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扶危救難

山林小道，遠方雲海疊層，蔚然壯闊。

劉衡騎在陳家堡友情贈送的驢子上，由童淵牽著，向前而行。

驢屁股上，還系著兩個大袋子，裡面裝滿了食物和美酒。

「大猩猩啊，你老念叨的雪兒是怎麼樣的人！」

雖然不知道自己主公為什麼老是稱呼自己大猩猩，不過童淵並不介意。

「我家雪兒貌美如花，穩重大方，是河北顏家的大小姐。」

河北顏氏，也是一個大家族。

「那你認識顏良么？」

劉衡隨口一問，沒想到童淵真的認識。

「知道，這小子也是一方人物。年紀輕輕，勇冠當世。不過我不太喜歡這小子的性格，還是我家雲兒可愛。雖說老惹我生氣，不過年紀輕輕，就已經透露出不凡的資質，未來必是忠義過人的勇將。」

童淵對自己這個最小的徒弟毫不吝惜溢美之詞。

張角當初邀約道家的一眾大佬前來商議，他不知道的是，當時在外值守的劉衡將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事實上，一眾人中，張角的態度最激進，其餘大部分人則持曖昧態度，而玉真子，是旗幟分明的持反對態度。

與童淵相處幾日，劉衡也能感受出來，玉真子這一脈對於漢室的態度傾向於友好。

這對劉衡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

劉衡知道，一旦張角起事，那麼太平道再難以保持如今在江湖上的優渥地位。甚至，名聲會直線下降，到達臭大街的水平。

玉真子這個老滑頭，怕是想要在此之前，就和太平道切割乾淨。

而劉衡，也是一樣。

因為他們都明白，張角選擇的道路，必然會失敗。

終有一天，劉衡怕是會站在太平道的對面。為此，劉衡必須積蓄足夠的實力，在面對這個龐然大物時有足夠的底氣。

驢兒正走著，樹林中兀地飛出一道白影。

「主公，有暗器！」

童淵當即護衛在前，一腳將這白影踢飛。

等這白影落地，劉衡才看清。

「什麼暗器，這不是個人么？」

兩人上前，仔細看了，才發現這人是當時在塢堡中的陰陽家弟子之一。

如今已經奄奄一息了。

「快走快走，人家找來了就麻煩了。」

「主公，這就不管了？」

「萬一是個碰瓷的怎麼辦？」

「碰瓷的是什麼意思？」

童淵摸了摸腦袋，一臉好奇寶寶神的模樣。

「一群依靠智慧遊走在法律底線上的人。」

劉衡生怕這是個碰瓷的，到時候說不清楚。

畢竟，陰陽家和道家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不比道家派系眾多，陰陽家內部相當團結，與太原王氏、趙郡李氏關係都不錯，甚至在邊境的胡族之中，威望很重。

不過，劉衡還沒有走幾步，又一道黑影從樹林中竄了出來。

這一次，童淵學乖了，並沒有搶先出手。

那黑影見驀然出現的兩人，也是一愣，慢了一步，身後，幾個陰陽家弟子追了出來。

這個黑影身著皮甲，是明顯商隊護衛的打扮。此刻，身受重傷，如風中殘燭一般。

他們看見劉衡，也很詫異。

這幾個陰陽家弟子對童淵明顯帶著忌憚，不過他們並沒有向那晚一般，產生退卻之意。

幾個陰陽家弟子看了一眼，領頭的說。

「上面交待，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動手！」

「等等！」

就在幾個陰陽家弟子要動手之際，劉衡坐在驢子上，伸出了手。

「其實，我可以什麼都不知道。」

說著，劉衡打了個哈哈。

「大猩猩，今天的天氣真好，都沒有碰到什麼人，你說對吧！」

老實的童淵先是一愣，而後憨厚的臉上露出了真誠的面容。

「主公說得對，沒有什麼陰陽家弟子，也沒有商隊護衛，更沒有什麼碰瓷的！」

而後，童淵回過頭，嘿嘿一笑。

「主公，我機智吧！」

「……」

玉真子是怎麼把你帶到這麼大的？

「這個大個難對付，你們一起上。我先解決那個騎驢的道士，而後合攻！」

就在劉衡被童淵這份機智感動到的時候，對面已經制定好了計劃。

這幾個陰陽家的弟子實力都不弱，甚至領頭的，已經到達了一定的水準。

雖比不上郭大，但是和白波谷中幾個首領楊奉、韓暹相比，也不遑多讓。

領頭的攻勢迅猛，如白虹之影，劈向了騎在驢上的劉衡。

雙指一點，平地生符。

劉衡身軀遠遁，留在原地的符光卻是一閃，與白虹碰觸，卻如寒冰斷水，終究難擋白虹威勢。

白虹之威甚強，等到劉衡穩住身形，那頭老驢已經倒下，發出了臨死前哀嚎。

劉衡當時就急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水準，還殺驢呢？」

要知道，此去河北，山高路遠，劉衡就只望這頭驢呢！

領頭的冷笑一聲。

「反正你以後也用不到了。」

此時剩下的陰陽家弟子已經圍困住了童淵，他們知道硬拼不是對手，於是用陰陽術拖住了童淵。

「他是白波谷的道士，不善近戰，別讓他拉開距離。」

有人看出了劉衡的跟腳，提醒道。

白虹再起，領頭的以快打慢，始終粘著劉衡，不讓他拉開距離。

符術威力雖大，但起勢很慢，不如這領頭的手中白虹，威猛迅捷。

一步差，生死之爭上，已經落入下風。

就在領頭的節節勝利，看似要得手的時候。

劉衡卻詭異的向前走了一步。

領頭的雙眸一皺，這一步他看不懂。

按照道理，劉衡只有向左撤，才有生機。

可劉衡卻主動迎了上來，踏入死地。

眼前白光一閃，領頭的身影一頓，手中熾盛的白虹驟然熄滅。

剛才的思緒永久的印入了腦海之中，剩下的只有無盡的不甘。

「你的劍術居然有這等造詣！」

收起了腰間軟劍，劉衡瞥了一眼眼前之人，輕聲道。

「這天下曾經認為我不善近戰的都死了！」

「你……」

眼看著劉衡在自己身邊走過，領頭的想要轉身，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一道血線自脖頸顯現，雙眸赤紅，領頭的就倒下。

而另一邊戰場上，那個如風中殘虹一般的商隊護衛，驟然發難，拼著一口氣殺死了一個陰陽家弟子，卻再難以支撐。

他們施展的陰陽術驟然消失，童淵脫困，很快就將剩下的陰陽家弟子解決了。

就在劉衡上前，打算搜羅有沒有什麼戰利品，賣了能夠再換一頭驢的時候，那商隊護衛忽然掙紮起來。

「不必如此，我等俠義之士，扶危救難本是應有之事。當然，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非要給錢，那我也不會拒絕。」

那商隊護衛卻是臉色嚴肅，半跪下來，拱手道。

「司隸大誰卒吉平參見大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