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亂世嬌藏25

第85章 亂世嬌藏25

霍玉駑醒后,身邊只有護衛。

白晝一到,霍瑛剛走,阿忘就叫人把霍玉駑從主帳里移了出去。

護衛稟告說主公的夫人已經懷孕,勸霍玉駑回隆邱。

霍玉駑叫他們都滾,護衛們出帳后,霍玉駑躺在床上麻木地望著帳頂。

好像丟了什麼,好像什麼都沒丟。

好像到了絕境,好像只是他自找的。

他找到阿忘了,怎麼能躺在這裡浪費光陰。

他要看著她,不能讓她再被擄走了。

霍玉駑從床上起來出了偏帳走進主帳,阿忘正在用飯,瞧見他進來頓時失了食慾。

「你又來做什麼。」阿忘道,「你該回去了。」

霍玉駑緩緩坐在她對面,搶過阿忘擱下的碗吃了起來。他吃得狼吞虎咽,用著阿忘的筷子夾著阿忘的午膳,吞著阿忘養胎的湯羹,阿忘垂眸不看,任由他像頭野獸般發泄。

「你懷孕了。」霍玉駑喝完湯羹,沒什麼感情地陳述。

阿忘只是沉默。她希望他離她遠些。

霍玉駑放下湯碗,站起來朝阿忘走來,阿忘猛地離了椅往後退:「你要做什麼。

「這是你大哥的孩子。」

霍玉駑扯了扯嘴角,笑得難看:「我不會害你。」

阿忘不信,轉身想往帳外走去。

霍玉駑捉住阿忘手腕:「我不介意。」

他低聲重複道:「我不介意。」

「跟我回隆邱,」霍玉駑抱住阿忘,「跟我回去吧。大哥能給你的,我也能。阿忘,你只是忘了,等你以後想起來,你才會知道你我本是夫妻,大哥只是大哥。」

「你忘了,如此輕易把過去丟在一旁。你以前叫我玉哥,有時候不乖學大哥叫我二蠻;你四歲還尿床,被褥都是我洗的;你特別喜歡吃,糕點我留著給你,你卻不肯獨享,非要分我一半。」霍玉駑緩緩道,「你帶我去一片竹林,冬天落雪,冰與雪與竹葉,風吹過,清泠泠,你要我誇你尋到好地方,你說你長大了會更厲害的。」

「阿忘,這些事不是你忘掉就不存在,」霍玉駑道,「我記得,一直記得。」

阿忘蹙眉:「你要找的人早就不是我了。」

「你就當那個女娃死了,不必牽連到我身上。」阿忘道,「我只記得如何做舞姬,如何取悅男人,你口中的那個女娃,不是我。」

「霍玉駑,大都督,」阿忘道,「你為何不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執念太深,不是好事。」

