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姬野帶著三個學生，跟著咒術師一起去往了位於東京都內屬於總監會的一個據點。

她以強硬的態度要求三個學生上自己的這輛車。對於咒術師平河先生關於特級咒靈的憂慮，姬野很有理由：「萬一發生什麼意外，有平河先生在旁邊看著，不是能將損失降到最低嗎？況且，平和的心態有助於控制咒靈，乙骨憂太和他的同學在一起，反而更加安全。」

總之，有什麼意外，都會由公安那邊負責。

輔助監督一聽，便勸道：「如果是公安的意思，那還是聽這位警察小姐的吧。」

他在業內工作已久，是總監會的老人了，早就失去了年輕時的雄心壯志和熱血情懷。一個人太早將各種悲慘的事件看遍了，也就不會再輕易動容。

雖然做的算是無名英雄的工作，此時此刻的他，和那些職場的老油條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過是互相推鍋罷了。這很職場，這很日本。

他還好心提醒著平和裕太：「如果公安要人的話，就算是總監會，也不會輕易跟他們起衝突。他們跟警察可不一樣，沒那麼好說話，就像是緊咬住獵物不放的豺狼。」

藤本月：沒想到公安的「名聲」這麼好用。真是又驕傲又丟臉的感覺。

儘管姬野表現的頗為強勢，但一路上，大家的心裡依舊惴惴不安。

乙骨憂太已經因為祈本里香而被關注到了，就再也難逃離咒術界的視線。

畢竟咒術界一直自成一派，固執且守舊。總監會說是所謂的正規組織，其實也不過是順應時代而不得不發展起來的利益集合體。從它的組成部分與社會階層來看，它就是一家處在壟斷地位的民營機構。無力對抗的人順從它，能夠反抗的又多是既得利益的維護者。

再加上「能看見咒靈」這樣以特殊血脈為限的入門要求，換而言之，就是就算他們是公安，也難以直接插手內部的事物。

「這可真是麻煩了呢。」瑪奇瑪剛與內閣通過信，正坐在辦公室里，桌面上堆滿了與咒術界有關的卷宗。

她雙手搭成塔狀，下巴輕輕地擱在指尖上，顯露出一幅沉思的模樣。

雖然嘴上說著「麻煩」，瑪奇瑪的臉上卻仍帶著微微的笑意。

「既然提前發生了，那麼先試著接觸看看吧。」

抵達總監會的據點之後，乙骨憂太被帶去進行檢測，以確認咒靈對他的影響。而電次和帕瓦在簡單的身體檢查之後就被放了回來。

「他們兩個都沒事。」負責檢查的咒術師小姐回復道，語氣裡帶有一絲訝異，更多的是驚喜：「這兩個孩子都有成為咒術師的潛力。」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姬野接回了早川兄妹，說：「這是我們公安預定好的成員。」

「啊？可他們才是國中生吧？」咒術師小姐睜大了眼睛，沒想到公安也和他們咒術界一樣會使用童工。

她試圖勸導對方：「咒術界有兩所學校，是專門培養咒術師的高等專門學校。以他們的年齡，正好明年入讀。這既是對他們的鍛煉，也是對他們的保護。」

她以為對方不明白，繼續解釋著：「能看到咒靈的孩子容易在無意中引起咒靈的關注，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話，是很容易夭折的。」

「沒錯哦。」一道年輕的男聲插入了她們的談話：「所以，把學生交給優秀的五條老師最放心了。」

高高的身影在她們之間形成了一道分界線：「所以，來我們東京都立咒術高專吧。」

一名高個子白髮青年把手搭在了早川兄妹的肩頭。他穿著一身黑的制服，頭上纏了幾圈繃帶遮住眼睛，頭髮被束得衝天而起。但這怪模怪樣的打扮，都沒能阻擋他遠超常人的俊美外表，反而形成了一種古怪的時尚感——日本的時尚潮流本就有些奇怪。

！！！

電次和帕瓦眼神一震。他們完全沒覺察到有誰走過來，還靠近了他們。直到那隻手落到肩膀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有人貼近了他們。

倘若對方有敵意的話，此刻他們早就下地獄人生重來了。

「你是誰？」姬野警惕地走過來，電次和帕瓦從那兩條長長的胳膊底下鑽出來，躲到了她背後去。

「我是來自東京咒術高專的特級咒術師，五條悟。」五條悟打了個招呼：「明年入學的話，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哦。」

「完全不想……」

「在這種怪人手下當學生……」

帕瓦和電次露出了死魚眼。

「喂喂喂，我可是好評如潮的麻辣教師哦，咒術界的『最強』！」五條悟伸出手指彎了彎，打了引號強調道。

「多謝你的好意。」姬野默默地擋在前面，試圖遮住對方覬覦的視線。

雖然以五條悟起碼一米九的身高，姬野這種身材是完全擋不住的。更不要說，作為擁有360°無死角視野的「六眼」的擁有者，雙眼被遮住也無法阻擋他看到任何事物。

「他們是我的學生。」姬野皺著眉頭道：「我是公安部對魔特異課代理隊長，也是東京都立對魔特異培訓學校的教師，電次和帕瓦入學以後的班主任。我們是公安機關的，電次和帕瓦未來畢業之後直接入職公安部門。」

