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7 毯子
「烤串,美味的牛肉烤串。只要兩美元，你就可以得到它。」牆上粘貼著烤串店的宣傳標語，克拉拉扶住牆壁站了起來,她打量著這條小巷,空氣中還有淡淡的硝煙的味道，她聽到一牆之隔的烤串店裡傳來抽泣的聲音。
「這裡是大都會。」達米安摘下眼罩，他按下羅賓小臂盔甲上的按鈕,黑色衛衣和牛仔褲一瞬間就覆蓋了他的制服。他丟給克拉拉一個銀色的方塊：「氪星科技。我們需要換套衣服。」
瞬間換上了白色衛衣和牛仔褲的克拉拉表情複雜地看著達米安剛剛戴上的墨鏡：「現在是晚上。」
「這是偽裝的一部分。」達米安扶了扶墨鏡,果斷地把同款墨鏡套在了克拉拉的臉上,忽視克拉拉的抱怨聲，他指了指那家烤肉店，「我們先進去。」
烤串店裡零零散散坐著幾個人,之前的哭泣聲是從坐在角落裡的那位老太太那裡發出來的,她一邊拿著一張照片一邊抹著眼淚。烤串店裡原本就沉悶的氣氛因為她的哭泣聲變得更加糟糕了,幾乎每個人臉上都烏雲密布。
烤串店的老電視機還在播放著昨天大都會發生爆炸的新聞,兩位電視主播的嘴一張一閉，像兩隻惱人的蒼蠅在店裡發出嗡嗡的聲音。
「換一個頻道吧。」終於有人提議道,喝著黃油啤酒的醉漢眯著渾濁的眼睛盯著電視機,「我們不想看這些新聞了。」服務員點點頭，把新聞頻道換成了電影頻道，深夜的電影頻道正在播放著比爾·默瑞主演的老電影。
「兩份蔬菜烤串，兩份牛肉烤串。」走到角落裡坐下達米安從口袋裡面掏出錢遞給服務員,韋恩的黑卡肯定會被追蹤,他只能用提前備好的零錢。
「要什麼飲料？」服務員無精打采地問道。
「一杯橙汁,一杯白開水。」達米安對飲料不感興趣，從小就在刺客聯盟長大的他對飲食有著嚴格的要求，他對除了清水以外的飲料提不起任何興趣,那杯橙汁則是他自作主張幫克拉拉點的。
等到服務員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后，坐在達米安旁邊的克拉拉才伸出手：「先把戒指給我。」
「你真麻煩。」達米安用消毒紙巾擦了擦戒指才把它遞給克拉拉。
克拉拉心滿意足地讓系統收回了戒指：「我昨天見過盧瑟，我懷疑他的實驗有問題，他是故意從平行世界把我拉過來的。」
「如果是盧瑟的話，那一切都情有可原。」達米安接話道，「他對超人一直有種莫名的執著。之前因為爆炸把盧瑟大樓也炸毀了無法深入調查，但現在可不一樣。」他用手指指著透明的窗戶玻璃外面那棟偉岸的大廈，盧瑟閃著亮光的標誌哪怕在黑暗之中也清晰可見。
「休息一會，我們今天就去拜訪盧瑟。讓我看看這個禿頭有什麼陰謀詭計。」達米安直戳盧瑟的痛處，他一向對這種反派沒什麼好感，哪怕盧瑟在他們裡面還勉強算是好人。
把服務員遞來的牛肉烤串遞給克拉拉，達米安拿起蔬菜烤串慢條斯理地吃起來，他被關了一整天，憤怒的蝙蝠俠決定把他送去哥譚警局，要不是阿爾弗雷德和迪克拚命阻攔，達米安敢肯定他過幾天應該呆在黑門監獄了。
他並不是第一次在蝙蝠俠面前殺人，在他才剛到蝙蝠洞的時候，刺客聯盟的影子還籠罩在達米安的身上。他打擊罪犯更習慣用一擊斃命的方法，而不是留著他們一條命讓他們去浪費哥譚的醫療資源。蝙蝠俠和夜翼試圖把他引上他們認為正確的道路，他們成功了一半，達米安愛著他的家人，他做出了小小的讓步。
他不再像他的母親教導的那樣，而是像他的父親靠近，達米安崇拜著蝙蝠俠。但這種崇拜隨著他年紀的增長讓他越來越不解，他不再殺人，但他只是想不再殺好人。他們的矛盾越來越重，原本達米安打算脫離蝙蝠俠追隨超人，沒想到他和克拉拉一起陷入了時間循環。
殺死小丑本來就在他預定好的計劃內，達米安早就在許多年前就看小丑不爽了，他每天都依靠著冥想才讓自己平心靜氣地面對小丑，而不是用武士/刀送他下地獄。現在他的願望勉強也算實現了，但達米安心裡依舊不爽。
「達米安。」克拉拉突然看向他，「你下次可不可以先不要殺小丑。」
「為什麼。」達米安不解地問，「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他是個不可回收的有害垃圾，繼續活著只會污染空氣。」
「……你說得對。」不想否讓達米安說的大半段話，克拉拉努力組織著語言，為什麼她的攻略對象每次都想殺小丑，她少有的想起了之前的攻略對象傑森。他到最後放棄了殺死小丑，是因為……
但達米安和傑森不一樣，他和他的親生父親一樣固執，克拉拉一想到同樣固執的布魯斯就頭疼。
「你要是想說殺了小丑髒了我的手這種話就不用說了。」達米安嫌棄地說，他這幾年聽這種話早就聽得耳朵生繭了，他認為殺了小丑只會讓這個世界更清凈。
「不。」克拉拉破罐子破摔地搖頭，「我是覺得你殺了小丑給我們造成了麻煩，你看，我們足足浪費了一天的時間才從蝙蝠洞里逃出來，接下來還要躲避來自蝙蝠俠的追捕。」
達米安：「……」這點確實是他考慮不足，殺死小丑帶來的麻煩可不簡單，甚至會影響到他和克拉拉的拯救大都會計劃。
