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臨淵羨魚
夜風從破璧中吹了進來，攪擾篝火不停。
聽了自己師父的話，童淵當即跪拜下來。
「參見主公！」
玉真子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吩咐道。
「以後，汝侍主公一如侍我。」
「知道了，師父。」
雖說童淵心中在吐槽，本來以為會多一個小師弟，可結果卻多了一個主公。
童淵也不知道自己師父是怎麼想的？
不過，童淵既不敢問，也不敢違背。
這個世界上，童淵只聽兩個人的話，一個是他師父，還有一個就是顏家大小姐。
今夜，又多了一個人。
「道友，我這個徒弟就交給你了。」
說完，玉真子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便起身告辭。
只剩下劉衡和童淵兩人，大眼瞪小眼。
不過相比劉衡，童淵倒是很快適應了這個局面。
之後，劉衡帶著童淵巡查了一下塢堡。
幾十號匪賊已經被童淵幹掉了，劉衡在塢堡西側的房子里找到了這座塢堡原來的主人。
真正的陳七。
據他所說，他們原是河內司馬家的佃戶，后被安置在了這裡。
因為此地盛產皮毛，利潤巨大。司馬氏的商隊常年來此收購，因而就地建造了這座塢堡，收攏了附近困苦的山民，並交給了陳氏族人管理。
可沒有想到，不久之前幾個歹徒冒充墨家遊俠，潛入了塢堡，趁夜打開了塢堡門。
幾十個歹徒與塢堡的守衛進行了一場血戰，他們不敵，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都被這群匪徒關押。
匪徒們本想要從他們口中榨取司馬家商隊來的日期，只不過還沒有成功，便被幹掉了。
除了這些原來的塢堡民眾，還有一股便是陰陽家的那幾個弟子。
他們也是意外之客，察覺不對，正在想脫身之計。
誰知道劉衡三人接著到了。
不過脫身的陰陽家眾弟子臉上非但沒有感謝之情，反而對跟在劉衡身後的童淵流露出了深深的忌憚。
當即，他們也不顧夜深露重，外面妖魔橫行，便匆匆告辭。
倒是童淵在旁，有些疑惑。
「主公，他們沒有我師父的道行，怎麼也敢夜行？」
童淵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徒手幹掉了幾十號匪徒的所造成的衝擊，比外面的妖魔大多了。
劉衡看了一眼童淵，有些明白了。
如此利器，心性至純，若是所託非人，恐怕貽害無窮。
當夜，劉衡與童淵便住在了塢堡之中。
聽著童淵的鼾聲，劉衡怎麼也睡不著。他坐了起來，拿出了雲台契。
自從他學會五雷法，對於雲台契中的那道意志感受也越來越來清晰了。
冥冥之中，這雲台契中的意志似乎在指向一個方向。
劉衡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但隱隱在北方。
「雪兒，雪兒……」
就在劉衡沉思的時候，童淵說著夢話，感覺蚊蟲叮咬，打了自己一個巴掌，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童淵打了個哈切，看了一眼劉衡，見他還沒睡，便問道。
「主公怎麼還沒睡，放心，有我守在門口，有歹人來了也不怕。」
劉衡是不知道童淵哪來自信。
這貨剛剛做夢，喊了雪兒三百八十一次。估計真有賊人來，也是被他噁心死的。
「你師父讓你認我這個只相處幾日的人為主公，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
「想那些幹什麼，我師父他老人家神機妙算，他讓我跟著主公你，肯定有他的道理，對我反正沒有什麼壞處。」
童淵撓了撓臉，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
「主公，我們明日往哪裡走？」
「北方！」
「去北面好啊，去北面，我正好去見我的雪兒，還有任兒，綉兒，雲兒這幾個小崽子，也好長時間沒見了。」
「你有三個兒子？」
「不是，這三個小崽子是我的徒弟，跟我學習槍術。我跟著師父出行的這些日子，他們被我師弟管著。一個是武威人，叫張綉，一個是蜀郡人，叫張任，還有一個資質最好的，是常山人，叫趙雲。這三個小崽子，皮得很，尤其是趙雲，小小年紀，膽大包天，有時候恨得我啊……」
童淵絮絮叨叨說著話，此刻絲毫沒有注意到，劉衡坐在床鋪上，整個人都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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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一支商隊打著司馬氏的旗幟，在官道上走著。
司馬氏的旗幟在河內鼎鼎有名，一般來說，無論是官道上的還是江湖中人，都得賣他們幾分面子。
不過，橫行在荒野的妖魔並不在其內。
如果不是事態緊急，他們也不願意在大晚上的趕路。
可沒辦法。
當今天子欲立貴人何氏為皇后，要舉行大典，中常侍以此為名義，向各地索賄。
河內司馬家這樣的大族自然在中常侍的索賄名單之中。
宦官們開出了一張長長的貢品名單，其中就包括了大量珍稀的皮毛。
時間緊，任務重。
司馬家只能派遣部曲親自護送商隊，儘快趕路。
好在這一路行來，他們都沒有遇到妖獸潮。
零星的幾波妖獸群，也被他們打退了。
此時司馬家的部曲們，最希望的就是能夠儘快趕去陳家塢堡，好好休整一番。
那裡有著床鋪、熱水、肉食，最重要的是，高厚的城牆，不必像現在這樣，每到晚上就擔驚受怕。
霧氣越來越重了，漸漸的，沒有了風。
漆黑的夜空下，隱隱傳來了不屬於夜晚的雜音。
司馬家的部曲們也警惕了起來。
忽地有一人大喝道。
「有莽鬼！」
當年隕石砸落，不少死去的新莽士兵受到妖魔之種的影響，變成了殭屍。
這些殭屍被稱呼為莽鬼，是野外最為常見的怪物之一。
「拿出硫磺、硝石、火油，布火陣！」
司馬家的部曲畢竟訓練有素，十分擅長應對這種情形。
衝天火光泛起，圍繞著商隊。
炙熱的火焰燃燒，阻擋了莽鬼進一步的衝擊。
「再布一層。」
隨著命令下達，並且被充分完成，經驗老道的商隊的首領心中卻越發不安。
他也不知道這股不安來自哪裡，直到一聲嘯音傳來。
商隊的首領向遠方眺望，卻見稀薄的霧氣之中，有一道巨大的身影，泛著邪意與威勢，緩緩而來。
一眾莽鬼，皆不敢近。
他的手中似握著什麼，商隊的首領隱隱只看到了輪廓。
似乎是一雙手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