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捧殺（1）
崇禎14年1月下旬，乾清宮
周鉉又一次被宣召覲見皇上；
等到達乾清宮，只見崇禎皇帝在龍椅上臉色發白、面部猙獰；
乾清宮裡氣氛非常壓抑，眾大臣都默默無聲。
周鉉知道肯定是洛陽城破的消息已經到了京城。
早朝時間已過，乾清宮裡有七名官員，周鉉估計是五位內閣成員、左都御史和兵部尚書。
回憶過往周鉉的記憶，還好，周鉉還記得朝廷重要官員的面孔。
周鉉知道，年齡最老的是內閣首輔范復粹，因為他今年已經61歲了。
按照原來歷史，他崇禎14年5月就會辭職；而實際上，他已經請辭了二次。
陳演、張四知、魏照乘三人已經與周鉉發生過一點「小事情」，但大家都像沒有見過一樣。
剩餘兩人一位是內閣成員兼吏部尚書謝升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王道直。
這七人應該是大明朝最頂級的七位官員；
周鉉行禮過後，崇禎皇帝才算表情好了一點點，他說道：「周愛卿，你曾經預測過洛陽、開封這些大城池可能會出問題，到底是什麼原因？」
周鉉這才算明白了宣召的原因。
周鉉趕緊回答道：「回皇上，臣因為有神人的指點和教導，所以很想為皇上分憂，為大明儘力。
於是，臣便去拜訪了一些朝廷官員，獲得了一些簡單的消息；
接下來，臣利用神人的知識進行了一番分析，發現中原的一些大城池可能有危險；」
崇禎說道：「那你知道嗎？洛陽已經出事了！」
接著，崇禎又嗚咽地道：「我的親皇叔福王竟然被闖賊煮著吃了！」
眾人一片安靜，都不敢大聲出氣！
安靜了很長時間后，周鉉拱手道：「請皇上恕罪，臣未早日將分析的情況稟報給皇上；
請皇上節哀，保重龍體！」
眾官員齊聲道：「請皇上節哀，保重龍體！」
聽著崇禎的嗚咽聲，周鉉心想：這崇禎真是個可憐可悲又可恨！
他本性並不壞，也很勤政，想把大明搞好！
但他的種種行為卻又導致了壞事情不斷發生！
過了一會兒，崇禎稍微振作后說道：「朕今日有些失態了！
周愛卿，你按照神人的方法，分析一下為什麼洛陽會失守！」
眾大臣則聽得很迷糊，怎麼有「神人」這一說法呢？
周鉉想，這應該是一次展示自己能幹的好機會！
但他內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攪亂這一切的想法！
這段時間除了搞銀兩比較爽快外，其它方面都很難受！
這21世紀的靈魂被這些人、這種體制、這種環境束縛得很難受；
同時，他也被經常看到的衣衫襤褸、饑寒交迫的窮苦老百姓而深深地震驚！
很多事情不能說、說不得、說了也沒有用；
他更為現在的大明感到悲哀！一個個幾千萬人口，廣闊面積的帝國，竟然被建虜吊打！
他現在就想把朝堂上的官員狠狠地貶斥一番。
楊嗣昌自私妒忌賢能的做法，陷害了不少能臣忠臣，如盧象升、熊文燦、孫傳庭；
同時，他的加餉和「四正六隅、十面張網」又是極低無用的策略，反而讓大明局勢進一步惡化。
目前，時間很短，但危險卻一步步降臨！
朝廷人馬貪污腐敗、無能、紛爭不斷，還有一個整日多事瞎搞的崇禎皇帝。
於是，周鉉大聲說道：「回皇上，臣分析出來的原因有三點：
其一、楊大人對官軍情況不了解導致圍剿失敗；
其二、楊大人忽視了對中原大城池的防守；
其三、兵部和朝中官員嚴重失職、對流寇情況有嚴重的誤判；」
這時候，兵部尚書陳新甲站出來說道：「國舅，目前楊大人還在四川和湖廣圍剿獻賊，怎麼能夠說圍剿失敗，你的話危言聳聽，攪亂朝局吧；
其次，楊大人『四正六隅、十面張網』也是皇上同意的策略。你這樣說話置皇上入何地？
最後，至於洛陽失守，有很多偶然性因素，朝中官員怎麼有誤判呢？」
崇禎在聽，而眾大臣並未做聲，大家都在思索著問題。
周鉉回答道：「楊大人久在朝廷，不知道官軍的實際狀況。
首先，這平賊將軍左良玉和其他幾位總兵，是完全能夠聽從楊大人的調令嗎？特別是這長達一年多在荒山野嶺、密林小路圍剿流寇；
其次，這官軍看起來很多，但相互之間配合能力如何，戰鬥力真如楊大人所想嗎？
根據臣早年在外面歷練和看到的情況，這很多九邊基層士兵衣不蔽體，破衣爛衫，有時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哪裡來強的戰鬥力呢？」
最後，長期在外面追擊流寇就是官軍的強項嗎？
夷陵、川東自古以來就是路途艱險地方，這樣地方適合官軍嗎？
流寇可以從各個方向逃跑，同時他們還能吃苦，熟悉山地和各處地形；
而官軍要改變追蹤和圍剿方向有那麼容易嗎？」
說完這些后，周鉉眼睛往四周掃了掃，發現內閣里除了范復粹外，其餘幾人好像心不在焉；
皇上則看起來很苦悶、很失望、很痛苦，他可能感覺周鉉的話很有道理。
陳新甲想辯駁，因為他其實也是楊嗣昌推薦上來的；同時，這件事又和兵部有瓜葛；
於是他拱手道：「啟奏皇上，臣以為周國舅私自收集朝廷信息，胡亂揣測軍機大事；
更嚴重的是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
周鉉反駁道：「本兵大人，你這兵部就像一個漏風的房子，什麼消息都可能走漏出來。
如今外面說書、喝茶、酒樓里都在談論類似的事情。這還需要在下去收集嗎？
至於揣測軍機大事，到3月底就可以看看本人的預測是否正確。」
這時候，魏照乘站出來說道：「啟奏皇上，臣以為周國舅的話言之有理。
想不到，周國舅小小年齡，竟然對軍情、流寇了解如此之深！
假以時日，國舅必將成為我大明的頂樑柱！」
陳演也站出來說道：「啟奏皇上，臣贊同魏閣老的說法，周國舅的確是難得的人才；
如果有更好的歷練，比如遼東等，則必將能夠為皇上分憂！」
周鉉聽后，心裡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