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場問答
宋冬陽沉默不語。
陳子昂的話音剛落，便聽到有人大喊道：「可以什麼？你南書院有夫子嗎？我看你們還是棄權的好啊，連夫子都沒有的書院，乾脆自己關門吧！」
此話一出，場間大笑不止。
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啊！
一個連夫子助教都沒有的書院，這不是搞笑呢嗎？
白書韻望向聲音來源，默默的記住了那個傢伙的長相。
至於陳子昂嘛，依舊是雙手攏袖，微笑不語。
從少年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當真讓人感嘆。
沉默許久，宋冬陽開口說道：「如若南書院沒有夫子，恐怕是......」
陳子昂出言打斷：「宋院長，有誰一生下來就是夫子嗎？」
宋冬陽一愣，此話什麼意思？
陳子昂笑了笑，說道：「千百年前的儒家至聖先師猶有向稚童求教之說，難道那稚童是夫子嗎？武帝開國之時，韓夫子有言：吾師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後生於吾乎？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難不成宋院長連這些至理都忘了嗎？方才問出此等問題之人想是未曾好好讀書，宋院長覺著呢？」
宋冬陽一愣，許久，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是在敲打自己？
倒是個有意思的傢伙。
「好說法，當是如此......」宋冬陽輕甩袖袍，又是問道：「那你南書院出誰？總不能是你吧？」
確實如此，若是陳子昂出人，再由他來回答的話，那豈不是自己出題自己回應，這不是白撿一分嗎？
聞言，陳子昂回頭看向白書韻，面帶微笑。
後者緊握雙拳，眉頭微皺，沉聲道：「你不是說不嶄露頭角，低調行事嗎？」
陳子昂撓了撓頭，笑道：「我改主意了行不行？」
白書韻忍住一拳送走陳子昂的衝動，起身看向宋冬陽，冷淡道：「我來......」
本就一襲紅衣的白書韻瞬間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宋冬陽更是仔細打量著白書韻，許久后，他開口問道：「這位姑娘是？」
白書韻側身而立，與其平淡的說道：「南書院學生，白書韻......」
其實問這話完全沒有必要，這都坐在南書院這邊兒了，不是學生是什麼？可宋冬陽卻是有些不信，一位觀照境，怎就去了南書院？
得到回應之後，宋冬陽不再多言，他轉身看向剩下的應天書院與秋水書院，靜等出人。
許久過後，四方算是敲定了人選。
可讓陳子昂驚訝的是，東林書院出的人竟然不是宋青書，話又說回來了，好像打自己進書院后，就沒看見過宋青書。
應天書院出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少年，其立於場中，神色怡然，眉眼之間儘是驕傲與自信，陳子昂看了幾眼便扭頭望向李二熊，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能不能支棱起來？」
畏首畏尾的李二熊搖了搖頭，依舊是四處張望，就像做賊的一樣。
陳子昂無奈嘆氣，這是白熊？狗熊還差不多！
秋水書院那邊兒出了位女子，身着淡黃長袍，上有點點雲紋，極為悅目。
如此，四座書院，四位學生，算是敲定。
至於夫子嘛，陳子昂除了白書韻外，其餘的一個都不認識。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問答開始便是。
只不過在此之前嘛，需要核對問題，有專人評判難易程度，以免「夫子們」給自家書院的學生行方便，這樣便無公平性可言了。
白書韻離開后，就只剩下了陳子昂與李二熊。
後者算是將「熊」發揮到了極致，尤其是當白書韻走後，這傢伙一副少了主力的模樣，怕的要死。
陳子昂無奈至極，不知說些什麼。
靜等許久，沒把白書韻等回來，倒是將齊無忌等來了。
齊無忌順着石道走至石台之上，四周的學生們忙着閑談，自然少有人注意到齊無忌的到來。
拾階而上，走上石台，齊無忌四處張望一番，開口問道：「我家小姐呢？」
陳子昂開口解釋，將方才的事情複述一遍，不忘從斬月中再取出一把太師椅，讓齊無忌坐下。
輕攬袖袍，齊無忌就此落座，隨後望向四周，輕笑道：「早年我求學之時，哪兒有現在這樣的環境......」
對於這位齊先生陳子昂是十分好奇的，見其似乎有意講他的故事，陳子昂趕忙遞上一杯熱茶，靜等下文。
可誰知齊無忌只是感慨一番，端上茶水后便不再言語，靜靜望着場中。
陳子昂也不好詢問，於是都沉默不語。
許久之後，離開的白書韻終於回來。
久坐的齊無忌起身相迎，白書韻只是擺了擺手，說道：「齊叔叔坐着便是......」
說罷，白書韻坐回原位，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一旁的陳子昂湊上前來，笑問：「都是些什麼問題啊？」
白書韻看了陳子昂一眼，回應道：「一個一個進的，一個一個評判，我哪兒能知道？」
陳子昂笑了笑，果真如此。
再坐一會兒，離去的宋冬陽又是回到場中，四周頓時安靜下來，皆是看向這位東林書院的副院長。
「如今出題已是定好，四座書院派出的學生都上來吧......」
話落，四處石台上皆有人站起。
陳子昂起身，順着石道向場中走去。
晚風拂面，燈火通明，湖面之上泛起漣漪，一副夜景，頗為動人。
而今的陳子昂與之前在南書院的陳子昂相比，彷彿像換了個人一樣。興許是受到白書韻的感染，原先對於這四院會之事並無所謂的陳子昂又有了興緻。
行至場中，陳子昂看向宋冬陽，微微作揖。
看似平和的二人，其實暗地裏還在較勁。
正思慮間，卻覺得有人盯着自己，扭頭一看，乃是那東林書院派出的學生，好像叫什麼崔沉。
少年面露冷笑，敵意十足。
陳子昂並未理會，既然選擇上台，那麼就要面對這些。
見四人已是到齊，宋冬陽微微點頭，再甩袖袍，朗聲喊道：「問答，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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