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97 《等待克拉拉》

2018年,「超人之死」發生后三個月，大都會。

理查德·格雷森一個人走在這座公園裡面，這裡已經完全成了紀念超人的地方,據說他們還要在不遠處建一個超人博物館,這樣大都會的人們可以在雕塑前紀念完超人後前往博物館懷念那些明日之女還在的日子。

要是克拉拉還在這裡的話，她一定會不好意思地撓著臉說完全沒想到自己那麼受歡迎,然後迪克會拉著她的手偽裝成一對普通情侶一起跑進超人博物館，在克拉拉一臉社死的表情里笑嘻嘻地捂住她的眼睛。

可惜克拉拉已經死了。

而大都會乃至世界的人們似乎在超人死後才發現他們多麼懷念她，當然,沒有超人的日子，世界一如既往地在他們腳下轉動。只是大都會的上空不會再出現一個紅藍色的身影，《星球日報》也好久沒有報道他們的城市英雄了。

超人死後,正義聯盟內部讓神奇女俠和綠燈俠短暫地負責大都會,但這座城市在失去她的英雄之後恢復了久違的寧靜，盧瑟集團出錢組織了大都會的修建工作，那些被超人和毀滅日戰鬥摧毀的地方如今已經全部修好了。

而《星球日報》那位在戰鬥中失蹤的記者克拉拉·肯特則葬在了堪薩斯的斯莫威爾小鎮，迪克還有正義聯盟的其他人都用普通人的身份出席了克拉拉的葬禮。

而他還在葬禮上遇到了萊克斯·盧瑟，差點以為盧瑟發現超人秘密身份的超級英雄團團圍住他,最後在肯特夫婦的提醒下才明白盧瑟和克拉拉是多年的好友。

迪克拐了個彎,他順著人群朝那個超人雕塑的方向走去。資料顯示與盧瑟關係密切的那個超級小子最近幾周都會出現在這裡,他今天就是為了調查超級小子而來的。

克拉拉死後突然出現了一大堆超人的模仿者,而超級小子康納就顯然是盧瑟的傑作。早就想把卡里棍敲在盧瑟的禿頭上的迪克在思考過後決定先調查他,他經常出現在大都會的各個角落，特別是這個公園的長椅。

迪克徑直走到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大都會昨天下了雨，地面上坑坑窪窪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個小水塘。透過水麵的反射，迪克看到了他現在的樣子,亂糟糟的頭髮，明顯睡眠不足形成的黑眼圈，還有沒刮乾淨的鬍子。

他看上去真的糟糕透了，這倒是和提姆說的一樣，迪克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從外太空回來之後就接到了提姆發來的消息，來自過去的克拉拉曾來過這個時間，而他那時還在某個星球上用卡里棍打飛那些紫色的外星物種。

他正是從提姆的安全屋趕來的這個地方。他急匆匆地戰機上跑下來，一刻不停地趕往提姆發給他的定位，早就在安全屋裡等著他到來的提姆把準備好的資料發給了他，裡面甚至還有一張克拉拉被抓拍的照片。

把檸檬蛋撻推到他的手裡，提姆看著迪克好心地建議道：「你要先休息一下嗎？你看上去並不好，迪克。」

他說的是實話，迪克這幾天只在戰鬥間隙睡了一會，其他時候都在打外星人，還有打外星人。他卡里棍上都沾滿了那些外星人的黏液，覺得有些噁心的迪克準備再下次用他們之前清洗一下。

他咬下那塊檸檬蛋撻，又酸又甜的口感在他嘴裡炸開，迪克驚醒了大半，他抱怨道：「我一直不理解你和克拉拉為什麼會喜歡這種東西。」

「因為它糖分足夠，而且會讓人保持清醒。」提姆拿出兩盒牛奶，他思索了一下才說道，「我第一次吃檸檬蛋撻還是克拉拉帶來的。」

「我記得。她堅持要在見第三個羅賓之前帶點禮物，但那時我們已經快到蝙蝠洞了。」迪克的眼睛轉了幾圈，他回憶起那個因為什麼都沒準備而感到苦惱的克拉拉，「她最後又飛到大都會買了蛋撻才回來。」

