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代桃僵
「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望著近在眼前的劉衡，吳夫人十分不安。
「陰陽家要對付司馬氏，難道是貪圖那商隊的貨物么？」
劉衡一笑，他能感受到，就在這句話說完，吳夫人身上泛起了殺意。
龍虎契中，青光閃爍。寄宿在其中的典韋，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險，示意要不要現身？
劉衡卻是不在意。
「司馬氏若是完不成這次任務，帶不回中常侍索要的禮單中的貨物，必然大受斥責，司馬防也會受此牽連。那麼，司馬氏與曹氏達成的交易也會告吹。錯過了這個機會，曹操想要再度出仕，短時間內已經不可能。」
眼前的少年娓娓道來，吳夫人心中殺意越盛。
可龍虎契中彌散的鬼魅之氣，卻在警示她。
真的動手，勝負未知。
「可陰陽家與曹氏、司馬氏都無過節，為何要壞他們的事？」
吳夫人冷靜下來，譏笑一聲。
「一個在山中清修的太平道小道士，居然對洛陽城中權貴之間的勾心鬥角這麼清楚。恐怕你不只是一個小道士吧？」
「我是誰，夫人不必在意，夫人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幫你。」
吳夫人一愣。
「幫我？「
「或者說，幫你的夫君！」
劉衡可以感受到，吳夫人此時殺意漸漸消逝。雙方之間，不再像是剛才那樣劍拔弩張。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天下仲門，權勢滔天。世人皆知，曹操拜投袁紹麾下。曹操若不能出仕，袁紹在洛陽必失一大助力。那麼又是誰想要見到的？」
劉衡緩緩上前，此時的吳夫人一動不動，如一具泥塑木偶一般。
「何氏被立為皇后，他的兄長何進肯定會進一步高升。那麼虎賁中郎將之職必然空缺，我聽說袁紹和袁術都有機會一爭。」
劉衡在吳夫人耳邊輕聲說道，對方的身體微微一顫。
「陰陽家為什麼要介入袁氏兩兄弟的爭鬥，又或者說這是夫人自作主張？」
劉衡與吳夫人拉開了距離，此時他從這位陰陽家絕頂高手的臉上看到了滿意的答案。
一滴清淚，從吳夫人美艷的臉龐滑落。
這位殺伐果斷的陰陽家絕頂高手，似乎已經預見到了什麼，開始恐懼起來。
「司馬家拉回了貨物，完成了禮單上要求，司馬防可以全身而退。曹氏與司馬氏的交易也能順利完成，曹操得以再度出仕。袁術必然憤恨夫人爽約，他是不能把夫人怎麼樣，可要在洛陽城對付一個偏遠地方來的校尉，卻是輕而易舉。」
「夫人私自介入袁氏爭鬥，惹來袁氏憤恨，又失典韋，折了幾位陰陽家高手，往後何以在陰陽家立足？」
心中的恐懼被人就這麼說出來，吳夫人哀怨的臉上，此刻滿是憤恨。
吳夫人之所以要冒險，便是想要為自己的夫君在這物華天寶的洛陽城中爭取一份前程。可現在，都被眼前的小子毀了。
「不用這麼看著我。我說過，我可以幫你！」
劉衡從袖子中拿出了一管帛書，遞給了吳夫人。
對方拆開一看，本是皺緊的娥眉舒緩看來，她抬頭看向了劉衡。
「你怎會有司馬氏與曹氏往來的密信拓本？」
「你只需要知道，你拿著這個給袁術，也足以交差。」
吳夫人攥緊了帛書，就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肯鬆開。
可看著劉衡臉上的笑容，吳夫人又覺得自己被這小子耍的團團轉，很沒有面子，心中惱怒。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這句斥聲破了音，甚至帶著一股奶味。
「孫堅孫校尉的確是一方豪傑。可這樣的豪傑在這洛陽城中，也不過是那些大人物眼中的螻蟻，彈指可滅。孫氏每進一步，都異常艱難。我可以助孫校尉，在這亂世之中，掙得一份基業。」
「你？」
面對吳夫人的質疑，劉衡反而很坦誠。
「我自然辦不到，可我的身後是白波谷，是太平道，是道家。太平道是怎麼樣的龐然大物，夫人應該清楚。我可以利用太平道在洛陽的資源，襄助孫大人。但希望夫人可以也助我登上大醫之位。」
太平道自大賢良師以下，有數位大醫，都是有資格競爭下一任大賢良師的。
張角的兩位弟弟也在其中，不過他們雖是大醫，但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們登不上大賢良師的位置。
那麼競逐的人選，自然在下一代弟子之中。
白波谷、黑山眾，這兩支太平道的分支所舉薦的弟子，是最有利的人選。
吳夫人心中越發肯定這場交易，不過卻有一個難處。
「我夫君向來不喜太平道中人，若是讓他知道是太平道在背後幫他，斷然不會同意。」
劉衡一笑。
「那很容易。我宗未雨綢繆，早有布局，為我謀得了一個另外的身份。」
「誰？」
「景帝玄孫劉衡！」
吳夫人一驚，望著眼前少年。
「你竟有膽量冒充漢室宗親？」
聽到這裡，吳夫人也是有些害怕。怕的是一旦眼前少年身份泄露，孫氏也會遭受池魚之殃。
「夫人不必擔憂。我之身份天衣無縫，就算是漢室宗正來查，也沒有錯處。」
聽了這話，吳夫人心中稍安。
可是想到今夜自己被這少年一再牽著鼻子走，心中還是有些不服氣。
「我怎麼信你？」
劉衡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塊龍形的白色玉玦。
「這是只有漢室最為核心的宗親才有的玉訣，另外一塊在洛陽朝廷，兩相一對，便能驗查身份。」
吳夫人看著這枚玉訣，一臉狐獴臉。
「你拿著一塊破玉就想要蒙人是吧！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過還有這事？」
劉衡翻了翻白眼，心中暗道。
這個鄉下來的土妞，沒見過世面。
「你這什麼表情？」
「夫人放心，若有錯處，也斷然不會扯到孫校尉頭上。」
便在此時，營帳之外，人聲喧鬧。
「策兒，不許胡鬧，你娘親在休息。」
「哦！」
營帳之中，此刻的吳夫人終於急了。
自己的夫君外出討伐妖獸，怎麼會提前回來？
「快，快藏起來。」
「你這地方怎麼藏？」
「娘親，你睡了么？」
營帳之外，一個孩童扒拉開來營帳門，頭伸了進來，一雙大眼所見，營帳之中兩張慌張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