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晏又玦笑了笑：「付哥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你剛才擦刀用的那張紙，是儲液紙。」

付予還最開始懷疑晏又玦，是對方聲稱還沒有覺醒異能。

千萬分之一的覺醒幾率，晏又玦在聽到游己說自己將會覺醒異能時，卻毫不懷疑，接受度異常良好。

時間系異能者——擅長操控、利用時間。

自初代異能者覺醒以來，多為身體強化異能，五行元素異能已屬鳳毛麟角，時間系異能者更是前所未見。

可晏又玦聽說自己會成為這個「唯一」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卻連驚訝都欠奉。

付予還會相信游己，是因為他已經覺醒了空間系異能，並在游己身上找到了獨屬於自己的異能「空間鎖」。

那麼，晏又玦面對素不相識的游己，又憑什麼張口回答的就是：「我還沒覺醒異能」。

這根本說不過去。

或許游己是帶著對星曆222年晏又玦天然的信任，所以才會下意識忽略現在這個晏又玦的各種不合理反應。

但付予還不行。

他不相信晏又玦。

星曆200年的晏又玦身上必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一周前，游己突發奇想非要給蘋果削皮，卻因為以前從來沒有做過，削出來的果肉坑窪瘦小，遭到了晏又玦無情的嘲笑。

「你削的這東西，狗看了都扭頭就跑！」

游己為了扳回一局，來找付予還力證自己削了皮的蘋果並不是沒人要的。

可付予還最初卻不打算配合，游己便動用了精神幻象，造成削皮流血的假象以博同情。

「付神，你就吃了一口吧。」

游己可憐巴巴地賣慘：「我為了削這個蘋果，都快血流成河了！嗚嗚嗚……」

將「傷痕纍纍」的指腹展示到付予還眼前，然而傷口切痕與游己手中的「兇器」完全不符，被付予還一眼識破。

晏又玦卻在這時沖了上來，就要把游己的手指往嘴裡塞。

游己用力抽回手，雞皮疙瘩爬了一胳膊：「你幹嘛？」

「吸一吸，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晏又玦舔了舔唇，視線一刻不離游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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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山跳機事件后，你問的第一句話是——『所以汪山喝了你的血』？」

緊鎖住晏又玦的手腕，付予還步步緊逼：「在輻射區的時候，游己被小孩咬了一口，你當時也非常緊張。」

「游己的血有什麼特別？」盯著晏又玦的眼睛，付予還一字一頓地問。

晏又玦微微詫異，瞳孔微張，一時沒做回應。

游己頂著個就剩層青茬的「新髮型」聽了全程，彷彿不認識晏又玦了般，震驚地看著對方：「卧槽，你本體不會是吸血鬼吧？」

晏又玦日常被游己逗笑，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之下，依舊十分捧場的「噗」了一聲。

付予還卻神色冷凝，不為所動。

並不覺得自己在講笑話，游己看看晏又玦，又看看付予還，摩挲著很快癒合了的耳後傷口，無語道：「你想要我的血，你直接和我說不就完了？」

「我還能可惜了這點血？」游己大喇喇且無比大方地說。

「你之前受傷流血就沒點什麼感覺？」

晏又玦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心大成你這樣，我都要懷疑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了。」

「什麼意思？」

游己不明所以：「我從小沒流過血，很奇怪？」

「……」

晏又玦聞言愣了愣，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卻又情理之中，他低頭一笑：「不奇怪，請繼續保持哦。」

他總是這樣不分場合又不合時宜地笑，也不知道究竟在笑些什麼，游己還待繼續說話。下一秒，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晏又玦手腕驟然使力，一點一點脫出了付予還的手掌禁錮——

