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山郡

鄭宏陪著沈平安回營帳，一路上介紹著留營司馬的職責和一些軍營中的常識。走了一小段路沈平安就發現有大量步兵一隊一隊的進入了軍營。鄭宏見沈平安一直在看那些步兵便開口介紹了起來。

「這是此次前往鷹山剿匪的三營步兵，這兩日被督查使大人帶去銀山了，今早剛剛回營。進山剿匪步兵才是主戰部隊。」

「鄭司馬，你可知此次剿匪是剿的哪一支盜匪。」

沈平安還沒想好要怎麼調查自己被襲擊的事，但他對老爹要以此為借口收拾誰還是很感興趣的。

「是鷹山三大盜匪之一的雪雕寨。」

鷹山三大盜匪其實說不上是強盜土匪，他們從沒幹過打家劫舍的事情。他們只是皇室、沈家和東州世家在鷹山各自安插的一支非明面武裝，這三支武裝只是大人物們處理一些暗地裡勾當的工具。

沈平安只知道自家支持的那個寨子叫鐵牛寨，主要任務就是限制周家以外的任何商隊在雲州行商。

雪雕寨是三大盜匪中實力最強的一支，因為它背後的東州世家在三山郡並沒有明面上的軍隊，雪雕寨是東州世家參與北疆事務很重要的一顆棋子。

東州是漢帝國東部的燕州、雲州、豐州、岱州、海州五州的統稱。這五州風俗習慣接近，相互之間聯繫密切，在帝國政治格局中是天然的盟友。東州世家就是這五州世家豪門的一個統稱。

現在沈永興領兵去剿滅雪雕寨，這代表以沈家為首的北疆勛貴勢力和東州世家之間的矛盾已經擺上了桌面。

沈家的領地在雲州最北面的三山郡。三山郡南起鷹山山脈，北至雲嶺山脈，西面有銀山山脈作為屏障，三山郡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銀水河在銀山山脈的銀山口奔流而出，橫穿整個三山郡。

三山郡下轄五縣，在銀水河北岸自東向西分別是雲湖縣、寒谷縣、銀山縣，銀水河南岸東部為鷹揚縣，西部為銀鷹縣。

銀水河北岸的三個縣就是沈家的領地，也是漢帝國直面草原游牧民族的最前線。鷹揚縣和銀鷹縣是十幾家大大小小開國勛貴的領地。但真正掌控著這兩縣之地的卻不是這些勛貴，鷹揚縣的實際掌控者是東州世家聯盟，銀鷹縣的實際掌控者是帝國皇室。

銀山和銀水河名字的起源是銀山山脈上的幾處富銀礦，帝國皇室在北疆這個地方牢牢把控著銀鷹縣的目的也是為了控制住這幾座富銀礦。

出身皇室禁軍的周凱被任命為銀鷹校尉，統領七千軍隊駐守在銀鷹縣。他的最主要任務就是為帝國中央和皇室提供源源不斷的白銀。

沈家領地中也有三座銀礦，沈家很識趣的把這三座銀礦的白銀產出都上繳了皇室。所以皇室和沈家的關係一直很和諧。沈家在這三處銀礦也不是沒有收益，白銀雖然上繳了，但伴生的銅礦、鐵礦卻進了沈家自己的腰包。

不要以為三山郡只有五縣就很小。沈平安通過這一次巡秋，切切實實的認識到自家的領地是多麼廣闊。他沿著銀水河自東向西巡視自己家領地的南部，足足用了十二天，東西距離足有七百餘里。而從銀水河到雲嶺山，最窄的地方也有兩百餘里，最寬的地方超過六百里。

沈平安粗略地計算了一下，他家的領地足有八萬平方公里。而整個三山郡的面積在十三萬平方公里之上。這相當於他前世祖國東部沿海省份一個省的面積了。三山郡一郡的面積與雲州其他六郡的面積之和相當。

