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第四十一回

過了幾個時辰,如嫻才輕聲敲了敲房門。尺素將暗盒放回去,拭乾了臉頰上的淚水道:「什麼事?」如嫻答:「娘娘,霽湘回來了!」尺素心裡的大石總算落地了:「讓她進來!」門「吱呀」一聲開了,霽湘走了進來,繼而轉身帶上了門。尺素望著她埋著頭走過來,便知事情不妙,再看霽湘躲閃的眼神,更是慌了起來,她輕聲問:「霽湘,是不是,是不是...她...出事了?」霽湘抬起頭來,眼裡的淚強忍著不流出來:「小姐,寒秋小姐她,她去了...」

尺素的手心霎時涼了起來,她握緊了拳頭,關節開始泛白。霽湘的淚水沒有斷過,她哽咽著說:「蔣將軍找到寒秋小姐的時候,她已經被單府的人胡亂掩埋在了郊外的荒地上。他們說她是因為和府里的小廚子私通被相爺發現,所以羞愧難當懸樑自盡。」

尺素緩緩張開口:「蔣將軍查出的結論是什麼?」霽湘答:「寒秋小姐去單相書房取賬簿的時候被單相的寵妾看見,他們便打算將寒秋小姐以及指使她的人一網打盡。結果在茶樓一無所獲,便將寒秋小姐押了回去,賬簿不在寒秋小姐身上,她又不招是交給了何人。於是,寒秋小姐便...」

尺素長長地舒了口氣,她的聲音有些發顫:「是他們弄死了寒秋,是嗎?那麼,李管家那個時候又在哪兒?」

霽湘點了點頭:「是,是他們!小姐,你也許沒有猜到,寒秋小姐去了,有一個人比任何人都難過。」

霽湘接著道:「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李管家!」尺素閉著的雙眼忽地睜開了:「什麼?」霽湘拭了拭淚:「當時我趕到寒秋小姐的墓地時,李管家一個人跪在那裡,他不說話,只是撫著墓碑說『不是說好今晚我們就遠走他鄉么...』真是難為了他們...」尺素的淚也忍不住掉下來,她甚至一瞬間瞧不起了自己,瞧不起自己曾經還懷疑了李管家,瞧不起自己為了私仇讓他們陰陽相隔。

霽湘的聲音繼續響起,她說:「我在李管家身後站了很久,他彷彿是哭了,待平靜下來他才回過身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他勉強笑了笑說沒什麼,他說能為年家做點什麼,即使代價是多麼沉重他們都接受。他還說從寒秋小姐要幫你拿到賬簿的那一刻起,他們便將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霽湘說完了,世界又是死一般的沉寂。換了以前,尺素一定會覺得窒息。只有這一次,她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周遭可以一直這樣安靜,而她便躲在這短暫的沉寂中便好了,不去想復仇的事情,不去想那些自己永遠無法報答的人...

霽湘悄悄退出去,尺素看到房門合上,便重新坐在地上,她抱著雙膝溫暖自己,享受片刻安寧,她知道,日後這樣的清閑怕是再也沒有了,有的也只有這一刻了

......

入夜時分,小福子在外面高聲吆喝著「皇上駕到!」接著便是煊熾的輕責聲:「朕不是說過么?不要打擾年妃休息!下去吧!」尺素知道小福子是在提醒她皇上來了。

尺素依然坐著,直到煊熾推門進來,屋裡沒有掌燈,正殿的亮光沿著房門打開的軌跡涌了進來,霎那間有些扎眼。煊熾看到縮在床邊的尺素,卻也只是輕輕轉身閉上了房門才朝著尺素走過去。

龍顏香的味道漸漸濃了起來,黑暗中煊熾的身形挺拔修長,宛若一道厚實的牆壁,再大的危險也無法逾越抵達尺素身旁。尺素的心驟然暖了起來,這麼多時日來,眼前的男人就是這樣以天下女人都羨慕的方式宣告著對她的愛,他的愛一點都不比舯堯的少。這樣想著,尺素突然好想抱抱他,感謝他一直以來的陪伴。煊熾在尺素的身邊坐了下來,他居然就這樣挨著尺素坐在了冰涼的地上,此時的他不是九五之尊,僅僅是一個看著心愛的女人心碎難過而無措的男人。

煊熾沒有問尺素到底是怎麼了,尺素將頭靠在了他的肩頭。煊熾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他沒有料想到尺素會這樣靠過來。尺素伸手摟住了煊熾,好似一鬆手煊熾便消失不見一般。

摟著煊熾,尺素突然想到了認識煊熾以來的一切,她忽然很不舍,害怕煊熾寵幸其他的妃子。原來,她是這麼依賴煊熾,這樣害怕失去。煊熾感覺到了尺素的力道,他反手摟住了尺素。尺素靠在煊熾的懷中,是那樣的踏實。她不清楚自己對煊熾是何種感情,卻只是在他懷中有前所未有的安定。她幽幽地說:「煊熾,他日你愛上了別的女子,尺素該如何是好?」

煊熾突然輕聲笑了起來,他拍了拍尺素的背:「尺素,這大煊朝只有你見過煊熾的眼淚...」尺素的嘴角不由得上揚,是啊,只有她見過這帝王的眼淚。煊熾沒再說話,他沒有問及尺素為何如此低落,只是輕輕拍著尺素的背,像是安撫受了驚的孩子。尺素亦是沒有發問,她只想就這樣閉著眼睛在煊熾的懷裡睡過去。

這世間,只有這個男子的懷抱是最安全的,永遠沒有陰霾,沒有恐慌...

次日清晨,當尺素還賴在煊熾懷中不願起身的時候,德公公在殿外小心翼翼地提醒著煊熾該去早朝了。煊熾還沒有睜開眼睛,尺素伸手撫了撫煊熾的臉頰道:「皇上,該早朝了!」煊熾不言語,只是摟緊了尺素。尺素又是輕輕推了推:「若是為了尺素誤了軍國大事,尺素怎當得起罵名!」煊熾閉合著眼睛淺笑了起來,他終於放開了尺素更衣上朝去了。

送走了煊熾,尺素便加了件錦袍去外邊廊上坐著。小福子小榮子他們忙著打掃凋了一地的花瓣,如嫻似水忙著收拾走廊,花痕和王姨忙著收拾早膳,霽湘則是留在房裡打掃,看來也只有她尺素一人閑著。尺素坐了一回便起身走回了殿中。

尺素看見霽湘在撣花瓶上的灰塵,便輕聲說:「霽湘,你去備份厚禮,咱們去趟河清宮!」

約摸各宮貴人都已起身的時候,尺素便帶著霽湘朝著河清宮去了。寒秋不是說了么,要扳倒單相,就必須得到白大人手中的副本。

單相,單妃,哼!昨兒個嫣霰殿傳來的消息不是還說單妃正在搜集所謂的年妃與閏淮侯舊情未了的證據...本來,這單妃還可以留些時日,只怪她太不識相,只怪寒秋走得太早...

河清宮好似一直是這般冷清,宮女太監們各忙其事,白妃也總是坐在窗前讀書作畫,是這宮裡人盡皆知的才女,青燈為伴,無欲無求。怕是也只有尺素知道她想要些什麼吧。

年妃的到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宮人不敢怠慢,見尺素進了園子便急急忙忙跑進去通報。白妃走了出來,手裡的書卷都忘記擱下。尺素朝著她快步走去:「姐姐又在看些什麼書啊!看來今兒個是來得不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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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憶之宮門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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