋人同去,原來這等事也是如此。」

程蘭靜假怒道:「你若不愛同我去便罷了。」

黛玉忙笑道:「好姐姐,我如何敢呢?我可願意陪著姐姐呢!」又朝姜皎使了個眼色。

姜皎忙上來挽住程蘭靜:「好姐姐,莫理她,我陪你去。」

黛玉忙挽住另一邊道:「我也去,我最愛陪著程姐姐了。」

程蘭靜「哼」了一聲:「這可是你二人自願陪我去的,可不是我求你們去的。」

她兩個齊聲稱是,眾人笑瞧著她們三個浩浩蕩蕩領了一群丫鬟婆子往凈房去了。

路上程蘭靜仍是笑的頗為得意,口中問道:「玉兒你搗的什麼鬼!」

黛玉道:「姐姐莫問,只幫我的忙,我自然謝你。」

因感覺姜皎的手在微顫,也不說話,程蘭靜大約有些明白了,只裝作一路說笑的過去。

不多時,一群人將個凈房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黛玉笑令紫鵑專門服侍姑娘們方便。因紫鵑的身量姜皎相仿,二人趁機急匆匆換了裡衣與肚兜兒。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回去,說笑了會子,才要去趕圍棋兒。黛玉忽然提起家中有一種飛行棋,又好頑又簡單,顯擺了半日。有位姑娘笑道:「橫豎榮國府不遠,何不派人取來?」

黛玉想了想:「也好。」向紫鵑道:「去取了棋就回來,咱們等著頑呢。」

紫鵑笑應了,忙出來坐了馬車回府,回自己院中將姜皎的衣物換下來,又親取了飛行棋來求見大老爺。

賈赦嗤笑了一聲。

謝家大姑奶奶嫁到了七皇子的母家平原侯府,七皇子現年十四,大姜皎一歲。姜文入閣三年,前頭已無人擋路。姜皎為姜文獨女,又是嫡女,自然不是尋常人家敢娶的,做太子妃恰是正好。傻子也猜得出那趴在窗口的少年是誰。

賈赦乃吩咐紫鵑先乘車回去:「路上稍稍走慢些。」

紫鵑不明所以,仍應了一聲,讓馬車慢慢的往謝家去了。

賈赦想了一會子,黛玉這個死不承認的招數好的很,只是得有人頂缸才是。因喊了何喜進來如此這般吩咐一回。

不多時,謝家圍牆外頭有兩個僕婦模樣的人彷彿出去辦事的模樣兒,經過眾位姑娘停馬車之處。

中有一個嘴碎的笑道:「也不知七皇子看見的是哪家的姑娘。」

另一個道:「是了,外頭也看不出來哪位姑娘穿著銀紅色裡衣、粉紅色肚兜……纏枝牡丹花兒……」

前一個道:「虧了他爬假山倒快……」

眾位車夫聽了心中駭然。

過了好一會子,榮國府的馬車方載著紫鵑到了。

紫鵑只將飛行棋送去給黛玉,黛玉問:「怎的去了這般久?」

紫鵑笑回到:「姑娘還說呢,平日都擱在咱們家棋牌架子上的,上回姑娘親拿去四姑娘那兒了,竟忘了取回了、也不曾向奴才們說一句。可尋了好一會子呢,姑娘好生賞我罷。」

有個姑娘「噗哧」一聲指著她笑道:「林妹妹是得好生賞了這個丫頭。聽聞你們家三姑娘前些日子方定了人家,她這是告訴咱們,你們府里還有一位四姑娘呢。好丫頭,回去讓你們四姑娘也賞你一份子。」

眾位姑娘眼中一片瞭然,不由得暗贊紫鵑聰慧、也都以為是黛玉指使的,特將小表妹挑出來給眾人知道。

唯有幾雙眼睛牢牢盯著紫鵑,見她無半點異樣,飛行棋也只裝在一個極精緻的木盒中、那個提來的小包袱委實除了一盒子棋無有旁物。此後直到她們散了場子,紫鵑不曾有半分不妥。

蜂蝶漸散、日頭偏西了,眾位姑娘攜手告辭,各自登車回府。眼見車馬過來了,黛玉拉了姜皎的手道:「今日未必是算計,也許是意外呢。我不能送你回去,如有什麼事,你自己須鎮定。」

姜皎此時早已不怕了,笑道:「姐姐放心。」

黛玉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方向榮國府的馬車過去。

姜皎深吸一口氣,由丫鬟攙著也上了自家馬車。

才入府門,便有姜文太太的陪房6成家的在候著呢,見了她們家大姑娘急道:「姑娘可回來了,太太等著呢。」

姜皎笑道:「母親有何事?」

6成家的看了看她面色尋常,心中大定,強笑道:「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姜皎點點頭,緩緩扶著丫鬟的手上了府中的小轎。

