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花束
「什麼?」
「就是天衍宗那群老變態弄出來控制妖獸的,妖獸用了就會忘卻前塵絕對服從聽他們的話,倒是很少用在人身上,我看看人用了會怎麼樣。」
它爬過來纏到手腕上許久開口道:「人體孱弱,竟然是這樣的。」
「你是說我中了妖用的毒?」這太扯了,誰下毒這麼不長眼,人用的和妖用的都分不清楚。
小蛇原地轉了幾圈開口道:「這也好辦,你不是懷孕了嘛,我把毒逼到孩子身上,你自然就無虞了。」
我下意識的護好肚子「休想,沒有哪個母親會同意用孩子的性命換自己無虞的,更何況…」更何況我不是這孩子的母親,我只是一個附著在這具身體上的外人。
「別那麼死板,孩子總會有的,命可只有一條。」
「不行,你再說話我可喊人了!」
小蛇灰溜溜爬遠一點,抱怨道:「沒良心的,就知道威脅人。我在東瀛待得好好的,要不是那個魏無羨找高人要救你的命我才懶得動呢。你知道我化一個分身跟過來有多費勁嗎?」
小蛇似友非敵也不像是壞人,我小聲道「我和你關係很好嗎?」
小蛇噎了一下「忘了你現在是個傻子。你等幾天,我本體過來咱們慢慢商議。」頓了頓它又問「我要不先幫你恢復記憶?只是我身上蛇毒不多,勉強能讓你恢復一盞茶的時間。」
為什麼會用恢復記憶這個詞?我不是穿書過來的嗎?
「那要怎麼做?」小蛇游過來張開大口狠狠咬了下去「就這樣,怎麼樣想起來了嗎?」
「阿妍,我想做你一輩子的玩伴」「不,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別怪我,別怪我。」「就叫可蓁好不好。」「阿妍,這世上我就你一個親人了,」
所有的記憶在一瞬間涌了進來,我撐著床大口喘著粗氣頭痛欲裂,許久才整理好了思緒。肚子里的孩子動了動,我捂著心口,低頭看著凸起的地方忍不住掉了眼淚,喃喃道:「是我,是我自己求的這個孩子,那我的可蓁呢?」
「想起來了?我覺得你哥他們做的很對,你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沒出生就是一團肉,你跟一團肉談什麼感情?」
我撫摸著肚子忍不住又掉了眼淚「不…不,她是活生生的人,我當時都感覺到她了,她在對我哭,你聽見了嗎?有哭聲,她現在在我肚子里。」
「你清醒一點!哪有哭聲?小點聲被他們發現了我會被砍死!」
我膝行幾步問它「我的孩子是健康的嗎?她會平安長大嗎?」怎麼辦,我能保住現在的孩子嗎?
「你別哭,你要是….你要是想要她平安也不是沒有辦法。毒我現在解不了,但是可以效仿你哥他們,把你現在孩子體內的毒性完全驅逐到你身上。」
「我願意,我願意,求求你幫幫我。」
它無奈道:「幫你,你腦子可真是不清醒。」一盞茶時間到,小蛇爬遠了一點作勢要走。
我摸了摸臉,臉上一片濕意,心口尚有餘痛「我這是哭了?」
「睡吧,過幾日我來尋你,外面有人來了。」小蛇眨眼間消失。
聶懷桑敲了敲門小聲道:「阿妍,是你在哭嗎?我可以進來嗎?」
「別進來。」孩子在肚子里動了幾下,我嚇得僵硬在原地。
他在門口小聲哄著「阿妍,讓我進來照顧你好不好?你現在一個人不方便。」
「不要。」
「那我守在門口,你哪裡不舒服就叫我好不好?」外面太冷了,他在門口守一夜說不好會染上風寒。
我怎麼就這麼在意他!我跟他又沒有感情!我可真是有病!
扶著肚子起身開門,他就坐在門邊瑟縮著,肩上披了一條毯子,整個人微微發抖,看到我臉上滿是心疼的神色,輕聲哄著「阿妍,你快進去,外面太冷了。」
「進來吧。」他愣了一下,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進來關好門站在門口處,等身上沒了寒意才走過來。
「你不許上床,就睡在外間的榻上。」
他笑了笑點了點頭「好,我就在這裡,你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我抱著被子小聲道:「我才不會哪裡不舒服。」有這麼一個大肚子只能側躺著,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小腿突然痙攣起來。
「啊~」抽筋了,好疼,還夠不到!
