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7 星星
克拉拉杵著腦袋坐在副駕駛座上,她現在在一條正常的時間線里，多虧了系統的跳過功能和超級大腦，她在這個劇本世界呆的時間實際上比她能感受到的長多了。
就像現在,她一邊整理著系統傳過來的這幾個月的記憶，一邊看向車的前方。車的前方是一條人跡罕至的公路,陰沉的天空下遠處傳來一股難聞的味道,像是什麼潮濕的東西和魚腥味混雜在了一起。
克拉拉能看見遠方有大量的車堵在了一起，焦急的人們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她的指間好似被寒冰凍住了,克拉拉立刻就反應過來了現在是什麼地方。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裡，那時候她和喬納森剛吵了一架,而沒過多久,他們在這裡遇到了颶風。
她的父親死在了這裡。
喬納森·肯特一邊開著車,一邊和後座的瑪莎聊著克拉拉之前帶回來的那份甜點。她應該說點什麼的，但是克拉拉卻被迫僵硬地呆在原地。
「未來無法改變」，該死,克拉拉咬緊后槽牙，她瘋狂地調動著自己全身的力量想要擺脫系統的制約，雙眼中猩紅一閃,最終也沒能動了一根手指。
她是不會屈服的，讓這個該死的系統去和萊克斯相親相愛去吧，克拉拉不可能再次看著她的父親死在自己面前。她憎恨有著力量卻無能為力的自己,在她的喬納森朝她揮手告別的時候,克拉拉恨透了只能站在那裡嘶吼的自己。
她控制著自己手上的神經,卻只能感受到青筋在皮膚下鼓起。嘴裡面什麼也吼不出來,克拉拉甚至不能開口讓喬納森和瑪莎離開這裡。她艱難地抬起頭，車輛的後視鏡倒映著克拉拉蒼白的臉。
她的淺藍色的眼睛和鏡子裡面的自己對視，有什麼從她的眼底蔓延了上來,那是比太陽還要閃亮的金色，他們從克拉拉的眼白旁邊冒了出來，逐漸佔據了克拉拉的眼睛。克拉拉瞪大了眼睛，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瞳孔消失在了鏡子里。
「唔……」她發出一聲喊叫，眼底的金色已經消失了，於此同時，克拉拉發現她重新掌控了身體。系統沒有再阻攔他，她甚至能感覺到力量源源不斷地從身體內部散開。
那一定是未來的自己做的。電光石火之間，克拉拉已經明白了發生什麼。但當務之急是前方的颶風，於是克拉拉甩了甩腦袋，用超級速度停下了車。
喬納森和瑪莎錯愕地看著站在車窗外面的克拉拉，他們座位下的車被人為地換了一個相反的方向。而他們有著超級力量的女兒嚴肅地說道：「爸、媽，我看到前面有颶風來了，你們給先離開這裡。」
「現在還來得及，原路返回的話剛好能躲開颶風。」克拉拉回想著颶風的行動路線，她可不想肯特夫婦再因為她而出什麼差錯。
瑪莎打開車窗，她撫摸著克拉拉的臉：「我們一起走，克拉拉。」
她應該和瑪莎他們一起走的，但克拉拉聽見了那邊傳來的喊聲，他們離她是那麼近，克拉拉曾經也在那些人群之中。但現在不會了，她將去拯救他們。
克拉拉下定了決心，她抬起頭來拒絕了瑪莎：「不，媽媽。」
「我必須去那裡，那邊有人需要我……」
「克拉拉！」喬納森打斷了她，他扶著額頭說道，「我們已經談過很多次這個話題了，你的超能力絕對不能暴露。你知道他們有多少人覬覦著你的力量，克拉拉，他們還沒準備好接受你。」
「我知道。」克拉拉沉聲說道，喬納森和瑪莎從小就教育她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的力量。堪薩斯的農民知道自己撿到的女兒身上的力量被發現之後將會遭遇什麼，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們一樣會接受擁有著堪比神明力量的外星人。
人們會恐懼他，人們會嫉妒她，人們會殺死她。
瑪莎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烏黑的捲髮散落在肩膀，頭上那縷小捲毛不乖巧地貼在額頭上。克拉拉摘下了自己的眼鏡，她的小星星以真實的相貌看著他們。
她的女兒已經長大了，瑪莎心酸地承認道。她已經從那個拿著毯子在沙發上跳來跳去的孩子變成了一個能在大都會和斯莫威爾往來的高個子。但在父母的心裡，克拉拉永遠都是那個不省心的孩子，他們妄想用鐵鍬和鏟子保護自己的女兒，卻也知道她終有一天將離他們而去。
「但是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克拉拉飄起來看著她的地球父母。
「他們沒有做好準備，但我已經準備好了。」
