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熊貓眼和豬頭

沈平安被抬回營帳的路上就打著呼嚕睡著了，連續幾天擔驚受怕再加上今夜消耗的大量體力，已經完全耗盡了他的精力，背上的傷痛根本沒法和困意對抗。

只是這個舉動讓護送他的李、吳兩位司馬以及那些士兵們感到十分驚異。

「呵！還真是將門虎子啊！挨了這麼重兩下還能立馬睡著！」李司馬滿臉詫異的對身旁的人說。

「老李你別貧嘴了，二少爺這幾日怕是累的不輕啊，快送少爺回去休息。你要是有閑心不如想想怎麼應付舅爺吧！」吳司馬一臉牙疼的表情。

那個李司馬好像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倒吸了口涼氣，扶著擔架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這可如何是好啊！舅爺一會兒來了看見二少爺這幅模樣，怕不是得生撕了咱們啊！」

那吳司馬眼珠子轉悠了兩圈，沖著跟在後面的程咬金和高順兩人努努嘴。那李司馬立刻會意。

「哎呀！將軍讓我們組建先鋒營，這可耽誤不得啊！」

「程公子，高公子，我家二少爺就勞煩二位多多照看一二了。」

這兩位司馬大聲說了這麼兩句就轉身一溜煙跑了。程咬金、高順兩人根本沒反應過來，等他倆回頭尋找的時候，這兩位司馬早就不知所蹤了。

「怎麼著，這位舅爺還能吃人不成？這兩位司馬怎麼怕成這幅模樣。」高順對抬著沈平安的士卒問道。

「周大人對我們這些士卒還是很和善的，只是聽說當官的都很害怕他。」答話的士卒一臉古怪表情。

接下來一行人把沈平安抬入軍帳中安頓好，只留下程咬金和高順兩人在賬內陪著。這兩人各自找了一張行軍床躺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沈永興。

大半個時辰后，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敲響在軍帳外，然後就是門口衛兵的行禮聲。

「見過周大人。」

一個高瘦的中年人掀開軍帳的門帘就走了進來，此人眉骨和鼻樑額外高挺，顯得五官十分深邃，下巴上一撮山羊鬍讓整張臉更顯得瘦長。這人正是沈平安這一世唯一一個親娘舅周海川。

「雲州瀘郡程家子弟程志傑見過周大人。」

「雲州桐城郡高家子弟高崇見過周大人。」

周海川進入大帳后看到正行禮並自我介紹的程咬金和高順明顯一愣。

「二位賢侄免禮，不知你們二人為何會在平安帳中啊？」

程咬金把落水被沈平安所救，以及後面發生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當周海川聽到沈平安被沈永興兩下抽趴在刑台上時已經是眉毛亂跳鬍鬚亂顫了。

等周海川小心查看過沈平安背上的兩道傷后已經是怒髮衝冠了。

「好你個沈小二！竟敢拿我外甥做法！當我周海川死了不成！」

看著沈平安這位舅舅暴跳如雷離開營帳，程咬金笑嘻嘻的說：「走啊，看熱鬧去啊！」

高順輕輕搖了搖頭說：「我還是在這裡守著沈平安吧，他若是出了意外我可就得被封回英魂碑啊。」

程咬金撇撇嘴一臉掃興「算了，這兩位心眼看起來都不算大，看他們的熱鬧還是有些風險的。要是哪位隨便找個錯把我捏扁搓圓一頓實在是划不來。」

熄了看熱鬧心思的程咬金和高順很快也睡了過去。睡夢中的時間過得很快，當天色就要亮起來時，那兩個一溜煙跑沒影的司馬愁眉苦臉一瘸一拐地走進了營帳。他倆一個拿著一套新衣服，一個拿著要換的傷葯和烈酒。

「二少爺得換藥更衣了，將軍今天升帳要你去旁聽。」那個李司馬搖晃著沈平安說。

只是沈平安睡得跟死豬一樣根本沒有反應。拿著傷葯和烈酒的吳司馬有些著急的說；「直接換藥吧，烈酒一用准醒！若是誤了升帳的時間怕是又要挨罰！」

「那就來吧，將軍和督查使兩位大人心情可都不好，咱抓緊。」

隨著這兩位司馬取下舊傷葯，用烈酒沖洗沈平安的傷口，一聲殺豬一樣的叫聲傳遍軍營。

「嗷~~~~」

沈平安疼的渾身顫抖，險些掉下床來。

「少爺，快換藥更衣吧。若是晚了將軍升帳恐怕又得挨鞭子啊！」

我是誰？

我在哪？

我TM在幹什麼？

不對！是你們在對我做什麼？

神志恍惚的沈平安發出了靈魂四問。

等沈平安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李、吳兩位瘸腿司馬架著向中軍大帳走了。大概搞明白了怎麼回事的沈平安有些奇怪地問這兩位。