而他和付予還一下都不能動彈。

「走啦，借你兩滴血，下次還你。」

晏又玦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沒頭沒腦道：「好不容易養回了一點，又耗光了。」

不想話音剛落，付予還已經空了的半握拳右手，猛然緊握為實，晏又玦眉心一擰，臉色唰的煞白。

游己原本僵住的眼球也緊跟著轉了轉，精神觸角同步自精神海高速飛出，毫不猶豫鑽入晏又玦的精神海域。

與此同時，付予還的空間鋒刃在晏又玦臉上劃下一道血色：「你覺醒了時間異能？」

就在剛才的一瞬，屬於付予還與游己的時間流速雙雙停滯，而晏又玦卻絲毫沒受影響。

晏又玦早已覺醒了異能。

但不知是晏又玦能力不足還是付予還與游己的異能太過強悍，不到五秒的時間內，時間流速的停滯又被迅速破除。

晏又玦此刻鬢角濡濕，冷汗淋漓，咬緊牙關不肯出聲，而游己在探入晏又玦的精神海后也沒再說話。

付予還不確定晏又玦的異能等級，但能將他和游己的時間流速控制到停滯，哪怕只有短暫的幾秒鐘，能力也不容小覷。

避免打擾游己，付予還僅將他們三人所存在的空間徹底隔絕出來。

晏又玦就算再次凍住時間，除非他能使自己的時間迴流，否則絕對無法離開這個空間。

守在一旁靜靜等待了不到一刻鐘，游己身體驀地向後倒退了半步，付予還伸手扶住游己，沒有急著開口詢問任何問題。

緩了一小會兒后，游己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依舊一動不動的晏又玦，抿了抿唇。

「怎麼樣？」

也不知付予還問的是什麼怎麼樣？游己還是晏又玦？

扭頭轉向付予還，游己有些迷茫地問：「……付神，要不放他走吧？」

付予還看著游己的眼睛，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他在等游己的後文。

「他——」頓了頓，游己遲疑道：「他是sss級異能者。」

「但他快死了。」

-

該怎麼形容晏又玦的精神海域呢？

游己的精神觸角其實根本連晏又玦的精神海都沒能進去。

晏又玦的精神力極高，游己在他的精神海外圍繞了一圈，幾乎可以斷定，擁有如此之強精神力的晏又玦異能等級至少應該在sss級以上。

對，是sss級，或者以上。

這是游己從未見過的精神海模樣。

游己甚至沒有在晏又玦的精神海外圍發現任何精神力防禦系統的存在，但他卻一步也不敢深入對方的精神海。

對方的整個精神海域呈現出一片混沌不清，游己看不清他的過去。

他的記憶成像相互交織重疊，一個覆蓋著一個，將晏又玦的整個精神海填得滿滿當當。

如果不是游己清楚了解他進入的是十七歲晏又玦的精神海，單從如此混沌擁擠的記憶成像判斷，游己覺得擁有這樣記憶的主人至少得是個活上了千年的老妖怪。

不論如何，這不會是一個十七歲少年能有的精神海面貌。

晏組長也親自穿越過來了？

他來做什麼？又為什麼要隱瞞自己？

游己在晏又玦的精神海外圍各處都進行了試探，想找尋一處相對不那麼擁堵的角落能確保他的精神觸角安然潛入與撤離。

但很可惜，游己沒能找到這樣一個角落。

從晏又玦的精神海外圍向里探望，滿滿皆是層層疊疊的人影、事件。

這些人、事，很多幾乎完全重合又總是相差那麼一點點，不是人多了少了，就是事件軌跡發生了些微偏移。

除了晏又玦本人，其他人影身上的各項特徵都十分模糊，難以分辨真容。

游己沒法判斷，這些人、事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虛幻，又或者說，這些人、事是否真實發生存在過。

有沒有可能都是來自於他一個人的憑空臆想？

否則晏又玦的記憶成像里，為什麼會有無數個他自己？

每一個成像中的晏又玦都不一樣，每一段的經歷或相似卻無法重合或截然不同像換了個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在晏又玦的精神海外圍待了不到一刻鐘，游己開始感到呼吸艱難，頭暈腦脹。可他不過是待了這麼一小會兒就有如此反應，那麼作為這個精神海的擁有者呢？

晏又玦會怎樣？

老實說，游己不知道，但有一點，游己可以確定。

如果不作特殊處理，晏又玦一定會死——

死於精神力膨脹自爆。

退出晏又玦的精神海域后，游己緩緩呼出一口濁氣：「你……」

游己想問，你還能活下去嗎？

但最終出口，游己問的卻是：「你還會送我回去嗎？」回去星曆222年。

以晏又玦目前的精神力狀況，根本不該也不能動用異能，但他剛剛卻試圖「凍住」兩個s+級異能者的時間流速。

果然在游己問題出口后，晏又玦應該是想要回答，張了張嘴卻先是從唇角溢出了絲鮮紅。

「會。」

晏又玦染血的嘴角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斬釘截鐵給出承諾。

游己再一次扭頭詢問付予還：「付神，讓晏組長走可以嗎？」

這一次，付予還依舊沒有立即回應，但他們被割離出來的獨立空間已經重連了外界。

看著晏又玦搖搖欲墜離開的身影，游己憂心忡忡：「晏組長真的還能回來嗎？」

付予還不置可否，卻問了游己另一個問題。

「他和你們那個時代的晏又玦是不是並不一樣？」

付予還若有所思道：「你不是說，星曆222年的晏又玦只有ss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