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虞城機場
人來人往，神色匆匆。行李箱滾輪與地面摩擦，發出「嗡嗡」聲。蕭齊炎聽著耳邊反覆播報的機場廣播，皺眉，心生不耐。
一抹熟悉的倩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那人看見他后沖他揮了揮手。蕭齊炎內心的煩躁被撫平，眼裡帶上笑意。
孟冉身著一襲ol風套裝，頭髮捲成大波浪披散在腦後，肌膚晶瑩如玉，光潔細膩。
「齊炎，好久不見。」她抿嘴一笑，眼波流轉，語氣中儘是懷念。
「看樣子在國外這幾年過的不錯，變漂亮了。」蕭齊炎從不吝惜對她的讚美。
孟冉羞澀一笑，打趣道：「靠這張嘴騙過幾個小姑娘？」
兩人一路寒暄，回憶大學時光，話題自然也就轉到了顧懷楚身上。
「上次發給你的資料看了嗎？」蕭齊炎開口道。先前他托認識的朋友查了林菽的信息，簡單一張紙，羅列了她從小到大的生活軌跡。
「看了，她很漂亮，家庭背景又好。」孟冉淡淡地說。有些人生來就在羅馬，光是出身對她來說就已經是無法企及的高度。
「你比她優秀。」蕭齊炎看到她眼裡流露出的羨慕，加重語氣強調道：「你能在工作上和顧二並肩作戰，而她呢？估計兩人連共同話題都沒有。」
「但愛情和工作本就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顧二到現在為止都沒把她介紹給我們幾個發小認識，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蕭齊炎定定地看向孟冉，語氣中帶有幾分不屑。
蕭齊炎的一番話給她打了一針強心劑，孟冉暗暗鬆了口氣，心中暗想，或許再爭取一次也不是不行……
「我們約了周末一塊兒打球，顧二也去，你來嗎？」蕭齊炎詢問。
孟冉答應下來，心中暗暗期待著，已經三年沒見了，不知他看到自己的變化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
網球場
蕭齊炎三人一早就到了，正不疾不徐地熱身。
紀白握著球拍朝四下揮了揮，試試手感。「顧二這什麼毛病啊？每次都要當那個『軸』。」顧懷楚遲遲未到，他忍不住吐槽。
「應該是路上堵車吧。」孟冉好心地解釋。她不時看向入口處，眼神里透露出幾分急切。
紀白看著她滿眼期待的樣子，不禁在心中嗤笑，明眼人都能看出顧二對她不感興趣，可她還眼巴巴地等。以前就算了，可現在顧二都結婚了，對已婚男士有想法不太好吧？
這時，入口處出現了一道頎長的身影，他身著藍白相間的運動套裝，手握球拍。
孟冉眼神亮了起來，嘴角剛要上揚，看到他身後還跟著一人時，笑容僵住了。蕭齊炎看到一前一後進來的兩人，表情也不太好看，他莫名覺得臉有些疼。
林菽內搭白色打底，外頭套了件孔雀藍開衫衛衣，配淺色寬鬆牛仔褲，雖然休閑，但不適合運動，她皮膚白皙細膩，襯得瞳色越發黑亮，身形纖細，頗有几絲弱不禁風的味道。
紀白是全場笑得最歡的那位，他帶著看熱鬧的心思熱情地和林菽打招呼：「這就是嫂子吧！你好你好，我是顧二的發小，叫我紀白就行。」
林菽伸出手和他輕輕一握，兩人就算是認識過了。
「顧二，你怎麼才來啊。」紀白似是在吐槽，但眼神卻不停地在林顧二人間打量著。
「她挑衣服花了些時間。」顧懷楚說，語氣卻毫無責備的意思。
「怪我？」林菽反問道。早上她都已經換好衣服了，結果顧懷楚以坐著會冷為由讓她換成長褲，這才耽擱了時間。
顧懷楚無奈地笑了笑。
孟冉覺得眼前的畫面太過刺眼，她收拾好心情，上前說：「懷楚，好久不見。」
顧懷楚點頭：「祝賀你完成學業，回來準備上哪兒高就？」他客套了幾句。
孟冉笑著說：「鯨落還歡迎我嗎？」她帶著試探的語氣。
「當然，流程你清楚，去官網投簡歷就行。」
孟冉被他語氣中的疏離刺痛，她強壓內心的酸楚，故作開心：「那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打雙打？」她提議道。
紀白看了一眼，5個人，打雙打，真行。
孟冉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面帶歉意地對林菽說：「不好意思，我們幾個一起組雙打習慣了，剛剛一不留神就忘了你在，要不我們輪流？」
「不用，她不打，」顧懷楚替她回絕。「林菽，你去那兒坐著，別亂跑。」他把手機遞給林菽，看到她坐下后才收回視線。
