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有此一問

第八十三章 有此一問

一場問答,暗流涌動。

畢竟事關各自書院的名聲與榮譽,除去陳子昂外,其餘三人顯得異常激昂。

四個問題,首先從東林書院開始,其次是應天,然後是秋水,至於最後的最後,則是南書院。

對於這赤裸裸的看低陳子昂並不在意,如果不是這樣他才會覺得奇怪。

東林書院派出的夫子有些隨和,想是年齡太大的緣故,一雙眼睛微眯,老態龍鍾。

四人朝着其作揖行禮,夫子微微點頭,張口說道:「老夫問的問題很簡單,我東林書院向來以禮教規矩為準,書院門口黑匾金字醒目,你們應該知曉。因此我今日之問題,便是讓你們談一談這禮教規矩......」

眾人一愣,屬實沒有想到東林書院如此不要臉。

禮教著稱,就問禮教?

這不是送分嗎?

四人聞言,各有心思。

那東林書院派出的少年側頭瞥了三人一眼,面露冷笑,顯得極其不屑,尤其是在看向陳子昂時,有一種天然的敵意,好像誰欠他幾百兩銀子一般。

「先生,我先來......」

不多時,那位少年上前一步,朝着夫子作揖行禮,昂頭挺胸,笑着說道。

意氣風發,似乎就是如此。

夫子微微點頭,不再言語。

那少年旋即轉身朝着四周行禮,開口說道:「我東林書院,最看重禮教,因此我柳風對此有所見解。禮教,禮教,順序既定,有禮才有教。先聖們定下禮數,方成規矩,是為此理,而那些......」

少年說的盡興,而陳子昂則是轉頭看向身旁的二人,問道:「二位,問個事兒,柳風,是哪家柳啊?」

應天書院的那位少年冷冷的看了陳子昂一眼,雙手環胸,並未搭理。反倒是秋水書院的那位少女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你在南書院教訓的柳之首就是柳風的堂弟......」

陳子昂恍然大悟,難怪那傢伙看自己滿是敵意,原來是有淵源的啊!

「這位姑娘,那你曉得這柳風是什麼境界的嗎?」

聞言,少女面露笑意,反問道:「你難道都不需要想一想嗎?」

陳子昂笑了笑,轉頭看向侃侃而談的柳風,毫不在意。

想?需要想嗎?

回答的順序也是既定,陳子昂排在最後。

應天書院的那位少年對「禮教」一說似乎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秋水書院的那位少女雖有獨到見解,可終究是有些瑕疵,三人之中,似乎就只有柳風說的最具有征服力。

在秋水書院那位少女作揖走下之時,陳子昂上前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一時間,四周皆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陳子昂。

好奇、期待、不屑、厭惡各種情緒都有。

行至夫子身前,陳子昂長揖行禮,起身笑道:「禮教一說,陳子昂所知甚少,若有不妥之處,還望先生見諒......」

夫子一愣,並未言語,一上來就給自己找後路?

放下雙手,陳子昂繼續說道:「世人既定思想,禮教順序如此,有禮才有教,可我覺得並非如此......」

場中皆是大驚,陳子昂這番話語,不就是完全同柳風相反嘛,這是公然問道?

夫子滿臉平靜,輕聲說道:「繼續......」

陳子昂微微點頭,「至聖先師所提出的「禮教」一說,千百年來人們對其的探索從未中斷,有禮才有教似乎已成為定數,可在古籍《倫常》一書中有如此記載,說:夫子有言,禮教之本,在於綱常。也就是最為熟悉的三綱五常。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自東齊之後,這三綱之中,唯有君為臣綱保留,其餘兩綱,在丞相大人張居正的堅持下將其廢除。言明「束人規矩,害人頗深」,如今看來,確實如此。但是不再倡導難道就要將其從歷史的長河中抹去嗎?這樣是不對的。人非聖人,孰能無過?可聖人打一生下來就知曉這些禮數嗎?不是的。無非是在生命長河中一點點的探索,以規矩約束人,以倫常束縛人,如此世人皆知對與不對,錯與不錯,從而才有禮之一說,這便是我的見解......」

場中皆靜,無人言語。

畢竟此番話語,極其驚人。

眾人皆是看向那位夫子,靜等結果。

許久之後,那位夫子望着面前的陳子昂,微微點頭,面露笑意,輕聲說道:「善......」

話落,老人轉身離去,步履蹣跚。

「所以,這算什麼?」

「眼瞎還是耳聾啊?你沒聽見夫子說的,沒看見夫子模樣,這態度,肯定是那陳子昂說的最為貼切唄......」

「所以說......陳子昂贏了?」

「應該是了......」

沉默,安靜的出奇。

陳子昂立於原地,只見一人從石道上走來,站在四人面前,朗聲喊道:「第一場問答,南書院陳子昂勝......」

少年微微一笑,作揖行禮。

震驚,除了震驚,便還是震驚。

這不僅僅是陳子昂獲勝的問題,更關乎於「禮教」學說。

場下的柳風神色凝重,雙拳緊握,死死的盯着陳子昂。

......