但如此寬廣的土地上只有一百二十萬人口。沈家和東州世家最主要的矛盾就在人口上。沈家三縣的人口總數只有六十萬出頭，而東州世家掌控的鷹揚縣一縣就有四十五萬人口。

沈家要直面草原游牧民族，大小戰鬥衝突不斷，還要屯田、牧馬，青壯男丁的缺口一直很大。

而帝國腹地向三山郡輸送的人口卻被東州世家截留了大半。尤其是青壯男丁更是被東州世家們瓜分一空。

但根據帝國法令，無論是遷徙戍邊的百姓，還是流放邊疆的囚徒，只要他們到達三山郡就算是抵達邊境了。

無論是皇室還是帝國的權貴們，他們都不希望看到沈家繼續強大。所以也就默認了東州世家在鷹揚縣卡沈家脖子。

雪雕寨就是東州世家用來限制人口和物資渡過銀水河的爪牙。

而這一次安遠侯沈永泰借用沈平安被襲擊一事派兵清剿雪雕寨，便是要敲打敲打東州世家們伸到北疆的爪子。

沈平安其實還沒想明白這件事的關鍵，他只是奇怪自家二叔的安排，無論是李、吳兩位司馬的四百騎兵還是他之前那些護衛都是正兒八經的騎兵，並不適合進山作戰。

「既然是清剿鷹山賊寇真正作戰的是步兵，為何組建的先鋒營儘是騎兵呢。」

沈平安直接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李、吳兩位校尉各自統領一千騎兵，而編入先鋒營的四百騎兵其實是今春剛剛補充進來的新兵。二少爺的那些護衛卻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了，將軍這樣安排是讓這些新兵跟著見見血。」

鄭宏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向沈平安介紹了一下，隨後又一臉自豪的說：「咱們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步兵，此次出兵有六千戰兵和一千五百多輔兵，但我們卻帶了九千多匹馬。咱們北疆邊軍就沒有不會騎馬的！這三營步兵只是常年守在銀山口，徒步戰鬥多一些而已。咱們北疆邊軍上馬就是騎兵下馬一樣可以步戰，不需要分那麼清楚的。」

沈平安感覺自己腦瓜子都有些懵，他知道沈家守衛北疆兩百年，這麼多年積累了很強大的力量。但他從沒想過僅僅幾天時間，沈家就能在不影響邊境守衛的情況下抽調出這樣一支恐怖的力量。

沈平安和鄭宏很快就到了沈平安的軍帳前，此時的軍帳前那些護衛們已經整備好了兵器戰馬，列隊等待沈平安了。程咬金和高順不知從哪搞了早飯，正邊吃邊看熱鬧。

現在這隊護衛已經沒有首領了，兩個和沈平安熟悉的什長硬著頭皮上前向沈平安彙報護衛隊已經集結完畢，等待少爺指示。

沈平安看到程咬金和高順，只想聽這兩個傢伙給他講講英魂碑和他這個破系統的事。

「鄭司馬，這些人就交給你了，需要他們做什麼不用客氣。」

沈平安把護衛隊扔給鄭宏，又客氣了幾句后就要去找程咬金和高順。

「二少爺，你別坑我啊！昨晚老吳和老李就因為這事被督查使大人揍了一頓。」

鄭宏一把拉住要走的沈平安。

「他倆因為什麼被我舅舅揍了？」

沈平安想到早上吳索和李大牙一瘸一拐的模樣心中瞭然。

鄭宏把沈平安拉倒一邊小聲說：「二少爺，這程家和高家雖然和咱們交好，可終究是外人。昨夜老吳和老李把少爺你交給這兩位照看可是被舅爺狠狠收拾了一頓。」

沈平安立刻明白過來，程咬金和高順是他召喚出來的英魂，他自然覺著是自己人。可他倆其實有各自的身份，其他人可沒把這兩位當自己人看待。

可是英魂碑和系統的事也沒法跟別人說啊！要是舅舅老派個人跟著他，那怎麼和程咬金高順商量英魂碑的事呢？這實在是有些傷腦筋。

鄭宏把護衛隊打發去輜重營找輜重官李豐去了，他自己寸步不離的跟著沈平安。

沈平安轉悠了兩圈想了一套說辭后對鄭宏道：「鄭司馬，雲州十一家勛貴家族的子弟來銀水河北岸就是來找我的。可如今渡船在河中傾覆，除了這兩位其他人怕是凶多吉少了。我無論如何也要和他倆單獨聊一聊，看看這事怎麼善後。再說了，在咱自己的軍營之中還能有什麼意外不成。明日軍隊渡河，鄭司馬肯定有很多事要忙，你就快忙去吧。舅舅那裡我一會兒自己去跟他解釋。」

好說歹說總算是打發走了鄭宏，沈平安把程咬金和高順拉進軍帳。

「兩位大哥商量好了嗎，快跟我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