「二位腿腳受傷了嗎？」

「昨天夜裡忙著整編先鋒營，忙昏頭了摔了一跤。」

「兩位一起摔？」

「老李這個笨蛋自己摔倒不算還把下官也絆倒了。」

「真的假的？」

沈平安一邊聊天一邊在腦海中下令「探查」。

姓名：吳索

年齡：32歲

智力：62

武力：69（72）

政治：46

統御：66（74）

特殊技能：無

此人處於輕傷狀態。

姓名：李大牙

年齡：31歲

智力：51

武力：82（85）

政治：24

統御：63

特殊技能：無

此人處於輕傷狀態。

沈平安看完探查結果有些疑惑，兩人都是輕傷狀態，武力都臨時降低了3點，可吳索統御臨時降低了8點，李大牙統御卻沒有什麼影響。輕傷影響武力這事好理解，可為什麼對吳索統御造成的影響比武力還嚴重呢？同樣輕傷的李大牙卻完全沒有影響到統御。

三人雖然都有傷走的不快，但中軍大帳的距離並不遠。三人很快就來到了中軍大帳外，沈平安暫時把疑惑放下往中軍大帳內看。帳中只有三張案幾，現在主位和左手邊那個座位還空著，右手邊的那張案幾后坐著副將賀橫。帳內還有七位軍官分立兩側，在靠近左手邊案幾處還留著兩個空位。

「表少爺，你到最後找個空位置站好，將軍馬上要升帳了。」

賀橫看到帳外三人立刻抬手給沈平安指了個位置。

沈平安立刻跑過去站好，吳索和李大牙也一瘸一拐地走到各自的位置上。帳內其他軍官都對沈平安微微躬身行禮，只是他們看著吳李二位司馬的表情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沈平安正想探查一下帳內這些軍官的能力，卻發現這些人一個個做出表情肅穆，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抬頭看賀橫，發現這位副將正舉頭看著帳頂，右手揉著太陽穴。

「啪」的一聲響后，一股劇痛從右腿小腿處蔓延上來。

「哎呦~」一聲痛呼后沈平安看向自己身前。沈永興正站在他面前手裡提著佩刀，只是兩眼上有一大一小兩個青紫色的眼圈。沈永興身後的周海川頂著個五顏六色的圓腦袋用一種令人恐懼的眼神盯著沈永興。

「額……舅…」

「舅什麼舅！你身無軍職，只是破例旁聽，給我後退一步！」

沈永興用佩刀刀鞘頂著沈平安的胸口一推，把沈平安推了個踉蹌。

「繩好二！李故縫了！（沈小二！你過分了！）」一句奇怪的話從周海川的圓腦袋裡擠了出來。

沈永興冷哼了一聲走到主位坐下，周海川努力沖著沈平安擠出一個可以稱之為笑容的表情後走到左手邊的座位坐下。

「這兩位打了一架？不會是因為自己吧！」

沈平安心裡大概明白是舅舅心疼自己去找二叔的晦氣，結果傷敵二百自損一千。心中雖然感動卻也覺著這一幕實在是太滑稽了一些。他又偷偷瞟了一眼周海川，心中下令「探查」。

姓名：周海川

年齡：41歲

智力：79

武力：86

政治：88

統御：72

特殊技能一，活地圖（極）：對漢帝國全境二十一州的地理、經濟、人文瞭若指掌。對漠南草原地形、氣候、水文、經濟情況瞭若指掌。對西域諸國地形、氣候、貿易極為熟悉。對西南高原和南蠻之地的地形、氣候、貿易有一定了解。

特殊技能二，錢錢錢：處理財貨交易、物資收集、利益交換、談判等經濟相關事務時智力+20。負責財政支出事務時，智力-10武力+4。

特殊技能三，敏銳（情報）：具有在繁雜的情報信息中快速找到關鍵性信息的能力。

看著周海川的探查結果，沈平安很驚奇周海川腦袋腫成這樣居然沒有受傷提示，也沒有出現臨時能力降低的情況。而且三個特殊能力都很神奇，那個很耀眼的特殊能力二讓他想到了便宜老爹沈永泰的一句評價。

「你舅舅這人掙錢的時候真是縱橫捭闔、睥睨天下，一副天下英雄誰敵手的氣度。可到花錢的時候啊，瞻前顧後英雄氣短！哈哈哈~」

至於活地圖（極）這個能力讓沈平安感覺十分不科學，在這種信息落後的時代他舅舅是怎麼做到通曉天下的。

至於敏銳（情報）這個能力沈平安卻是親眼見證過。那完全是前兩個特殊技能的衍生能力。周家商隊遍行天下，以大量的商鋪、貨站為基點創建了一個巨大的信鴿傳訊體系。周海川可以根據家族商隊的貿易情況和匯總的當地消息進行比對，凡是貿易情況和當地經濟信息不匹配的，他都會認定那地方出了特殊狀況，需要安排人員調查。

