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定局(2)

第十七章定局(2)

「歡兒。」

沉寂的夜空掛着點點繁星,夏日的蟬鳴不止,瑟瑟晚風拂窗。

這是繼上次的誤會之後,南雲桉初次喚她「歡兒」。凌傾歡不免覺得悲哀,堂堂皇室嫡子,在這上面,居然是這般卑微。

她高傲,冷漠的心,讓自己對那件事於他沒有任何解釋。劉梓嫻前來調解,她也不願意全部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那麼,南雲桉現在是否就是前世的自己?在自欺欺人呢?他甚至更加悲哀,他除了自我蒙蔽是沒有其他自欺欺人的法子;他又更加幸運,以後他面對正式拒絕的時候,不會那麼難受。

狠狠心,咬咬牙,凌傾歡還是,前世那副冷漠無情的嘴臉。

「殿下這又是何意?」凌傾歡輕笑道,「您都覺著臣女只是在利用您了,又何苦如此呢?」

南雲桉沒有正面回答凌傾歡的話。現在要緊的,是讓他這個被她利用的人,被利用得有價值。

「你利用吧。我無所謂。」南雲桉說得雲淡風輕,但凌傾歡卻聽得心中千斤。

南雲桉伸了伸懶腰,恢復從前那欠揍的樣子:「能被咱們的第一美人利用,太值得了。」

他又湊近了凌傾歡,而後又躲閃回去。凌傾歡只覺得滿腦子空白,這人又想幹什麼!

南雲桉這次倒是理智控制了情慾。

「本殿來找你,是想說,該拔釘子了。」

凌傾歡拋開方才的事,陷入沉思。現在證據已經確鑿,但城中百姓卻依舊病死無數。而梓嫻已經屯放了足夠的藥草,西門嬌的狐狸尾巴也已經抓了出來。

「既如此,殿下可得挑個『黃道吉日』,畢竟這一筆若是能夠一針見血,殿下的皇位可就是穩了。」

「下官給二殿下,凌小姐請安。」

「哼!」南雲桉拍案而起,「王知縣,你可認罪!」

知縣惶恐不安地跪下:「殿下息怒,下官不知哪裏惹的殿下不快,還請殿下恕罪。」

凌傾歡由蘭心扶著起身,氣場全開,面無表情地冷聲冷語:「恕罪?!息怒?!你說得倒是輕巧!這件事,本將與殿下,怕是息不了怒,亦是做不了主,故而恕不恕罪……與本將和殿下無關。」

知縣心下一驚,難不成事情已經敗露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二人,雖然他早就料到,凌傾歡和南雲桉可能會發現。畢竟南遙睿傳信告訴自己,皇帝早就已經知道是有人投毒。但是除了有人投毒,皇帝沒有多說。

那麼,是皇帝在試探南遙睿,對南遙睿已經起了疑心;還是南雲桉和凌傾歡並沒有查出,此次是西夏人投毒,故而只是猜測是有人投毒?

現在城中瘟疫已然全無,皇帝不是不追究了嗎?南雲桉和凌傾歡不是快要啟程了么?難不成,舊賬重翻?!

「殿下恕罪,小姐恕罪!微臣實在不知自己所犯何事,微臣愚鈍,殿下恕罪!」知縣連個十個地磕頭。

「哼!還說你不知道!上次城中那兩個人的談話,本殿可都聽見了!讓你管家,你是怎麼乾的!」

談話?知縣回想起瘟疫還沒有完全解除,全城戒嚴,百姓足不出戶的那日。他偶然上街,突然有兩個人莫名其妙地出了家門,還在那兒議論他和西門嬌。

「我給你說,我上次碰見有一個女子,長相極其妖媚,身上散發淡淡的香味,她居然出戶到了城外。還有知縣隨身陪伴。知縣對那個女子可是畢恭畢敬呢。」

思緒突然被南雲桉:「你在發什麼愣!歡兒近日並無外出日子。府中能稱極其妖媚的人,怕是只有那位西嬌姑娘了。」

知縣還沒反應過來,南雲桉趁勝追擊:「西嬌,哼!好一個西嬌。魅惑本殿,讓本殿和歡兒離心。現在,你這麼一個老氣橫秋的朝廷命臣,也是這般好色么!」

知縣鬆了口氣,笑着磕頭認罪:「是是是,都是微臣的過失。這西嬌姑娘的姿色確實……」

說到這兒,他又鄭重其事地言:「臣向殿下保證,只有這一次。決不再犯!」

南雲桉滿意地點頭,不錯。你承認了。

「那麼,本殿就不跟知縣計較了。」南雲桉打了個哈欠,一副慵懶的姿態。

凌傾歡看着一出好戲,瞧著知縣,笑裏藏刀表現得淋淋盡致:「既然殿下不計較了,可是臣女曾經說過。西嬌若是生了魅惑主上的心,臣女定是不能放過的。」

這話,面上是說給南雲桉聽的。可凌傾歡卻是看着知縣,說給知縣聽的。

最後一句,直接點明:「知縣是朝廷命臣,這檔子事,一次便足矣。只是西嬌區區賤奴,自然是不能輕放。否則咱們的二殿下,以後都不必選秀娶妃納妾。誰若有意,大可以直接毫無顧忌地爬上二皇子的床。不罰不行,知縣說呢?」

知縣滿頭大汗,這要從何說起?!西門嬌是西夏的大帝姬,南遙睿曾經在信里一再囑咐自己,要護好西門嬌,不得讓她有閃失。現在凌傾歡和南雲桉這樣一唱一和的,西門嬌必死無疑啊!

