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曲阜的暗流(上)

第三十六章曲阜的暗流(上)

同樣開始準備的還有魯國曲阜的三桓勢力,叔孫豹之所以去晉國出使,無外乎是去年齊晉戰爭中叔孫豹在雍榆準備支援晉國。

雖然叔孫豹的舉動和啦啦隊沒啥區別,可到底是去了,有幾分人情在。

再加上其父叔孫僑如曾經在三桓第一次內亂中在晉國留下的不少人脈,出使一個晉國看看晉國吃癟那還不是想這麼打聽就怎麼打聽。

回頭把晉國的糟糕境遇寫在小本本上也算是不虛此行。

叔孫豹到了晉國,遇上晉國執政的范宣子,范宣子問叔孫豹:「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是什麼意思?」

叔孫豹沒有想到范宣子問這個,也是一臉懵。

范宣子自問自答的說:「昔匄(我)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

叔孫豹秒懂了,這就是說我范家不是你姬周貴族,但是祖上也不差,晉國作為諸夏的盟主,我輔佐的好,是不是可以算是「死而不朽」?

說的更明白一點就是一個老大爺已經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活著的追求沒有多少,就想著死後大家記住他。

正好碰上魯國人,知道他們啥事愛往小本子上記載,就借著叔孫豹出使晉國這件大事順嘴提一句,魯國人肯定會記住。

叔孫豹本來就是過來打個醬油,慰問被做了京觀的晉國人,要打齊國別忘了叫上兄弟我魯國併肩子上,聽到范宣子自吹自擂也就起了辯理的心思:

「「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

你范宣子水平差的很嘞,我魯國有臧文仲大夫,就是死了大家也覺得他之前說的話在理。

「豹聞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

「德」是指「黃、帝、堯、舜」,范宣子拍馬屁都到不了這種天下共主的境界;

「功」是指的大禹治水或者后稷(姬周祖宗)和這兩位比起來,范宣子就是提鞋都不配;

在後面的「言」是臧文仲這種有理論成果的,看起來最簡單,可這年頭大夥還沒有槍手這種概念,范宣子才華也就那麼回事,同樣是沒有辦法比較。

」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絕祀,無國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不朽。」

眼見著范宣子這個老頭被自己幾句話說道無話可說,叔孫豹也不是傻子,這是晉國,該賣晉國執政卿的面子。

你雖然不能全天下都記著你的名字,但是你家宗廟在,子孫後代會記住你地。

叔孫豹這話說的有理有據,要換了性格暴躁的中年范宣子,可能沒有理也要打一頓叔孫豹,可在眼見沒有幾天活頭的范宣子看來卻是另外有一番思索。

第二個月的時候鄭國執政卿子產向范宣子抱怨向霸主交錢太多了,范宣子謀個身後名也就同意了讓諸侯少繳納霸主的保護費。

當然以上只不過是小插曲,通過使者叔孫豹,晉國交給魯國一個重要任務:

干齊國。

作為中原霸主的晉國自然不能容忍曾經的老霸主齊國在太行一戰中築京觀的仇恨,所以需要從速復仇。

但是隨著欒盈叛亂的平復,晉國人要分割被夷族的欒氏一族的城邑田地,執政卿范宣子一把年紀已經有些倦政,晉國在今年是沒有準備打齊國的準備。

所以就讓魯國先打著晉國的旗號去給齊國上個眼藥。

可魯國已經多久沒有主動出擊過齊國了?

叔孫豹回到曲阜,把這個消息和季孫氏的季武子以及新鮮上任的孟孫氏家主孟孫羯一說,三人便是決定先開一個小會。

「你知道這個消息一路趕回來,有沒有什麼感悟?」

季武子點名叔孫豹在向孟孫羯講完情況之後接著多說兩句。

叔孫豹也不客氣:「以千乘之國討伐二千乘之國,是個人都知道不現實,不若在北部大張旗鼓一番算是給霸主交差?」

說完話的叔孫豹卻是將目光看向孫子輩的孟孫羯。

一共就三個人的小會議室,孟孫羯自然不可能藏的住,也知道這事季孫氏和叔孫氏家主對自己這個孟孫氏家主的考驗:

「晉國知道齊魯兩國差距有多大,就是再看得起我魯國,歸根到底也是有心理預期,我認為叔孫叔祖的想法很合適。」

孟孫羯說歸說,但有沒有營養卻是自己能掌握的。

季武子作為三桓老大,自是不用多說廢話,但還是將腦袋想著一邊轉了轉。

那是臧氏的位置。

臧氏雖然不如三桓內部團結,但是當年推倒三桓頭號大敵的東門氏的時候臧氏出力不少,又是一直和三桓靠攏,這種不涉及到三桓和公室矛盾的事務,季武子總是會找智者臧武仲詢問一下意見。

臧武仲在狐駘之戰大敗而回,被全魯國人哧笑仇恨,也只能是委屈的接受著「顧問」一般的安排,給季武子出過不少的好主意。

眼瞧著季武子是越來越懷念臧武仲,孟孫羯就有點著急了——他之前用反間計成功讓季武子和臧武仲反目。

可誰能想到臧武仲流亡齊國把齊侯光罵了一頓,大有一副思念我大魯國的架勢,季武子也想念臧武仲。

這不就是要雙向奔赴了嗎?

孟孫羯表示我不磕這對CP,趕緊說道:「伯祖父,我願意率軍去北郊和齊國人演一場戲。」

叔孫豹剛剛回來,但是家族早就是把季公彌和孟孫羯陷害臧武仲的事情告訴他了。

叔孫豹表示在雍榆吃了那麼久的齊晉大戰的瓜,回來還能接著吃瓜,完全沒有插話的意思。

季武子過了這麼久哪能不知道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庶長子和孟孫羯干出來的好事?

不置可否的說道:「叔孫豹從晉國回來,有些事情沒有了解清楚,你難道在曲阜待了這麼久,就沒有想到利用現在的情況?」

「什麼情況?」孟孫羯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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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二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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