6成家的自跟著轎子走,招呼了一個腿腳靈便的小丫頭子讓她快些跑去告訴太太,「就說姑娘看著沒什麼事兒。」

那小丫頭忙先跑了進去。

不多時,姜皎來到裡頭笑著向她母親請安。

姜文太太見她委實面色尋常,異常歡喜起來,忙示意她:「快來見見楊姑姑。」

姜皎一愣,回頭果然見一位宮裝婦人笑容滿面過來道:「是奴婢應向大小姐見禮才是。」

姜文太太笑道:「她才多大點兒。」

姜皎依言行禮,口稱楊姑姑。

那楊姑姑連聲「不敢」,又說,「哪有主子向奴才行禮的。」

姜皎莫名的望著她母親。

姜文太太笑道:「楊姑姑,您看我女兒這模樣,不像有事的,想來,他們記錯人了?」

楊姑姑笑道:「豈能記錯。大小姐鎮定無雙,奴婢欽佩。」

姜皎在一旁甚是想插嘴相詢問又不敢的樣子,頗為有趣。

姜文太太乃回頭正色問她:「大丫頭,今兒在謝府可遇見了什麼?」

姜皎笑道:「遇見了許多姐姐妹妹們。」遂說了些今日之趣事。待說到「蝴蝶兒沒撲著,反將大伙兒都跑了一身的汗!」那楊姑姑眼眸猛然亮起來。她又說,「謝家大嫂子只得替我們收拾了一座院子洗漱擦汗。」隨即轉了話頭,「林姐姐說起她們家的飛行棋好頑,我們非鬧著她使了丫鬟回去取來!那盒棋終於還是送了謝二姐姐,便宜她了。」言罷嘆了口氣。

姜文太太笑道:「罷了,還說這話。玉兒是個大方的,你哪回要玉兒的東西沒要著。」

姜皎撅嘴道:「那是集巧堂才弄出來的,我也是今兒在頭一回頑。林姐姐也不早些告訴我。」

姜文太太搖頭,向楊姑姑道:「這丫頭便是個頑皮性子。」

楊姑姑冷笑了一聲:「不知姜姑娘今日穿的什麼顏色的裡衣?」

姜皎一愣,半晌,漲紅了臉指著她道:「你好生無禮!」

楊姑姑笑道:「可是銀紅色。」

姜皎脫口而出:「是月白色……」旋即站了起來,怒道,「你是誰啊,憑什麼問人家這個!」

姜文太太笑道:「皎兒莫失禮,楊姑姑不過是弄錯人了。」

那楊姑姑仍是笑道:「只怕不是月白色,是銀紅色,姑娘今日穿的肚兜兒是粉紅色,上頭綉著纏枝牡丹,可對?」

姜皎怒道:「全不對。」又急著向她母親喊,「母親!」

姜文太太道:「楊姑姑可聽清楚了?全不對。你們弄錯人了。」

那楊姑姑笑道:「莫急。」因望著姜皎滿面堆笑,「姜大姑娘莫怕,今日撞開你窗戶的那位可不是尋常人呢。」

姜皎一愣:「我的窗戶?」又急道,「如何有人撞我的窗戶,院子里的嬤嬤丫頭子呢!」

楊姑姑又道:「恰是當朝七皇子!」

姜皎愈發愣了:「七皇子上我們家撞窗戶?」

楊姑姑笑道:「不是你們家,是今兒在謝家。」

姜皎滿面迷糊:「謝家的窗戶怎麼到我院子了?」

姜文太太笑了:「如何?我說了弄錯人了吧。」

姜皎萬般不解再望向她母親,終是不曾說話。

那楊姑姑笑道:「奴婢奉命而來,如今卻說弄錯了,可否讓奴婢瞧瞧姑娘今兒的裡衣肚兜兒是什麼顏色的?」

姜皎大怒:「你大膽!」

姜文太太思忖了一會子,悄悄拉了姜皎問:「真的是月白的?」

姜皎道:「是啊!」

「肚兜呢?」

姜皎羞紅了臉:「玉色的。」

「繡的什麼?」

姜皎道:「從林姐姐那兒學來的花樣子,豌豆射手。」

姜文太太皺眉:「那是什麼花樣子?」

姜皎抿嘴兒笑道:「有趣的緊,我便學來了。」

姜文太太躊躇了一會子,終於道:「罷了,若不瞧清楚只怕姑姑不死心。」

姜皎急道:「母親!」

「聽話。」姜文太太乃立起身來,「姑姑請進這屋裡。」因將她往西屋讓。

那楊姑姑這才有些猶豫,然也只得隨著她母女二人進去。姜皎看樣子知道今日無法了,只得解了衫子,委屈得啪啪直掉淚珠兒。她果然裡頭穿著月白色的裡衣,肚兜是玉色的,上頭綉著一個奇怪的綠色花樣子,又像花兒又不像,還有一對眼睛,楊姑姑全然不認得。

至此,楊姑姑再無話可說了,只得長嘆一聲:「恐是我們弄錯人了。」

姜文太太點頭道:「需請打聽打聽是哪家姑娘才是。」

那楊姑姑尷尬道:「是。」心中卻說,若非姜姑娘,要來何用?