阿忘殘忍而無情的話像毒蛇一樣鑽進霍玉駑心頭,把他的血肉啃噬出好多個孔洞,以毒液灌之,騙他說那是良藥,良藥苦口良藥刺痛難免,他忍著痛著忘著也就習慣了。

他抱著懷中的女子,可女子的心與他相離甚遠,她不要他,她想趕走他。

他千里萬里趕來,不是來做喪家之犬的。

「我不走,」霍玉駑道,「既然過去你不認,那我們重新相識。」

「瘋子。」阿忘沒忍住低罵了聲,「我已經嫁人了。」

「嫁給大哥?」霍玉駑笑,「我和大哥一家人,我不介意,大哥憑什麼介意。」

霍玉駑撫向阿忘腹部:「你給他生孩子,他當初養你一場,你給他生個孩子就當報答恩情,也好。」

「我留下來,省得你們不知廉恥成了兄妹仍要背德。」霍玉駑說著毫無道理的話,他抓住一點似是而非的把柄試圖逼迫阿忘順從,可阿忘只覺厭煩。

「大都督,」阿忘道,「放開我。你要發瘋找我夫君去,我沒心情招待你。」

霍玉駑笑:「阿忘啊,你以為我會讓你嫁給大哥。」

霍玉駑鬆開手,離得稍遠了些,俊美的面容上滿是戲謔,眼神卻狠戾:「一家只有三口,是不能成雙成對的。」

站在稍遠處,他才更好看她,霍玉駑發現阿忘確實不是他記憶中的阿忘了,她長大了,長成一個如此惑人的姑娘,懷著他大哥孩子的年輕婦人。

才十六,就這麼迫不及待要給人生孩子。

她在崔府除了學些取悅男人的東西,就沒多學些大家閨秀的矜持。

霍玉駑近似詆毀地充滿惡意地看著她,他看她的眼,看她的唇,看她尚未顯懷的小腹。他自虐般想象大哥是怎樣碰她的,是怎樣讓她在身下輕顫著低泣。

他一邊心中疼痛不已,一邊又享受自虐的痛快,只要這樣,好像就把眼前的阿忘跟幼時的阿忘分割開來,只有這樣,他才能忍住不發瘋。

阿忘有些懼怕此時的霍玉駑,他痛苦時她不怕,他隱含瘋狂時阿忘卻忍不住退避。

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不叫霍玉駑赤.裸.裸浸了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霍玉駑不讓她躲,他堵住離帳的路,背著光像頭虎視眈眈的獸。

「你的第一個男人是誰。」霍玉駑可以忍受大哥帶給他的痛苦,卻不能容忍旁人帶給他一絲一毫的恥辱。

他會殺了他們,無論是尉遲氏兄弟,還是宮中那個傀儡皇帝。

「你的義兄碰過你嗎。」霍玉駑逼問道,「哪只手碰的,碰了哪裡。」

「瘋子,」阿忘忍不住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霍玉駑笑了起來,飽含恨意:「這不是你的錯,告訴我,尉遲弘夜闖皇後宮殿做了什麼。」

好幾頁的密信,圍繞在阿忘身邊的流言也一併記錄。有過夫妻之愛的霍瑛知道阿忘沒被侮辱,霍玉駑卻不知。

阿忘道:「請你離開,不要羞辱我。」

霍玉駑道:「你怕什麼,阿忘。我不介意你被幾個男人碰過,除了大哥以外的,殺了就好。」

「我早就想過很糟糕的結果,」霍玉駑的目光幽暗若深谷,瞧得阿忘心驚垂眸不敢動,「女童能被賣去哪,大多不都在青樓。就算我找到你時,你成了花街柳巷的妓,一雙玉臂千人枕,我依舊會娶你為妻。

「如今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不過被幾個男人侮辱過,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你還活著,沒有死在花街的淫.窟,沒有染上一堆怪病,血肉好生生地裹覆著骨頭,沒有缺損沒有潰爛,你長成一個令人心折的姑娘,伶牙俐齒,張牙舞爪,有愛有恨,雖然你厭惡我,可你活著,我還有餘生能夠彌補,阿忘,我好高興找到你,哪怕你要嫁給大哥,哪怕你懷了他的孩子。」