第二場問答倒是有些難,對位於大唐三軍的應天書院問的問題自然是跟軍中有關,讓他們問有關學問的問題,似乎也不太現實。況且誰人敢說不字?難道大唐三軍的地位不重要嗎?

陳子昂雖說讀過不少書,可對於行軍打仗一類的書籍基本從未動過,因此這第二場問答,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而毫無疑問的是,第二場問答,應天書院的那位少年奪得勝利。

第三場問答,乃是秋水書院出題,問題怪偏,一共三個答案,陳子昂只說出來兩個,至於第三個答案的出處讓他哭笑不得。乃是世間話本之屬,陳子昂基本沒有看過,沒答出來極其正常。

三場問答下來,就只有那柳風無分。

而今,就只剩下了南書院。

白書韻緩緩起身,順着石道走到中場石台上,少女一襲紅衣,頗為奪目。

低頭看了看面前的四人,白書韻沉默許久,開口說道:「學問一說,我不太懂,因此這個問題切實一些,你們對人族與妖族是什麼看法?」

寂靜無聲,無人言語。

許浩猛然一愣,扭頭看向一旁的宋冬陽,後者也是皺了皺眉頭,神色不喜。

穩坐於主座之上的寒鎧緊握雙拳,面色凝重,一旁的朱厭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秋水書院這邊,作為一介女流的連三月也是神色凝重,這小丫頭在問些什麼?

不等陳子昂四人言語,宋冬陽已是起身,一步踏出,至於白書韻身旁,緊皺眉頭。

少女回頭望向他,面色平靜,毫不畏懼。

「你知道你在問些什麼嗎?」

宋冬陽沉聲道。

千百年來,人族與妖族聯合抵禦北邊的魔族,是極為可靠的盟友關係。可不少人都是心知肚明,人妖殊途,長安城與那座白帝城的關係那是說不清道不明。雙方心中的芥蒂難以消除,這一點明眼人都清楚。

白書韻如此一問,若是有不好的言論傳出,人族與妖族的關係恐怕會受到影響。

這些年來,雪原的動作越來越多,可沒人想在這節骨眼上出問題。

對於宋冬陽的詢問,白書韻僅是點了點頭,回應道:「我說的話,我自然知道我在問些什麼......」

宋冬陽強忍怒意,剛想動手,卻看到遠處一道藍光飛來,在空中炸裂,隨後熟悉的聲音響起,沉穩且滄桑。

「讓這小丫頭問,莫要插手,老夫也想聽聽......」

宋冬陽愣了愣神,有些想不通,可並未多言,朝着那半空作揖,朗聲道:「謹遵院長之命......」

話落,全場皆驚,方才那是東林書院院長的聲音?

可關鍵不在於此,而是東林書院竟然放任台上那紅衣少女如此發問,難不成是瘋了?

宋冬陽回頭瞥了一眼白書韻,不再言語,一步踏出,回到石台之上。

寒鎧緊握雙拳,東林書院可以如此胡鬧,可他不能如此放任,作為軍中之士,寒鎧最為清楚若是同妖族關係搞壞的後果。

他剛想起身制止,卻見一人急匆匆的跑到石台之上,將一封信紙交給他。

此乃書院助教,寒鎧相識。

接過信紙,打開仔細觀望,良久之後,寒鎧不再言語,將信紙收起,靜靜的望着場中。

看着態度變化如此之大的寒鎧,朱厭不禁問道:「何人來信?」

「院長......」寒鎧淡淡的說道:「讓你我不要插手此事兒,聽着便是......」

朱厭一愣,這都是怎麼了?

秋水書院這邊,連三月收起信封,望向場中的白書韻,沉聲道:「這少女到底是什麼來頭?」

中場之處,白書韻低頭望向四人,再次開口,問道:「所以,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少女聲音清冷,讓人覺著陌生。

陳子昂抬頭看着白書韻,有些摸不著頭腦,如此敏感的問題,白書韻為何有此一問?

如此問題,可以說比之前任何一個都難,因為一旦說錯了話,就極有可能使人族與妖族的關係惡化,雖然不會那麼嚴重,可雙方心中的芥蒂只會越來越大。

陳子昂苦笑搖頭,白書韻啊,你這是幹嘛呀!

【作者題外話】:腦殼疼,忘了發了,求銀票彥祖們,拜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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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指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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