聶懷桑驚醒急忙跑過來,鞋都沒穿跪在一邊熟絡的揉捏「小腿又抽筋了?不哭,我給你揉揉,沒事一會兒就好。」
「你以前也經常捏嗎?」他手法熟練,沒一會兒就不疼了。
「一直是我在照顧你,只是你不記得了。」即使不記得,也還是想哭,總覺得遺憾委屈心酸無奈。
我哭著小聲問他「聶懷桑,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喜歡你,我太愛你了。」還有半句他沒說,因為我虧欠你。
「我不疼了,你去睡吧。」明明白天還沒事,晚上再看到他會覺得心在痛,真的好痛。
他沒動就在床邊守著,半夜小腿又抽了幾次筋,每次只要哼出聲他就過來揉著,慢慢的眼睛都懶得睜開,我知道他會一直在身邊。
夢裡也有人在揉弄著腿,但感覺不一樣,是危險的氣息。
蒙眼的布條,束縛的繩索,周圍人的鬨笑。身後有人抱過來,拚命掙扎也掙脫不了。
「叫了一晚上哥,晦氣!再給她加點葯!」
「她都快傻了,還是個小姑娘,要不咱們放了她吧。」
「他就是心軟,花了錢跟一個妓子還講什麼憐香惜玉?我有個辦法給您出出氣,旁邊有花,給她簪幾朵花就老實了。」
「往哪兒簪?」
「那自然是有水的地方...」周圍鬨笑起來,有人心領神會拿了一大束花過來,挑挑揀揀選了足夠長足夠柔軟韌性的花枝。
「不…饒了我…救命…啊啊啊啊,好疼…饒了我…饒了我…」這夢境太真實了,即使醒來我還是驚魂未定,聶懷桑從身後抱過來低聲哄著「做噩夢了?別怕別怕,我在你身邊呢。」
我聲音止不住的顫抖帶著哭腔「別碰我,求你,別碰我。」
聶懷桑不明所以,我沒辦法和他解釋只能抱著被子小聲嗚咽,夢到的是白天覺得模糊的那段記憶,是我這幅身體在思詩軒的經歷。
「聶懷桑,你把燈都點亮好不好,我好怕。」聶懷桑急忙把所有的燈都點亮,覺得不夠還出去抱了不少燭台來。
「好點了嗎?你別哭,夢到什麼了?」我抱著被子慢慢平息下來,這個世界太可怕了,我想回家。
「沒事了,能不能不把燈熄滅。」天馬上就要亮了,我不敢再睡抱著被子縮在床角,聶懷桑就站在一邊陪著。
折騰了許久還是睡著了,只是不安穩還是能夢到亂七八糟的東西。
「懷孕後期缺少安全感的正常反應,她以前被人用藥太多忘了一部分記憶,沒想到半生毒讓她陰差陽錯想起來了。」
聶懷桑問道:「現在怎麼辦?她總不能害怕的一直不睡覺吧。」
溫情回想起第一次見孟妍的情形,她身上的鞭痕,手腕被繩子磨破的痕迹,還有隱秘之處的紅腫傷痕,都明晃晃的昭示著眼前的人經歷了什麼。要不是當時溫旭在附近,孟瑤可能就大開殺戒殺了所有人。
這些她都不能說,略一思索道:「晚上點上安神香吧,不行的話我再為她開藥。」
聶懷桑把人送走,我緩緩睜開眼睛,他們都在說半生毒,所以我是中毒了才失去記憶。很有可能我是穿書過來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才會和每個人關係都不錯,這就解釋通了。我肯定會給自己留下證據的,對,那張紙條。
在枕頭下面找到了折好的紙張,真的是我的筆跡,上面寫了很多話,不像是同一時間寫的。
最後一句是『全都忘記了,哥哥和懷桑會傷心的』
紙張寫滿了長短不一的句子,但總結起來只有一句話,哥哥和懷桑對我來說最重要!
聶懷桑一回來看我醒了有些慌亂「阿妍,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你怎麼出去了?」他放下心來,解釋道:「摘一朵花送給你。」
那朵花尚且帶著花莖,花瓣上躺著朝露,卻莫名刺痛了我的眼睛「不要,拿走。」他急忙把花塞在身後,整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他小心問道:「你不是很喜歡花嗎?」現在不喜歡了,他像是做錯了事情低著頭小心的看我一眼,我又忍不住心疼他,他又什麼都不知道。
「我就是…我就是現在不想看見花,沒有怪你的意思。」他把花團了團扔出去,晃了晃兩隻手「沒有了。」
這人可真是…有點子可愛,讓人一點脾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