「我不會傷害你的孩子,」霍玉駑道,「大哥一手帶大我,我怎麼會傷害他的骨血。你就算不信我對你的情誼,何必懷疑我與大哥的親情。」

「就算你給大哥生十個八個孩子,我照樣不會放棄。」霍玉駑輕淺笑道,「我們是一家三口,誰也別想撇開誰。」

阿忘捂住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來,這個瘋子到底在說什麼。

「你走。」阿忘指著帳外,「不要來見我,你有什麼跟殿下說,不要跟我說。男女授受不親,你離我遠一些。」

霍玉駑搖頭:「我能去哪。阿忘,我們一家時隔十二年終於團聚,你應該高興,以後你再也不用漂泊了。」

霍玉駑緩緩朝阿忘走近,阿忘步步後退,她錯覺自己成了霍玉駑的盤中餐,他張口露牙前敲鑼打鼓吃齋念佛說善意,可真捉住她了,那尖牙下刺骨的疼她也只能受著。

阿忘避無可避,被霍玉駑堵在床旁。

阿忘坐了下來,捂住肚子,喘氣不已:「你走,你走吧,我沒什麼能給你的。我也沒被侮辱。」

「我的夫君只有殿下,只有你大哥,」阿忘道,「你走啊。」

霍玉駑半跪下來,看著驚慌失措的阿忘,他撫上她小腹:「別怕,我不會做什麼。

「你這樣膽小,傷著孩子了怎麼辦。」

他說得如此情真意切,全然忘了帶給阿忘慌亂的就是他自己。

阿忘真的討厭他,為什麼不能幹脆利落地離開,為什麼要說這麼一大堆哄騙她,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目光看著她,她不是他的骨頭,他也不是喪家的野犬。

他回自己的城池去,不要呆在她與夫君的城裡哽在中間。

霍玉駑如此柔緩地撫著阿忘小腹,彷彿他才是孩子的父親。

「過兩三月,就該顯懷了,」霍玉駑道,「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霍玉駑抬眸看阿忘,眼神仿若射箭前凝視雁,下網前盯住魚,她是他的,連同她懷裡的別人的種,他也笑納。

「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是霍家的。」霍玉駑勸自己,「夠了,這已經夠了。」

起碼不是其他人的野種,大哥的孩子,他的孩子,這區別有那麼重要嗎。

他都是大哥帶大的,某種程度上,他自己不也是大哥的孩子。

阿忘想推開霍玉駑的手,她見不得他這副模樣,明明她與他沒甚關係,在他的眼神里,彷彿他們已經混跡了許多個日夜。

這孩子是光明正大與殿下生的,不是跟某個瘋子偷情的產物。

他憑什麼一副好父親的模樣,在這裡噓寒問暖柔情撫。

可阿忘推不動他。他的手順勢搭在她腿上,他不能在她腹間與她糾纏。

那裡太弱太柔軟,他得小心傷著她。

阿忘急喘了口氣,她蹙起眉,咬唇抑制啜泣的衝動:「你這樣親近你大哥的妻子,你當真以為殿下不會管嗎。」

「你告訴他,」霍玉駑道,「我不介意你說出口,你就說我是怎麼碰你的腿,怎麼撫你的腹,怎麼看你,恨不得與你交.歡的是我不是他。」

「你告訴他,讓他把你還給我。」霍玉駑道,「你是大哥養給我的童養媳,他卻自己納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隔著衣衫柔撫你,他卻脫了你衣衫進入你。我不過想摸摸你的孩子,他卻鑽進你身體里,到底是我可惡,還是他更可惡。」霍玉駑道,「他碰你時,你也這樣啜泣嗎。」

霍玉駑收回擱在阿忘腿上的手,撫向她面頰,阿忘扭過頭,不讓他碰。

「我沒有惡意,」霍玉駑道,「我只是見不得你落淚。明明你是我的,現在連為你拭淚的資格你也不肯給了嗎。」

「大哥可以,」霍玉駑不甘道,「為何我不可以。」

他掐住阿忘下顎,令她不得不正過頭來看著他,霍玉駑一點點擦凈阿忘眼下的淚水:「以後別這麼哭了,我把你找回來,不是要你哭泣。」

「你只是還不習慣,」霍玉駑道,「你會習慣我的,就像習慣大哥。」

「你從前漂泊如浮萍,今後多了兩個親人,這是一件好事,無論如何,阿忘,我和大哥都是你的後盾。」霍玉駑站了起來,「等我們把天下打下來,你就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子,享用最繁華的一切。」

霍玉駑走之前笑道:「我剛吃了你的飯,以後你吃我一輩子的飯。」

霍玉駑心道,阿忘懷著孕,他不能嚇她,先徐徐圖之,以後的事誰能說得准。

不過,阿忘的婚事必須作罷,他不會讓大哥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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