喬納森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他皺著眉想要勸說克拉拉，卻被瑪莎攔住了。
「夠了，喬納森。」瑪莎制止了他，她伸出手，克拉拉順勢在她因為農活長滿繭子的手裡蹭了蹭。
「克拉拉，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瑪莎溫柔地看著自己長大的女兒，語氣裡面甚至包含著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酸澀。斯莫威爾的農婦已經有了幾縷白髮，她的臉上卻毫無疲態，就像克拉拉多少次在農田裡回過頭看到的那樣——她的母親總是笑著喊她的名字。
「如果你想那樣做的話，我和喬納森永遠都會支持你的。」
克拉拉鼻子一酸，在瑪莎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謝謝你，媽。」
「我該走了，你們也必須離開了。」她飄得越來越高，喬納森和瑪莎只能坐在車上看著克拉拉飄得越來越遠。
「早點回來。」不善言辭的堪薩斯農夫最終吐出了這幾個字。
而他的女兒眨了眨眼，點點頭，輕輕一踏便消失在了雲朵之中，只在天上留下一斷破碎的划痕。
喬納森開著車朝克拉拉的相反方向離開。瑪莎坐在車上，她看著後視鏡已經消失了的克拉拉的背影：「你還記得克拉拉第一次飛的時候嗎？地心引力突然失去了作用，她像一個氣球一樣從我的手心溜走，我想抓住她的繩子，卻只能抓到那根繩子的末端。」
「我還記得，我們當時就差開著飛機去找她了。」
「是的。」瑪莎回憶起那時的情景，「我還以為她就這樣從我們身邊離開了。」
喬納森嘆了一口氣：「她總要離開的，瑪莎，她不可能當一個普通人。」
「我知道，喬納森。」瑪莎提高了一點音調，然後又突然意識到她沒必要和喬納森辯解什麼，他們都是被留下的人了。
她抓著自己後腦勺的頭髮：「我只是，哦，你知道的，喬納森。她在我心裡永遠都是一個孩子。」
「但我們必須放手了，瑪莎。」
喬納森不再說話，瑪莎從後視鏡裡面看到她的丈夫一如既往地低垂著腦袋，但他的手卻緊捏著方向盤。
瑪莎回過頭看去，在他們身後，依然什麼都沒有。
他們在堪薩斯農田裡面撿到的星星最終再次回到了天空，從此之後，星星的光芒將不會只照耀著他們，她將永遠地站在人類的前方，像她的地球父母教導她的一樣，引導著人類前進。
……
自從上次在颶風裡面救下幾個人和他們的寵物狗狗之後，克拉拉開始穿著廉價的衣服在大都會裡面救人了。她當然想去孤獨堡壘拿上自己的專屬制服，但當她每次快飛到北極的時候，系統就會強制她回去。
好吧，看來還沒到她能穿著那個「s」飛來飛去的時候，克拉拉撇了撇嘴，然後把那個獃獃地站在馬路中間的小孩抱了起來。
真正地開始超人的「實習」工作之後，克拉拉才能發現這份工作的不易。儘管之前的克拉克已經給她傳述了一些經驗，但實際做起來可不一樣。
克拉拉和蝙蝠俠不是同一種風格的英雄，蝙蝠俠依靠著成為哥譚的恐懼來震懾著他的敵人，而克拉拉對待罪犯的態度很簡單，直接硬扛傷害上手揍。當然一般情況下，她都會收斂著力氣。
但超人除了打擊罪犯以外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不小心摔倒的老太太、小孩手裡飛走的氣球、呆在樹上下不來的貓咪……克拉拉以自己的標準幫助著大都會的每一個人。
大都會已經開始出現一個紅藍色的超級英雄的傳說了，他們甚至說可以站在高樓和城市的新英雄招手打招呼，而如果那位美麗強大的超級英雄恰好沒有什麼事的話，她會在空中停留一會同樣朝你揮揮手。
在大都會超級英雄的傳說越傳越廣的時候，克拉拉·肯特肚子總是不舒服這件事也在同學內部傳開了。
實在是沒有辦法在同一時間出現在銀行搶劫現場和教室的克拉拉只能扶著歪歪扭扭的黑框眼鏡，捂著肚子一副痛苦地走進教室，她有預感這個動作和借口可能會陪伴她的餘生。
而那一天，克拉拉剛把樹上的那幾隻肥胖的貓咪抱下來，她就看到了系統對話框上再次出現了跳轉時間的預警。她迅速飛到一個沒有監控的小巷，靜靜地等待著這次時間旅行的到來。
但這次時間旅行的地點好像不太對？
克拉拉膽戰心驚地往旁邊飄了一點，她身下的床墊極其柔軟，躺在床上背對著她的黑髮男人有著形狀優美的背肌，隨著他的呼吸，肌肉慢慢隆起。至於再往下的內容，克拉拉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她已經快撞到天花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