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96 槲寄生

2017年,聖誕節前夕。

「我知道，路，那份報道我已經發給佩里了。」剛剛從孤獨堡壘回到大都會公寓的克拉拉對著電話說道，「哦,拉……上帝,今天可是聖誕節，看在耶穌的份上,你就不要給佩里發郵件了。」

「相信我,路易斯，佩里會感謝你的。」把鑰匙插進鎖孔,克拉拉提著一大包東西走進了她和迪克的公寓。公寓裡面並沒有人，格雷森警官才剛從布魯德海文下班,他們約好了直接去韋恩莊園見面。

克拉拉的養父母已經提前趕去那韋恩莊園幫忙了，儘管克拉拉再三拒絕,今年韋恩集團的私人飛機還是提前飛到了斯莫威爾小鎮。無法忽視迪克的撒嬌，又不想在聖誕節和蝙蝠俠吵架的克拉拉只能說服瑪莎和喬納森勉強接受了這件事。

她和迪克在布魯德海文和大都會都有一套公寓,雖然想比韋恩莊園有些寒酸,但對於她和迪克來說已經足夠了。超人會在拯救完世界或正義聯盟的會議后敲響布魯德海文公寓的窗戶，而夜翼會在周末買下一束花打開大都會公寓的房門。

「今年我要去哥譚。」克拉拉一邊和電話另一頭的路易斯說著話一邊用超級速度把她從孤獨堡壘帶回來的聖誕禮物全部包裝起來,「去年我是在堪薩斯過的聖誕。」

「好的,我知道了。」克拉拉輕笑了一聲，「聖誕快樂，路。」她掛斷了電話。

每年聖誕節世界上的犯罪事件總會變得少一點，克拉拉才得以在晚餐時間和她的家人一起享受美食，而不是中途跑去其他什麼地方打打那些外星人。蝙蝠俠也說過，哥譚的超級罪犯偏愛萬聖節，除了日曆人還有幾個蠢貨以外,他們在聖誕節這天也表現得還不錯。

總算把所有禮物都準備好，克拉拉鬆了一口氣，韋恩家族的人越來越多，她這幾年在準備給每個人的禮物的份上就費了不少功夫。突然，克拉拉的視野上方的藍色對話框的文字出現了變動。

【目前狀態：克拉拉（28歲），2017年。正在跳轉2013年，請做好準備。】

【倒計時59秒、58秒……】

「拉奧啊。」克拉拉頭疼地捂住腦袋，她試圖和系統商量，「今天是聖誕節，你就不可以換個時間嗎？」

【已檢測到氪星文化中沒有聖誕節。】

「我知道，但是入鄉隨俗好嗎？」看著對話框上的數字一個個跳去，最終妥協了的克拉拉扯了扯嘴角，「要是我回來的時候錯過晚餐的話，我會被迪克念叨一整年的。」

不過，2013年的話，克拉拉沉思了幾秒，她果斷從柜子裡面掏出那件老舊的夾克。

下一秒，她消失在了原地。

2013年，堪薩斯斯莫威爾小鎮邊緣。

一穿越就看到對面那家格外眼熟的汽車旅館的克拉拉：「……」

幸好她反應及時，克拉拉朝便利店走去。頭頂的烏雲裹成一團，時不時傳來雷鳴聲，馬上就要下雨了。克拉拉意識到如果在外面再待一會，她就有可能和幾年前和迪克初見時一樣變成了一隻落湯雞。

現在是2013年，克拉拉坐在便利店前面的椅子上想到，再過十幾分鐘，等到雨下的最大的時候，和蝙蝠俠吵架的理查德·格雷森會氣沖沖地出現在附近走進汽車旅館。而再等上一個小時，從過去穿越過來的克拉拉·肯特會走進對面的汽車旅館。

這就是克拉拉視角的與迪克的初見。而在迪克視角，克拉拉用上了超級視力，她看見不遠處有個身影逐漸向她這個方向走進。雨水從天空滴滴噠噠的落下，克拉拉看見那個年輕的男人咒罵了一聲，加快速度朝這邊跑了過來。

年輕的迪克走進了便利店，他用手甩了甩潮濕的黏在一起的頭髮，隨意看了一眼克拉拉便走了進去。克拉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裝作一臉平靜的樣子，卻偷偷轉過去又看了幾眼迪克。

因為在未來經常被迪克纏著，克拉拉甚至有些不適應對方看到她冷淡的反應了，要是她那個時間點的迪克在這裡的話，現在早就把濕漉漉的腦袋靠在克拉拉的襯衣上了。在女友發怒的時候又低下頭用被大雨凍得有些冰冷的手扶住克拉拉的臉頰親吻她。

等到迪克終於抬著那杯咖啡走出了便利店坐到椅子上，克拉拉才慢悠悠地說道：「堪薩斯很少下那麼大的雨。」

他在打量自己，但克拉拉依然保持著平靜的表情，感謝自己的男友，他在未來經常向女友撒嬌提出的一些請求終於讓氪星人練成了一顆強大的心臟。

「是的。」過去的迪克對此一無所知，他坐在克拉拉旁邊喝了一口冒著熱氣的咖啡，「我還以為堪薩斯永遠都是晴天。」他的語氣帶有著外地人的偏見。

克拉拉笑著看向他：「你是外地人？」還沒有等迪克說話她又接著說道：「只有外地人才會以為堪薩斯的天氣永遠都一個樣。」

「你猜對了。」迪克沒打算掩飾什麼，年輕人看著外面的大雨說道，「我只是不小心才來到這裡的。」他是和蝙蝠俠吵架才從戰機上跳下來的，沒想到剛好來到了堪薩斯。

「和家裡人吵架？」他有些驚奇地抬起頭，卻發現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露出了瞭然的微笑，「我在你這個年紀也經常這樣。」

