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北弈棋院】
清晨，一縷微光從窗戶照進屋內。
蘇塵緩緩睜開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
周邊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客房，傢具一應俱全，到底是天字型大小的套房，格局足以媲美蘇塵在王府的小屋，就是價格上略貴了些。
若不是手裡還握著蘇婉兒塞的三千兩銀票，蘇塵還真有點肉痛。
瞄了眼窗外的天色后，蘇塵輕輕喚了一聲「秀兒」。
很快，門外的走廊上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屋門咣當一聲推開，黑黢黢的小侍女肩上搭著毛巾，手上端著一盆熱水跑了進來。
「放那兒吧，我自己來就好。」蘇塵隨口道。
秀兒連連搖頭，固執道：「服侍您更衣是秀兒的本分，怎麼能讓您自己來呢，公子，你是不是真的嫌秀兒長得丑，若是這樣，等回了王府……」
話說著，小侍女的嘴巴又扁了起來，顯得有些委屈。
蘇塵不禁扶額，只能改口道：「那你來吧。」
昨晚他帶著庄元和小侍女入了城，先是逛了逛夜市后，便找了間客棧里住下，本以為就此安頓。
卻沒想到秀兒半夜抱著枕頭被褥過來，進屋后羞羞答答的便說要侍寢。
雖說和主人通房也是貼身侍女的職責，但蘇塵這般正人君子，怎會幹出如此苟且齷齪之事，自然義正言辭的拒絕，不料秀兒卻誤以為是自己生的不好看，哭的那叫個黑梨帶雨。
無奈，蘇塵只好以「等你再長大一些」為由，暫時把這事給搪塞了過去。
站在地板上，兩手攤開，任由小侍女對其上下起手后，很快，蘇塵穿戴完畢，打量著長鏡中的自己。
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裁剪得當，長發簡單的用繩帶束起，雖顯樸素，但卻自帶幾分儒雅氣質，乍一看倒像是書院里的學生，很難讓人聯想到是將門之後。
不得不說，原身的顏值還是很能打的，除了蒼白的面色看著有點虛，別的都很完美。
看著鏡中的俊美少年，蘇塵感覺代入感多了不少。
「塵……公子，您這身打扮是不是有點太普通了？」秀兒忐忑的問道，這身行頭是昨晚蘇塵拖她上夜市購置的。
「不會，正正好好。」蘇塵滿意的點頭，「咱們行走江湖，主打的就是一個低調。」
秀兒顯然沒聽懂，看了一圈后，笑道：「我也覺得公子穿什麼都好看，王府里的那些人老說公子長得不夠英武，可我卻覺得公子長得比二少爺要好看多了。」
「這話可別在外頭說。」敲了敲秀兒的腦袋，主僕二人推開屋門，來到了客棧一樓。
眼尖的小廝一眼便瞧見了從包房裡下來的蘇塵，殷勤的領著主僕二人來到了臨窗的桌前，接著便端來了樣式豐富的早餐。
蘇塵漫不經心的喝著麥片粥，目光掃視著在堂前活動的其他人。
宛州，當陽城。
雖然在地理上屬於北境，但卻是最靠近關內的城鎮。
在此地活動的驛客魚龍混雜，一些閑言碎語也多從此地傳開。
「前些日子的戎軍宴上，鎮北王府那個痴獃兒四步成詩，還牽動了浩然之氣，這事兒哥幾個都知道不？」
「早聽說了，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雖然意思不太懂，但確實挺有氣勢的，沒想到咱們關外也有人能牽動浩然之氣，這下應該沒人會說儒聖不出關了吧。」
正在喝麥片粥的秀兒聽到了，看向蘇塵，小聲道：「公子，他們說你是痴獃兒……」
「你會抓重點不？」蘇塵有些無語，「大人說話小孩子別聽。」
秀兒一聽，連忙低下頭乖乖喝粥。
幾人閑談間，又有人插嘴道。
「老王，你這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近來關內熱議的都是西楚第一美人離京南下，傳言是要去會一會鎮北王府的那位世子，這才是咱們關外人的大事兒。」
「那位姜姓公主嗎？嘖嘖，我倒是看過她的畫像，比紅袖招的那幾個花魁還帶勁，那可真是天上的仙子啊……」
聽到這句話，蘇塵揚了揚眉，腦海中浮現出一人。
姜有容，西楚第一美人。
在劇情設定上，她最後嫁給了蘇靖北，以自身靈蘊助其突破境界，跨入武道二品。
若是沒有她的助力，主角團也很難攻略最終B0SS。
《源聖》劇情中是有西楚支線的，不過蘇塵在一周目時並沒有做過，所以對這位官配大嫂了解的也並不多。
不過，姜有容南下去找蘇靖北，至少說明了一個信號。
那就是《源聖》的正篇劇情條，已經在悄然滾動了。
享用完早餐后，一直未露面的庄元也從客棧的獸槽處歸來，依然是堅毅如鐵的神情，只不過眼睛有些浮腫，還掛著倆黑眼圈。
「庄護衛，昨晚看上去沒睡好啊？」蘇塵調侃道，捏起半塊糕點，「坐下來吃點？」
「不用了，我早起喂赤焰獸時，已經順便吃過了。」庄元搖了搖頭。
蘇塵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昨晚，你在密信中和我爹怎麼說的？」
「四公子掃墓時舊疾複發，需要在城裡養病數日後才可歸府。」庄元平靜答道。
「不錯，這樣你還有迴旋的餘地，不至於丟失主動權。」
庄元沉默著望了眼堂內，轉而開口道：「四公子，我等不了你太久，最多三天，若是……」
「放心吧，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蘇塵兩指捏起茶盞，抿了一口，笑道，「好茶。」
……
用過早膳，在房內休整一番后，蘇塵把小侍女關在了屋內，帶著庄元離開了客棧。
宛州城內，街道上人群熙攘，蘇塵漫步在街道上，好奇的打量著周遭的行人。
有牽著身形魁梧的妖獸，帶著斗笠的刀客。
也有些穿著劍袍，身邊懸浮著玄鐵小劍的修士。
蘇塵甚至看到渾身籠罩黑袍里的一名老者，身邊跟著個相貌妖冶的青衣女子，眼神木然的跟在其身後歐，走近看才發現是一具傀儡。
各路修行人士行走在街道上，這幅情景也就在當陽城比較多見。
大焱關內的六州內，各地都設有由欽天監敕封的本地宗門，用以監管江湖上的散修，設下的各種條例約束著散修們的行動。
但當陽城處於地理交接地帶，而且北境對於江湖人士的監管也不如關內嚴格，所以盤踞了不少修行人士。
也正因為環境的特殊，所以大部分人都會刻意的將自己的法器、異獸都展示在外，以此震懾宵小之輩。
一身素衣，手無寸鐵的蘇塵走在街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庄元忍不住加快了腳步，靠近到蘇塵背後，低聲道：「四公子，此地人員混雜，我們最好不要隨意走動，若是四公子你想打聽什麼消息，不妨先回客棧，讓我去辦就好。」
離開客棧后，蘇塵並沒有說明要去幹什麼。
而庄元也只當其是閑心所致，想要到城裡四處轉轉。
只不過這當陽城和其他地方全然不一樣，若真出了什麼問題，他擔待不起。
「放心，我們已經到了。」蘇塵停住腳步，看向街掉對面的一角。
庄元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塊明晃晃的招牌，在春風裡擺動。
北弈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