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玲瓏棋盤】
「棋院？」庄元愣了下，臉上露出怪異的神色。
琴棋書畫那是富貴人家才能享有的閑情雅緻，庄元一介武夫，自然不敢興趣。
他本以為蘇塵這般折騰，真是有什麼大的動作，卻沒想到一路溜達到了間棋院的門口。
「塵少爺，我想我上午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等不了你太久。」庄元忍不住提醒。
玄天異果這四個字的誘惑很大，但若是蘇塵遲遲拿不出誠意，那庄元自然也不會就這樣乾耗著。
「你看，又急，」蘇塵瞥了他一眼，「說了多少次了，在外面要喚我公子。」
庄元臉色一僵，看著蘇塵抬手掀開棋院的帘子走進去后，也只能嘆了口氣，快步跟上。
寂靜的大廳內擺放著數十張方桌，廊間的銅爐里飄出陣陣檀香，若隱若現的琵琶聲回蕩在周遭。
在此處對弈的多是些世家子弟，衣著華貴，輕搖著紙扇，很是風雅。
庄元明顯不太適應這樣的場合，一副手腳不知道該往哪放的樣子。
蘇塵懶得管他，選了張圓桌坐下，很快便有一位小棋童走了過來，彬彬有禮的說道：「公子，您是要學棋，還是要尋人對弈？」
蘇塵搖了搖頭，道：「我要見你們棋院的院長，不知是否方便？」
「這倒沒什麼方不方便的，院長這會兒正在和人下棋，你不急的話，等等便是。」棋童指了指遠處。
庄元跟著望了過去，只見一名鬚髮盡白的老者坐在正廳之上，而他對面則是位穿著冠服，梳著飛仙髻的幼女，兩手捧著嬰兒肥的臉頰，對著棋盤苦思冥想。
庄元若有所悟，看這院長仙風道骨的模樣，應該不是凡人。
教一個女童下棋，大概也不會花多長時間。
「兩位請用茶。」小棋童端著托盤，放下兩盞熱茶后，好奇的打量著站在蘇塵身旁一動也不動的庄元。
被看的有些尷尬后，庄元也只能一屁股坐了下來，小棋童這才離開。
一邊盯著正廳的動靜，庄元將茶盞挪到嘴邊，正欲飲下時，卻看到正在下棋的女童突然間抱住腦袋，哀嚎道：
「不下了！不下了！老李頭你這一著太陰損了，這盤算我倒霉！」
老者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棋子，撫須道：「林院長，承讓了。」
正在喝茶的庄元聽到這番對話，一口熱茶直接噴了出來，連連咳嗽，惹來周邊人紛紛投來怪異的目光。
「你沒事吧。」一旁的蘇塵問道。
「這女童才是這棋院的院長？」庄元滿臉驚疑，顯然這事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是啊，真是不可思議。」蘇塵點頭。
在女童投子認負后，方才的小棋童也緩緩走到了角落的一張畫滿了圓圈和叉的白布前，用毛筆在其間再添了一筆。
完事後，立刻有人數了數后，朗聲說道：「二勝二十六負，看來林院長今年的棋運也不佳啊。」
話音落下，便是一連串的鬨笑聲。
「煩死了，都給我閉嘴！」女童怒氣沖沖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指著台下的人群呵斥道，「再說話就都給我掏銀子！」
庄元聽到這話，面色更加古怪了，撇頭看向旁邊笑呵呵的棋客問道：「那位女童真是這棋院的院長？」
「二位是新來的吧，」棋客搖著紙扇，介紹道，「台上那位正是北弈棋院的院長，別看她一副女童模樣，但已經在當陽城裡開了十年的棋院了，據說是家傳駐顏秘術，所以才能保持青春永駐。」
「原來是這樣。」庄元點點頭，但仍有些困惑，「那既然在此地開棋院，為何這棋藝……」
他在雲州時也曾聽過這樣的秘法，修行者可以將外觀固定在某個年齡階段，雖然無法延年益壽，但確實可以保持容顏不老。
但開棋院怎麼說也得有兩把刷子吧，這二勝二十六負是什麼意思？
「林院長是當陽城出了名的臭棋簍子，據說她開棋院的目的是為了尋找技藝高超的棋手，若是有人贏了她，便可以免去當日的茶水費。」
「難怪此地人氣這麼興旺。」庄元環視四周，「只不過立下這樣的規矩，想來這棋院經營下來也是入不敷出。」
「那倒不至於，這棋院有別的掙錢門子。」蘇塵喝著茶，隨口道。
庄元面露困惑，正想發問，卻看到坐在旁廳的一個背掛雙斧的肌肉壯漢站起身來，很不耐煩的說道：「下完了沒，趕緊的把東西拿出來！老子可沒這些閑工夫在這乾耗著。」
台上的女童掃了那人一眼后，淡然道：「你不識字嗎？」
說罷她敲了敲身旁比她還高半截的木牌，說道：「想挑戰玲瓏棋盤，先交一百兩銀子，成功后自然會退給你，不懂規矩就滾出去！」
聽到這般蠻橫的口氣，漢子明顯有些怒意，但礙於周遭的目光也不好發作，只能從懷中掏出錢袋，很不情願的放到了一旁棋童端著的托盤內。
點清碎銀后，棋童朝著台上點了點頭。
小院長隨即拍了拍手，身後的帘子內，一名老僕抱著一個玉石鑄就的箱子來到了她身旁。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拿出一根銀針，刺破手指后，一滴血珠滴落在玉石箱上，隨即便有淡淡的金紋從箱子上擴散開來。
「公子，這是法器？」庄元看的目瞪口呆，立刻低聲問蘇塵。
他已經看出來了，蘇塵明顯是知道這棋院的秘密的，難怪他從進來后就一直如此淡定。
只是這小院長能掏出一件法器，還是出乎了庄元的意料。
「別急，接著看。」蘇塵淡然道。
「啪嗒」一聲，玉石箱緩緩打開，小院長伸手探入黑漆漆的箱內，拿出了一面古樸的木質棋盤。
棋盤歷經風霜，早已布滿裂紋，但卻有種詭異的氣息，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過來吧。」女童將棋盤放在桌上，昂著下巴傲慢的說道。
壯漢啐了一口，但還是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了台上。
「手放在上面。」女童指揮道。
壯漢照做，手掌摁在了棋盤上。
「陰陽法訣，乾坤萬物，陰陽天地，三界五行……」女童緩緩念出口訣，隨後加重語氣道，「玲瓏棋盤，開！」
話音落下，木質棋盤中突然光芒大作，緊接著將這名漢子捲入其中，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