「我和我的父親經常吵架。」克拉拉開玩笑說道，「可能這就是青春期遇上更年期？」

似乎把更年期和蝙蝠俠聯想到來一塊，迪克發出了笑聲，他說道：「我也是和父親吵架了。」他並不打算和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來詳細描述蝙蝠俠是怎麼收養他的這件複雜的事情，所以模糊了一點事實真相和克拉拉聊天。

但克拉拉什麼都知道。來自未來的氪星人隱藏了更多的東西，她安靜地選擇成為了一名不誠實的聽眾。

「我最近在和朋友開展一個新的團隊，但他卻認為我在浪費時間。」迪克嘆了一聲氣，「他真的很過分，我們團隊有些項目已經進展不錯了，但我和他的關係卻越來越糟糕。」

「這聽起來可不怎麼樣。」克拉拉一聽就知道是少年泰坦的事，「或許你可以先離開一段時間，你們可能都需要冷靜一些。」

「我已經足夠冷靜了。」迪克發著牢騷，「一直有各種要求的人是他才對。」他又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少年泰坦和蝙蝠洞，蝙蝠俠不能總是給他那麼多的要求。

「那他之前也是這樣嗎？」克拉拉突然問道，「他聽上去從過去開始就是這樣的人了。」

「他從很久之前就是這樣的人了，但最近……」迪克卡殼了一下，好吧，最近蝙蝠俠確實和以前一樣，但改變的人是他，羅賓已經不再滿足做一個蝙蝠俠的跟班了，他想要和其他超級英雄合作，他開始踏出哥譚走到其他城市幫助其他人。

迪克最後承認道：「是我最近無法忍受他的行為。」

看到他有些喪氣地低下腦袋，克拉拉安慰道：「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和他一起完成，你已經可以獨自做到一些事情了，不是嗎？」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先生。」克拉拉說道，「如果你做的事情是正義的，那麼我想他也會為你驕傲的。」

「……」迪克沉默了一會，等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克拉拉熟悉的模樣，「謝謝你，小姐。我能……」他的肚子發出了一聲響聲，年輕人的臉一紅，他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克拉拉笑著向他推薦了對面的那家汽車旅館，那裡的芝士肉餅確實不錯。意識到要先填飽自己的年輕人站了起來，臨走前，克拉拉把手裡的那件夾克遞給了他。

「現在外面還下著雨，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可以用這件夾克擋著雨過去。」克拉拉說道，「這件夾克已經很舊了，你不用它我也準備丟掉的。」

年輕人無奈接過了克拉拉的夾克，他朝雨幕里走去，就在克拉拉也準備離開的時候，迪克回過頭來問了她的名字。

克拉拉微微一笑，她婉拒了迪克的請求。在看到那個身影打開了汽車旅館的大門之後，克拉拉也消失在了原地。

她重新回到了原來的時間點，克拉拉站在公寓裡面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幸好沒有遲到，現在用超級速度飛過去韋恩莊園還來得及。

抱起那些聖誕禮物，紅披風的超人在天空一閃而過。

哥譚正在下著雪，克拉拉飛到韋恩莊園的時候頭髮被飄著的雪打濕了一半。穿著紅披風的超人在在一片白色的雪花中十分顯眼，一直在莊園二樓露台等著她的迪克看到自己的女友眼前一亮，他揮著手大喊道：「克拉拉！」

克拉拉落在了露台上，迪克湊過來想要討要一個親吻，又被克拉拉和他中間的那堆禮物給攔住了。他打開露台的門，把克拉拉手裡的禮物全部放好。屋內充足的暖氣傳來，用氪星科技換下超人衣服的克拉拉踩在木質地板上接受男友的抱抱。

「你的頭髮濕了一大片。」迪克把下巴放在克拉拉的肩膀上說道，「衣服怎麼也濕了？」

「我去了一趟堪薩斯。」克拉拉說道，「那裡正下著雨，雨里還有一隻離家出走的狗狗。」

迪克一愣，他很快從回憶中想起了自己和克拉拉的初見：「你去安慰他了？」他親吻著克拉拉的側臉，故意抱怨道：「你怎麼就不來安慰我呢，克拉拉？」

「夠了，迪克。」克拉拉用手指抵住他的額頭，「我們不能在屋裡耽誤太久，下面還有人等著呢。」

「沒關係。」迪克示意克拉拉抬頭，「而且你現在可不能拒絕我。」

「什麼——」克拉拉抬起頭，在他們的頭頂掛著一束深綠色的植株，上面還有幾顆純白色的果實。那束槲寄生被迪克故意掛在了牆壁的死角，這樣克拉拉就不會在走進屋的下一秒就發現他們。

「傳說在槲寄生之下就不能拒絕別人的親吻。」克拉拉扯了扯迪克的臉皮，「你是故意的。」

「沒錯。」她的男友帶著笑意把臉湊了過來，眨了眨眼睛，「我就是故意的。」

迪克說道：「還有一個傳說，戀人只要在槲寄生下面接吻，他們就會廝守終生。」

克拉拉看著自己的男友，2017年的聖誕夜裡，他們兩個像一對普通的情侶一樣擠在韋恩莊園的二樓。

阿爾弗雷德和她的父母在廚房裡面討論著蘋果派的製作心得、傑森和達米安按下他們手裡的遊戲機、提姆在一旁看著平板電腦上的財務報告、坐在他旁邊的斯蒂芬妮和芭芭拉對視了一眼，他們在下一秒一起把提姆手裡的電腦給奪走了……

等到這次聖誕節結束，下一次聖誕節也依舊會如此熱鬧。但迪克和克拉拉都知道明年會發生什麼。

「你知道那只是個傳說，迪克。」克拉拉說道。

「我知道。」

迪克親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