「知道了。」他最終妥協道，「我下次盡量留他一命。」
「還有超人，你下次也要阻止他犯下蠢事。」克拉拉在達米安開口前說道，「我記得報紙上有說超人的弱點是『氪石』，蝙蝠洞應該有這種東西吧。」她之前在正義大廳里看過關於氪石的報道，報道裡面還吐槽每次正義聯盟行動他們的敵人手裡必有氪石。
在原世界還沒發現自己弱點的克拉拉在看到超人被氪石痛揍的記錄后抖了一抖，那看起來真的很疼。
「我有一把氪石匕首。tt，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達米安被克拉拉驚恐的眼神逗樂了，「我可是蝙蝠俠的兒子。」
「最好能在盧瑟大廈里找到能恢復你超能力的東西。」達米安轉移話題，「這樣一來超人那邊的問題就可以解決了，但時間循環的真相一點進展也沒有。」他皺緊了眉頭，達米安相信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時間循環依舊他繞不過的謎題。
那是遊戲系統的世界觀，克拉拉尷尬一笑，出於系統的原因，她不能向達米安解釋這個，只能把這個難題丟給百思不得其解的羅賓。
電視機里的老電影還在播放著，醉漢的鼾聲和電影台詞相呼應著，克拉拉打了一個哈欠，她無意間看向正在播放的電影。
「達米安，你看。」她拍了拍正在思考著的達米安的小臂，指著電視機說道，「我們現在的處境是不是和電影很像。」
「你是傻瓜嗎。」達米安頗為無語地看了一眼電視機屏幕，上面的「《土撥鼠之日》正在播放」幾個字閃爍著。他原本想再嘲諷一下克拉拉，結果在看到裡面的主角陷入了時間循環之後閉上了嘴，他安安靜靜地看完了一整部電影。
「所以時間循環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主角變成一個好人，然後讓他生活美滿嗎。」達米安看著最後放出的演員列表吐槽道，「套路化的影視作品，每年的金酸梅獎就是被他們包攬的。」
「看看他的出品時間，達米安，這部電影都比你的年紀要大了。」克拉拉不客氣地說道，「這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思路，說不定時間循環背後的人就是想讓我們打出一個完美結局才這樣做的。」
「天真的想法。」
克拉拉聳聳肩，她突然站起來說道：「我去拿條毯子。」不等達米安回話，她已經從服務員那裡借來了一條暖紅色的毛毯。早就察覺到她困意的達米安默不出聲，直到他發現克拉拉拿著拿條毯子朝另一個角落走去。
她將拿條毯子蓋在了已經停止哭泣獃滯地盯著照片的老太太身上，克拉拉低下頭對她說了幾句話，那位老太太再次流出了眼淚，她這次的哭泣是無聲的，她抱住克拉拉的腰，眼淚全部流在了克拉拉的衣服上。
「她失去了她的子女。」安慰完老太太把她送上計程車的克拉拉說道，「就在昨天的爆炸。」她從一進門就關注著老太太，在給她留了一點自己的時間后才上前安慰她。
「大都會裡到處都在發生著這樣的事情。」克拉拉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我必須……」
「聽著，肯特。」達米安一手把站著的克拉拉拖到了他坐著的沙發上，深綠色的雙眼裡滿是認真。
「第一，是『我們』，不是『我』。」
「第二，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超人的錯，你沒必要為這件事而感到愧疚。」
「第三，我們一定會阻止它發生的，我向你保證，大都會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受傷。」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克拉拉愣在了原地，直到達米安把另外一條毯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至於現在，你先好好睡一覺吧。我不想今天晚上看到你因為睡眠不足昏倒在盧瑟大廈里。」達米安別過臉。
「謝謝你，達米安。」克拉拉接受了他彆扭的關心，「你想蓋著它嗎？」不由達米安拒絕，克拉拉已經把身上的毯子分給了達米安一半。這條毯子對於兩個人來說確實是有些小了，達米安有些不習慣地動了動身體，最後還是沒有把毯子從身上移開。
過了一會，他的肩膀上傳來一陣穩定的呼吸聲，閉眼冥想的達米安睜開眼，克拉拉安靜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愚蠢的肯特，在看到她眼底沒有黑眼圈以後，達米安滿意地點了點頭。一陣困意從大腦內部傳來，算上時間循環里重複的日子已經七天沒睡過好覺的達米安挪了挪身子，他歪著腦袋和克拉拉靠在了一起。
這是克拉拉欠他的，在他合上眼前，達米安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