「你要喝嗎？」提姆把牛奶遞給他。

迪克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血管裡面流的都是咖啡。」

「我還不想因攝入興奮劑過多而猝死。」提姆無情吐槽道，「你要熱的還是冷的？」

迪克看著他不太熟練地牛奶放入了微波爐：「要是克拉拉在的話，她會用熱視線把他們加熱……」

「氪星加熱法？」

「你怎麼——」迪克一愣，他扯了扯嘴角，「是過去的克拉拉和你說的吧？」

「她已經在這個安全屋裡出現了兩次。」提姆說道，「出現第三次的可能性在增大，我可以——」

「不用。」迪克打斷了他的話，他乾笑一聲，努力做出大哥的樣子拍了拍提姆的肩膀，「我沒事的，提姆，我已經快要走出來了。」

他在騙人，而且還是在他們家第二聰明的偵探面前撒謊，迪克有些後悔了，他不應該反應那麼大的，提姆一定看出來了。但善解人意的紅羅賓並沒有說什麼，他只是看著自己在幾個月前失去了愛人的大哥慌張地和他告別，最後離開了這裡。

他真的有這麼糟糕嗎，迪克看著倒影想，在克拉拉死之前，他們就嘗試了很多辦法，但是改變未來終究是不可能的事情。克拉拉給他留了很多東西，照片、視頻、還有那些信……他們每去一個地方或者每過一個紀念日都會留下新的照片，而那些東西被迪克全部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了箱子里。

他以為自己可以靠這些東西挺過去，但迪克發現自己越看越難受，他最後只是把那些照片全部丟去了箱子里。

這才三個月，迪克對自己說，時間過得很快，他總有一天能走出來的。格雷森警官和夜翼的日常都在繼續，他極力維持著沒有克拉拉的生活，就好像這樣能證明自己已經走出來了一樣。

但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或許比三個月更多。就像他花了幾年才勉強能在克拉拉面前裝作他已經接受了她要在2018年死去的這件事，迪克確信自己在克拉拉面前表現的很好，他表現得很認真，也很平靜。

他的演技也只能騙騙克拉拉了，迪克喪氣地想，他其實有些埋怨克拉拉對自己的死亡那麼平靜，但他最後還是和克拉拉說了實話。他走到斯莫威爾的墓前，和躺在地下的克拉拉說自己有多麼想她，說自己以前那些都是騙人的。

但克拉拉沒有理他。她安靜極了，甚至連往日溫熱的身體都變得冰冷無比，迪克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唇在空氣中說著什麼，他就像一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裡。

或許是他在這個地方表現的太過奇怪，他身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請問你需要幫助嗎，先生？」

「不，不用。」早就察覺到有人靠近長椅的迪克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在等人。」

「等誰？」女人似乎有些好奇，她靠近迪克背後的長椅坐了下來，「馬上就要到晚飯時間了，這裡的人也會慢慢變少的。」

他在等之前每天按時在這裡徘徊的超級小子，這件事自然不可能和其他人說，所以迪克含糊地說道：「一個朋友。」

「真巧。」那個女人說道，「我也在這裡等一個朋友。」

超級小子遲遲不來，迪克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因為昨天的那場雨而生病了，氪星人當然不會生病，但鬼知道盧瑟對超級小子做了什麼。所以他決定隨便和身後的女人聊聊。

「是什麼樣的朋友？」

「男朋友。」女人回答道。現在迪克心情又開始低落了，他可不是來這裡等著別人秀恩愛的，他揉了揉早就變得亂糟糟的腦袋，無奈自己先開啟了話題，只能硬著頭皮聊了下去。

「這裡可不是什麼好的約會場所。」他說道，「超人死了，這裡每天都只有那些來悼念她的人。」

「是嗎？」女人不以為然地說道，「我的男友是超人的粉絲，他之前還參加過在這裡舉辦的超人粉絲聚會。」

「你說的是2015年的那次嗎？那次我也在這裡。」這讓他有些驚喜了，迪克永遠都不會忘記他那天偷偷參加超人粉絲聚會後跑回家被克拉拉發現的事。克拉拉震驚於他明明有一個活生生的超人還要穿著粉絲制服戴著墨鏡去參加粉絲聚會的事，這其實蠻有趣的，迪克對他的超人說。