想挖她的牆角？這可沒門！

不過，她又驚又懼之間，也留心了五條悟的說辭。

特級咒術師？說起來，乙骨憂太身上的那隻名為祈本里香的咒靈，也是被粗略地初步評價為特級。

他就是這次來處理乙骨憂太相關事務的咒術師？

「五條先生是來商談有關乙骨憂太的事務嗎？」姬野決定先發制人。

如果是他的話，乙骨憂太很可能會被對方爭取走。但她仍想試探一下，對方的立場是就地絕殺，還是保人為主。

「啊，聽說來了件棘手的事。」五條悟說：「我想過來看看，也許能收到一個好苗子呢？沒想到，倒是還附帶了兩個驚喜。」

他指的是電次和帕瓦。

五條悟的「六眼」將視力開發到了極致，運用在咒術上就是，它能夠看清咒力運行的形式，看破對方的咒術。顯然，他注意到了電次和帕瓦的特殊之處。

為了融入這個世界，所謂的惡魔之力帶來的異常將會與本世界的超自然力量相統一。如果對魔特異課的成員進入橫濱，就是一支全員具有異能力的官方背書的武裝隊伍，能與異能特務科爭奪職權；如果進入咒術界，那麼本就與咒靈相性更高的惡魔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而電次和帕瓦，在五條悟的眼裡，就是分別具有【切割】與【血液操控】能力的天賦者，是未來能為咒術界補充新血液的小咒術師。

至於那名自稱是兩人未來班主任的，似乎擔任著具有官方背景的新學校的教師姬野，她的能力倒是很有意思，是在六眼的視角下保持著「隱形」的咒力流動。

「有趣，太有趣了。」五條悟甚至飛快地拉下繃帶往對面瞥了一眼，湛藍的眼眸倏地一現，在造成壓力之時就轉移了。

「怎麼了，五條先生？」那名咒術師小姐詢問道。不只是她，整個咒術界都很信賴五條悟的「六眼」。

她心想：五條先生是看出什麼特別的東西了嗎？聽他的意思，這兩個孩子很有成為咒術師的天賦？如果是五條悟的話，說不定能戰勝公安，把人爭取到手。

就在藤本月想著「光靠姬野似乎壓不住場子，要不要讓瑪奇瑪打個空的親自過來一趟」的時刻，乙骨憂太那邊有消息了。

「五條先生，請您過來。」一名輔助監督跑過來，低頭哈腰，恭敬十足。

五條悟轉移了注意力，直接走了過去。姬野思量再三，把早川兄妹託付給那位咒術師小姐，自己也跟在後面走進去。

她說：「乙骨憂太是我們公安在負責的，無論他有什麼事，我都需要如實彙報。」

「這位警察小姐。」最後一扇門前的工作人員俯身堅持阻攔：「這是咒術界的內部事務。請你放心，我們有最專業的素養。」

「咒術界的內部事務，難道就不屬於日本境內的事務了嗎？」姬野知道自己不能退縮，她現在就代表著對魔特異課的顏面，第一步接觸至關重要。

「這位五條悟先生是特級咒術師，有他出面無須憂慮。」

「難道你是要我請我的長官親自到場以後，再開始會談，是嗎？」姬野不斷施加壓力，拉著大家一起上棋盤。

你不讓我進去？那就別開會了。

五條悟進門前轉身道：「請這位警察小姐進來吧。」他的語氣里滿是幸災樂禍。「要是得罪了公安，說不定這裡明天就會被封掉呢。」

姬野終於能跟著進去了，但裡面卻是無比的昏暗。她環視一圈，雖然只有一隻眼睛，卻將裡面的古怪都納入了眼底。

昏暗的燈光里下，各個方位的屏風后都坐著一個身影。五條悟站在中央，而那些參會的總監會人員卻藏頭露尾的。姬野用加持了力量了眼睛看去，發現那些屏風上附著的咒力有著遮擋的力量，想來五條悟也看不透屏風后的人是誰。

看來咒術界的勾心鬥角也很劇烈，真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透過姬野的視角觀察到內部的瑪奇瑪對此感到很滿意。

「乙骨憂太身上的那隻特級過咒怨靈，與他關聯很深，密不可分。」屏風后的老頭子發話了。

「那隻特級咒靈有過暴走，重傷四人。依照咒術規定，將判處乙骨憂太秘密死刑。」

「處刑人：五條悟。」

「什麼？」姬野睜大了眼睛。

「哈？」五條悟低頭，「你們在說什麼瘋話？」他的氣勢瞬間提高，在室內形成了莫名的風壓。

而在注意到姬野之後，他突然放鬆了身體：「居然在警察小姐的面前說這種話，我們咒術界可要完蛋了。」

五條悟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警察小姐，是他們在違法，跟我可沒有關係。」

他當場就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