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胭脂掃眉

第二十回 胭脂掃眉

尺素轉頭看向舯堯,舯堯依舊在凝視她。看到她臉上的驚訝和擔憂,他這才轉頭向信弦道:「水昕,這是什麼話。年娘娘是皇上的妃子,怎能這樣說話!」信弦冷哼道:「哥哥休要替她說話,她…….」不待她說完,長公主便喝住了她,寬慰了尺素幾句便讓尺素先下去。尺素哪裡能離開,依舊守在那日與舯堯說話的樹下。她一定要等舯堯出來問個明白,爹爹和哥哥守在邊關,皇上怎麼又派他去?

不一會兒,舯堯便出來了。看到尺素佇立在那裡,便過來拉著她朝殿後走去。殿後是一處獨立的院落,名為「泰瑞齋」。舯堯帶她進了園子才停了下來道:「水昕還在母親處,我怕她看到,所以才帶你來這裡。這是我的寢殿,說話自是方便一些。」

尺素關心的並不是這些,她緊張地問舯堯為什麼皇上突然要他出征。出乎意料的是,舯堯說是他請願要去的。北邊戰事頻繁,他不能坐視不理。尺素不知道該說什麼,舯堯摟她入懷說道:「不是為他,而是為你,我要足夠強大才能保你平安。」尺素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她摟緊了舯堯。尺素不能在那裡停留太久,才說了幾句話便又要離開。五日後舯堯便要北上,二人約好四日後這個時辰依舊在這裡相見。

回到緲煙宮,尺素依舊滿心擔憂,霽湘看出了她的異樣便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尺素便將舯堯即將北上的消息告訴了霽湘。霽湘自打入宮以來便沒再提及舯堯,聽尺素這樣說來卻也難過起來。她安慰尺素不要擔憂便不再做聲。那晚煊熾沒有來,尺素自是無心睡眠,便讓霽湘磨了墨寫起信來。霽湘自是知道尺素的信是給誰的,她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站在尺素身旁。她知道,她能為小姐做的也只能是在她身邊的默默陪伴。許是要說的話太多,尺素一直寫到三更才罷,厚厚的一疊紙,娟秀的字跡寄託著無盡的牽挂和愁緒。擱下筆心下暢快了許多便起身去睡了,霽湘把書桌收拾整齊,順手將信疊起來壓在硯台之下。

晌午時分,煊熾帶了德公公過來。看到尺素還在睡,便沒讓人吵醒她,只是輕輕坐在床邊看著她。雖然也曾在半夜裡看過懷中的她雙目閉合吐氣如蘭的睡容,卻依舊看不夠。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僅僅因為她是江舯堯的心上人,所以才要得到她。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眼裡的純白安好和婉約大氣讓他炫目。這樣想著,他便伸手撫了撫尺素的面頰,輕輕掀開錦被睡在了她的身旁,將她攬在懷裡。

快要傳晚膳的時候,尺素才睜開眼來。她聞到了龍顏香的味道,煊熾的下巴抵著她的頭。她聽到煊熾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他還在熟睡,便沒有動彈。連日來的繁忙國事,想來他也真是累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覺得這個君王不是那麼討厭。進了宮才知道舯堯的權勢通天,長公主的精明、信弦的囂張。如果換了自己是他,也會不甘心。放不下舯堯,卻也習慣了這龍顏香的味道。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門外傳來了小太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是德公公的通報聲:「皇上,胡妃娘娘有喜啦!」

煊熾睜開了眼,他看了看睜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尺素便坐了起來說道:「知道了,門外候著!」說完掀開錦被頭也不回朝外快步走去。尺素依舊沒有起身,只是躺在那裡望著床上的輕紗帷帳出神。她看得出煊熾的欣喜,胡妃有了大煊帝的第一個子嗣。初為人父的他怎能不欣喜?只是,她的心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宛若這諾大的殿宇一般。

尺素吩咐小福子和似水他們晚膳只做幾樣簡單的吃食,她知道煊熾一定會留在胡妃那裡的。她甚至可以想象胡妃得意的神情,多少次她向自己炫耀煊熾和長公主的寵信,這一次怕是更加欣喜了吧。

晚飯後尺素帶著霽湘在園后的暖閣里彈琴,琴簫來報說從貴人和錦容華來了,在側殿里候著。尺素起身迴流香閣,霽湘和琴簫留下來收拾。走進側殿時淮薇在看書房中她未綉完的幽蘭圖,而錦歸則在翻看架子上的《圖門詩賦》,見尺素進來淮薇笑著央她綉完幽蘭圖送給自己,錦歸將書放回原位打趣淮薇不知羞。三人一時間笑語連連,一番閑話之後錦歸才講明來意。原來宮裡都已經知道了胡妃的喜訊,紛紛前去道喜。淮薇和錦歸是來和尺素商議何時結伴去皓月宮。

尺素說天色已晚怕是不方便去,還是明日一早再去的好。商定之後又敘了些雜事二人才離去。尺素吩咐了小福子去拿些皇上前些日子才賜的千年雪參和南疆雲茶好明日送與胡妃。想來沒有什麼事情做,便打算早些休息。才在銅鏡前梳理頭髮,便見霽湘匆匆掩門進來。不待尺素開口詢問,她便急急說道:「小姐,昨日寫好的信不見了!」尺素心下一驚:「什麼?」霽湘皺著眉頭道:「方才收了琴我突然想到昨日只把信壓在硯台下面有些不妥,就去書房打算將信收起來,不想信已經不見了!我怕是小福子他們收拾書房的時候收起來了,便四下找了一番,又問了小福子他們,都說沒有看到。」尺素也開始擔心了,那信要是落在歹人手裡,只怕又要惹出事端來。正要召來小福子他們詢問,卻聽小榮子高呼「皇上駕到」。

尺素忙起身去正殿,煊熾見她臉色不太好,忙問她是不是身體不適。尺素還在暗自尋思信的事,卻忙笑道:「臣妾剛起身不久,想是睡得太沉了,自是懶散些。」煊熾沒再問下去,尺素忙問他胡妃的情況。煊熾雖有些疲倦,但難掩喜色,他說太醫還在皓月宮候著,胡妃吃完東西就睡下了。尺素倒了杯茶遞過去說:「胡妃姐姐可真是咱么大煊朝的功臣呢。」煊熾品了口茶說:「姑母原是打算元宵節過後就讓朕封她為後的,只可惜….」言至於此卻不再說下去,而是放下茶盅說:「朕累了,早點歇吧!」

尺素伺候煊熾躺下卻依舊無法入睡。信還沒有找到,懸著的心怎麼能夠放下來。信明明是放在書房的,極有可能是那六個宮女太監們拿去的。這些時日下他們倒也勤快利索,只是人心隔肚皮,難保被人收買了去。皇上寵愛有加,怕是心存怨恨的人不在少數吧。如果不是他們,那又會是誰?突然,一幅畫面閃在眼前,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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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憶之宮門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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