畢竟那些傢伙永遠都不知道站在他們旁邊的那個粉絲就是超人的戀人。

「那次我被嚇了一跳。」女人接著說道，「你能想象到回家以後看到自己的男友穿著超人t恤，手裡還拿著紅藍色的周邊嗎？」

完全能想象到，因為他每次參加超人粉絲聚會都是這副打扮，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完全說出來，迪克隨意地點了點頭：「聽起來他真的是個『超級粉絲』。」

「沒錯。」女人輕笑的聲音傳來，「他以前也和我這樣說過。」

「你也有女友嗎？」她接著問道。

「我有。」迪克看向前方的那個超人雕像，說實話，那個雕像醜死了，還不如他自己在家做的超人手辦，「但我們因為一些事情分開了。」

他說：「我在等她回來。」

他又在說謊，要是他身後的女人知道自己說的是誰絕對會笑話他的。迪克親眼看見毀滅日殺死了超人，她胸口破了一個大洞，穿著制服的迪克拚命想要捂住從她身上流下的血，卻發現自己的手都無法堵住了那個洞口。

他的氪星戀人一動不動地躺在他的懷裡，僵硬地像一塊石頭。迪克呼喚著克拉拉的名字，看著她慢慢閉上了眼睛。紅披風在他們身後飄蕩，所有人都意識到超人已經死了。

他們都知道超人的死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多大的波動，正義聯盟內部協商了由其他英雄來負責她的城市、盧瑟花大價錢修好了大都會、《星球日報》與超人有關的報道越來越少……大家走在努力走到沒有超人的世界。

迪克也努力過了，他把那些照片全部丟進了箱子里、在別人安慰他的時候笑著說謝謝、休假的時候還參與正義聯盟的任務……他把自己那些原本屬於兩個人的時間全部填滿，覺得這樣自己也能和這個世界一樣迎來沒有克拉拉的每一天。

但他失敗了。

迪克承認，他失敗了，他根本沒有成功，他一直在用謊言偽裝著自己，他告訴別人自己沒事，自己會走出來的，卻無法告訴自己一樣的謊話。

他越是拿著喇叭朝外面的世界喊著自己沒事，就越感覺內心的自己一步步朝克拉拉那裡靠近。

「我想她了。」迪克最後承認道，「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回來，我還是思念著她。」

他背後的那個女人遲遲沒有接話，她過了好一會才開口。

「我因為某些事情離開了我的男友，我現在還沒和他說我要回來的事情。」

迪克一愣：「那你在這裡等什麼？」

「其實我不是來等人的。」那個女人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是來找人的。」

迪克扭過頭，那個坐在他身後的女人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她穿著黑色的裙子，淺藍色的眼睛在黑框眼睛下閃了閃，黑色的捲髮劃過他的脖頸，脖頸上的那顆藍寶石和她的眼睛一樣，就像來自遠方的星星。

克拉拉看向迪克：「是孤獨堡壘的科技，喬·艾爾說他偷偷把我運了過去用氪星科技來治療我。為了防止有壞人想來破壞，他一個人也沒說。」

「你在這裡等誰來著，迪克？」

迪克張開嘴，過了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舌頭：「……這是小丑的恐懼毒氣嗎？」

「什麼？」克拉拉假裝惱怒地敲了敲他的額頭，「你怎麼可以把自己的戀人和恐懼毒氣聯繫在一起？」

「抱歉，我只是……」熟悉的力道另迪克清醒了大半，他鼻子一酸，在心裡瘋狂告訴自己不要像一個小孩一樣哭出來，那實在太丟臉了。

「我只是等了太久了，克拉拉。」

「那說明我來的正好。」克拉拉溫柔地親吻了他的額頭。

「才沒有，克拉拉，你回來的太晚了。」

他揉著克拉拉的後背，就好像抱著自己失而復得的珍寶。他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從克拉拉的肩膀上傳來。

【理查德·格雷森攻略進度已達100，正在回收結局，遊戲將在回收結局后結束。】

【劇本《時間旅行者的戀人》結局回收成功，將在十秒內結束此次遊戲。】

「歡迎回來，克拉拉。」

【已回收結局《等待克拉拉》，請在遊戲主界面查收結局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