還不等知縣做答,凌傾歡又下了令:「來人。將西嬌凌遲處死。再傳令下去,誰若再敢魅惑殿下,挑撥本將與殿下的高情厚誼,可就不是凌遲處死這般簡單。必定得是,返京交由皇後娘娘親自處置!」

西門嬌被人壓上來。此時的她,使不上任何力氣。身子發軟,卻無法昏睡。

凌傾歡想起從前對付凌落雁,和凌落雁最後對付她的法子。這貌美之人,引以為傲的,首先便是自己的容貌。

蘭心手裏的盤子端著一把匕首,凌傾歡拿着匕首上前,西門嬌身子發抖,汗如雨下。

「西嬌姑娘,本將真想知道。臉和命,你要哪個?」

虎落平陽被犬欺,西門嬌心裏想着這一句話。現在若是不爆身份,那麼自己將沒有命。忠誠何用?西夏皇室的人曾經那麼對待自己,這種時候,就別怪她西門嬌貪生怕死。

西門嬌鼓起勇氣,強忍不安,大聲地朝着凌傾歡吼了出來:「凌傾歡!你未免過於放肆!我乃西夏大帝姬西門嬌,你豈敢動我!」

南雲桉拍掌笑道:「好好好!甚好。」

站在屏風後面的皇帝站了出來。

知縣傻了眼,皇帝?!

皇帝冷眸掃去,南雲桉和凌傾歡皆起身行禮。

西門嬌不認識皇帝,但見凌傾歡和南雲桉此舉,立馬便識破。

皇帝坐在了上座,南雲桉和凌傾歡識趣地走開,到旁邊的位置坐下。

「西夏當真是愈發大膽了。」皇帝端起旁邊的茶盞,朝着知縣扔過去,西門嬌跪在知縣旁邊,心中的不安越加強烈。

不錯,她西門嬌是有勇有謀,曾經也將生死置之度外。可今日,她卻開始戀生惡死。

「西夏大帝姬,可知我南國的兵力?你們區區分裂小國,當真覺着我大南滅不了你們是么!」

西門嬌到此刻,還是沒有放下自己的驕傲。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死可以,但這些人也別想知道真相!

「南帝既然這樣說了,又何必審我呢?給我一個痛快吧。這件事,我是主謀。」

皇帝輕蔑地笑了,這個西門嬌是怎麼覺得自己那麼厲害的?

「你若是不願說,可莫說朕讓你受皮肉之苦!」皇帝玩弄著大拇指上的玉戒指,「說了,朕饒你一死。不說,死的不體面,也別怪朕了。」

西門嬌知道,垂死掙扎沒有用。說了,她即使不死,活罪也難逃。倒不如現在受些可以死去的活罪,也免得日後生不如死時,卻沒有勇氣自殺。

「報!翊國侯已經拿下西夏!只是……」

凌傾歡等人本來面上掛着些許喜悅,聽見那句「只是」,臉色又暗沉了下來。

西門嬌知道。定是自己的父兄母后,已經死了。

「只是,翊國侯沒能讓西夏的帝后以及太子存活。大軍殺進去時,帝后和太子死在了一處……」

南雲桉知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南遙睿怎麼會不動手呢?

皇帝疑心,但也做出沒有疑心之樣。城中瘟疫已經徹除,西夏皇室不復存在。死無對證,也沒什麼可繼續探查的了。

皇帝煩躁地擺手讓人退了下去,西門嬌被處死,知縣斬首,抄家以後,男被流放,女入賤籍。

這件事就被潦草地處理完。西夏被滅,皇帝等人返宮,命其皇後備上宮宴,時日半月。宴請鍾家,凌家,郁家,佐家。

皇帝回宮當日晚。大皇子府。

「廢物!廢物!一群飯桶!」南遙睿將案上之物全數摔在地上,「西夏便是這般無能!被人算計了都不知情!」

受來等人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南遙睿今日不知道從哪兒聽來消息,說是處置知縣和西門嬌當日,所提到的兩人,正是南雲桉備下的人。

好一個自導自演。南遙睿心中皆是不滿。南雲桉和凌傾歡怎麼就那麼會裝呢!

哼。裝。那大家都來裝好了。本想着娶了凌傾歡,利用她的勢力扳倒南雲桉,現在看來,怕是這件事也敗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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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廢后的再就業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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