在沈平安剛剛穿越的時候，周海川就根據商隊同草原各部皮毛、馬匹、鹽、鐵交易的變化中推測出有兩支草原大部落在籌備戰爭。結果去年冬天果然那兩支大部族聯手吞併了五個中小部落。周家商隊先用一些劣質武器從那幾個小部落大賺了一筆，又用烈酒、傷葯在那兩個大部落撈了一筆。

「軍隊明日渡河，你們幾個各自準備好自己本部的渡船和物資。原本應該是老周去跟周凱交涉到銀水河南岸之後的駐紮和行軍事宜，如今只能老賀你去跑一趟了。」

沈永興很自然的坐在主位上開始發號施令，好像那兩個紫青眼圈是在別人臉上一般。

「老賀的親衛營由留營司馬負責安排渡船、物資，吳索、大牙你們先安排好本部渡河，先鋒營渡河后再成營即可。沈平安你暫領那些罪卒跟著留營司馬幫忙，順便配齊衣甲武器。好了退帳，各自忙去吧。」

隨著沈永興安排完任務，帳中所有人抱拳行禮。站在前列的六位軍官開口回答「領命。」接著站在帳下的軍官們順序退出中軍大帳，這升帳簡短的沈平安都沒來得及查看一下這些人的能力。

不知所措的沈平安孤零零地站在帳下，帳中坐著的三位都看著沈平安一言不發。這時剛剛站在右手邊首位的那個軍官跑回帳中拉著沈平安就走出了中軍大帳。

「二少爺，在下銀山口守衛軍留營司馬鄭宏，有什麼需要您直說，我必竭盡所能。」

這位鄭宏司馬對著沈平安抱拳躬身行禮，身後跟著的三位軍官也跟著抱拳行禮。這三位就是剛剛升帳時站在最後一直沒有出聲的三位。

沈平安略微疑惑地看了這三人一眼，鄭宏便開始為他介紹。

「這三位是軍中的輜重官、司判、職守官，都歸在下管轄，因職責特殊也要升帳，以備將軍問詢。」

沈平安這時已經探查過了四人的屬性，輜重官和司判的屬性和他沈平安自己很相似，只有智力有60多，其他的屬性都不高。

鄭宏和那個職守官卻都是人才。

姓名：鄭宏

年齡：37歲

智力：69

武力：46

政治：74

統御：42

特殊技能：無

姓名：林寶

年齡：22歲

智力：62

武力：82

政治：27

統御：74

特殊技能：無

「說來慚愧，我雖是沈家子弟，卻從沒接觸過軍務，軍營中的事情一竅不通。很多事情都要勞煩鄭司馬和諸位為我詳細講解了。輜重官還能猜到是負責後勤糧草之類的事務，司判和職守官擔負何等值司我卻是不知。」

沈平安撓著額頭一臉不好意思。

鄭宏對身後的三人點頭示意后，這三人便依次自我介紹了起來。

「小人李豐，任輜重官一職，負責軍中糧草、軍械的清點、保管、運輸，也負責軍營安札和回收。」

「小人陳有餘，任司判一職，負責管理軍中文吏和文書。軍中文吏主要負責記錄將軍軍令，記錄將士軍功，統計戰後死傷，計算呈報撫恤等一些雜務。」

「小人林寶，任職守官一職，負責軍營巡視，整肅軍紀，也負責確保軍令傳達至各營主官。」

等三人簡單介紹完畢后，鄭宏揮揮手道：「你們各自去忙吧。」

待三人行禮離開后，鄭宏繼續為沈平安講解：「按照咱們大漢軍制，軍中戰兵歸各營主官管轄，非戰兵歸留營主官管轄。像我們這次清繳盜匪，三營騎兵歸賀校尉和李、吳二位騎兵司馬管轄，三營步兵歸周、王、陳三位步兵司馬管轄，剩下零零總總的一千五百多非戰兵就歸我管轄。除了剛剛這三位，我手下還有管理戰馬和獸醫的司廄、負責燒水做飯的司火、救治傷兵處理戰死者的司疫。」

聽到司疫這個官職，沈平安長嘆一口氣。他是知道這個官職的，這個官職讓他理解了漢帝國和草原之間戰爭的殘酷。

無論是漢人還是草原人，在開戰前都會把兵器浸泡在人畜的糞便之中。這導致了極其恐怖的傷兵死亡率，也造成過多次大規模瘟疫。

而沈平安穿越到這個世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製作了高度蒸餾酒，並用於清理傷兵傷口。在之前的幾次衝突中，所有傷兵都沒有出現感染的癥狀。這讓沈永泰開始重視起沈平安，也是昨夜全營將士單膝跪求沈永興三思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