一時姜文太太正欲楊姑姑送出去,姜皎抹著眼淚兒冷著臉在一旁跟著。忽見門帘子一閃,6成家的匆匆進來,向她們行了禮,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看了姜皎兩眼,又垂手立在一旁。

楊姑姑立時精神了,笑道:「這位嬤嬤可是有了什麼新聞?」

6成家的看了看姜文太太,姜文太太笑道:「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了。」

6成家的便笑道:「沒什麼大事,只聽到一件奇聞。禮部侍郎范大人家的人方才忽然打上謝家大門去了,說是他們家姑娘今兒在謝家出了什麼事,回去就上吊了。」

姜文太太大驚:「人可救下來了?」

6成家的笑道:「恰有個嬤嬤往她屋裡尋東西,已是救下了,說是無礙。」

姜文太太點點頭:「人無事就好。」轉身望著楊姑姑道,「想來是這位了。」

楊姑姑急了:「不可能!」

姜文太太輕笑道:「還請查清楚的好。」

楊姑姑還能說什麼?氣急敗壞,顧不得失儀匆匆告了個罪走了。

眼見她走的沒影兒了,姜皎嚇了大半日的心終是放下,撲進她母親懷裡大哭起來。

姜文太太如何不認得那個什麼豌豆射手斷然不是女兒的針線?況那裡衣的料子也不是她們家的。不用問,那楊姑姑說的必是真的。因面沉似水,只抱著女兒半日不出一言。

許久,姜文太太摟著女兒進了屋子,才將跟著去謝家的人喊來詢問。姜皎的大丫鬟紅葉跪著將今日種種述說了一遍。姜文太太恨道:「這般不管不顧的,還想硬逼我們不成。」

姜家若要這個女兒就必得助他,若依然不肯入局便得舍了這個女兒。姜文獨此一女,愛若珍寶,如何捨得?偏定城侯平原侯俱是老勛貴,聖人壓根不欲他們再起來。

姜皎在一旁哭道:「我寧可做姑子也不稱了他們的意!」

6成家的在旁道:「太太,榮國府使了位管事媽媽過來,方才范家的事兒便是她告訴奴才的。」

姜文太太忙說:「快請進來。」

姜皎一時收不住淚,見來的是何喜家的,也不避嫌,伏在她母親懷裡只管哭。

何喜家的道:「姜大太太,我們家老爺使我來說些話。」

姜文太太讓她快說。

何喜家的乃將她們誘使旁人自願背下這口黑鍋說了一遍。原來范四姑娘的屋子恰在她兩個隔壁,也是對正著那座小假山的。「我們老爺道,姜大姑娘不想要的,有的是人慾搶著要。如今一個願丟、一個願撿,何樂而不為?」

姜文太太思忖了會子:「只是這事兒委實已出了。」讓男人看見換衣服,除了嫁給他,別無出路了。

何喜家的笑道:「委實出了,乃是范四姑娘出事了。誰瞧不出來,今日七皇子欲借謝家之手算計姜大姑娘,不料他們亂中出錯,誤算了范四姑娘。與姜大姑娘全無干係。總不能這會子跳出來說,范四姑娘是冒充的、姜大姑娘才應嫁給七皇子!」

姜皎帶著哭腔急道:「我不嫁!」

何喜家的笑道:「可不是么?況這算計委實太傻。成了是脅迫,脅迫得來的同伴豈能真心?敗了就完了。且種種細節不甚周全,我們林姑娘過了好一會子方想起來要換衣衫,已然慢了一步;若讓他們當時喊出來都沒法子圓回來了。故此後頭出主意的人必不是個齊全的,也保不齊是旁人給他們下的套。如今這樣子豈非皆大歡喜?七皇子與謝家露了餡,姜大姑娘保住了,想嫁入皇家的范四姑娘也不用上吊了。」此時姜皎出來說范四姑娘是冒充的,她唯有死路一條了,且是被姜皎逼死的。

姜文太太這才一咬牙:「罷了,今日我兒如尋常去外頭賞花赴宴、好生頑了一日回來。」

「正是呢。」何喜家的乃捧上一隻小盒子,「我們家林姑娘說,今兒瞧著姜大妹妹彷彿是吃醋了,特使了奴才給姑娘送這個來,還請姜大姑娘莫要再生我們林姑娘的氣了。」

姜皎一瞧,恰是今日頑了許久的飛行棋,不由得心中一暖。乃拭了淚接了,口裡說:「不成,她還得送我一隻豌豆射手的布偶。」

何喜家的忙道:「奴才立時回去告訴林姑娘,她小姑子要豌豆射手呢,可快些送來。」

說得6成家的在下頭直笑。

姜文太太因問:「皎兒的衣裳……」

何喜家的回道:「姜大太太放心,此時已然化灰了。」

姜文太太點點頭:「多謝你們老爺並林姑娘。」

何喜家的又說了些好話,告辭而去。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紅樓之土豪賈赦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紅樓之土豪賈赦
上一章下一章

93晉江文學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