蕭齊炎開口道：「那還是像以前那樣公平起見，顧二實力最強帶孟冉，我和紀白…」
「我和紀白一組，」顧懷楚說，「你們發球。」話里的意思很明顯。
蕭齊炎還想再說些什麼，被孟冉一把拉住，只能作罷。
心中帶著怒意，他這場球打得很猛，一上來就用了全力。
「砰—砰——」
場上迴響著擊球聲，從聲音就可以判斷出球的力度之猛，速度之快。顧懷楚腳上邁著跳步，眼神捕捉球的運動軌跡。
看清走勢后，他迅速移動，在球到達之前回擊，胳膊和腿部的肌肉因運動急遽充血，線條分明。
額前的汗水將頭髮打濕，順著眉骨滑落，他感受到眼裡的澀意，不自覺地眯了眯。
林菽在場外看得一臉興奮，她在手機上記錄顧懷楚運動的狀態：擊球時手臂肌肉隆起，衣角因跳躍的動作上揚，隱約能看到腹肌，汗水打濕衣領，臉上蒸騰著熱氣……她簡單地畫了線稿，僅僅幾筆但動態感十足。
「回頭可以把這個線稿用進漫畫里。」她暗想：「還好跟過來了，養眼的同時還能積累素材，一舉兩得。」
「你好呀，旁邊的位子有人嗎？」
林菽忙著修改細節，剛打算開口對方卻已經自顧自地坐下了。感受到身邊的熱氣，她有些不適，抬頭禮貌地回絕：「不好意思，這個位子有人。」她看了眼四周，空位多的是，不是非要坐她旁邊不可。
「我剛才觀察你半天了，你明明就是一個人來的。」
來人搭訕的語調太過明顯，林菽不願多做糾纏，她抬起左手展示無名指上的戒指：「我結婚了。」語氣冷漠。
男人一臉驚訝：「騙人的吧？你看上去20出頭的樣子，這麼早就結婚？」
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麼，笑著說：「你唬我呢？我又不是壞人，只是想認識一下而已，我覺你的挺好看的，交個朋友吧。」
他一臉自信，一副戰無不勝，從未被拒絕過的樣子。
林菽不太理解他的腦迴路，她把不悅的表情擺在了臉上，指了指顧懷楚所在的方向說：「看到那個穿藍白網球服的男人了嗎？那是我老公。」
他依舊不信：「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隨便指了個人來敷衍我。」
林菽內心無語。
——
連打了幾個回合，紀白累得大汗淋漓，他躺倒在地，連連喘氣：「你們倆是畜生吧我·靠，和球有仇嗎打那麼猛？不打了，先休息會兒，老子命都要沒了。」
他順了順氣，沒那麼喘后從地上爬起，他雙手撐地兩腿分開，大剌剌地坐著，眼神無意間帶到兩個身影。
「顧二，你快回頭。」紀白忽然半喊出聲。
顧懷楚了解他一驚一乍的德性，沒理他，雙手撐著膝蓋，調整呼吸。
紀白著急地說：「有個男的在你老婆面前亂晃！」
顧懷楚聞言皺眉，他回頭，看到林菽身旁的位子上多了個男人，兩人像是在說些什麼，看不清表情。
他突然感到氣有些不順。
這時林菽轉過頭，與他對上視線。他想都沒想就邁開步子朝她走去。看他走近后林菽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她臉上洋溢著笑容，甜甜地喊了聲：「老公，球打好了？」
顧懷楚心中的氣頓時就順了。
他忍住笑意在林菽身邊坐下，眼神並未在那個男人身上停留，拿起林菽手裡的礦泉水，開蓋飲起。
「這水是我…」林菽硬生生地把話止住，看著瓶里的水隨著顧懷楚喉結的上下移動被一飲而盡。
一旁坐著的男人自知尷尬，什麼話都沒說，灰溜溜地跑了。
顧懷楚餘光看到人走後，嘴角勾起，他看向林菽說：「真不安生。」雖是在吐槽，語氣卻有幾分寵溺。
林菽回敬道：「彼此彼此。」
顧懷楚忍俊不禁，肩膀笑得微微顫動。他轉換話題：「剛剛在做什麼呢？打球的時候瞄到你一直低著頭。」
「你看！」林菽把手機遞到顧懷楚眼前，她眉毛挑起，眼裡滿是笑意。
顧懷楚看向備忘錄里的線稿，那是他在扣殺時的動作，乾淨利落。
「怎麼樣？」林菽的語調上揚，就差沒把「求誇」二字寫在臉上。
「這畫送我吧。」顧懷楚提議。
「你喜歡？喜歡的話我可以好好給你畫一幅。」林菽覺得線稿實在是有些送不出手。
「好，不過這幅我也要。」顧懷楚嘴角噙著笑，「過分」地提要求。
「拿去吧拿去吧。」林菽無奈，隨手點了傳送。
——
「我·靠！顧二居然笑那麼開心？還笑那麼多次？」紀白站在30米開外，憑藉52的視力注視著兩人，不禁感嘆道：「婚姻讓顧二變得面目全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